这次变故刘劫没受什么内伤,境界反而有所提高,第二天就完全复原再入灵泉宝阁了。
当然其间又是无数人来探视,有朱琪吴旭这些真心关心他的,也有不为关心而关心的探视者。
究其结果祭祖日一战后刘劫已经被重阳秘境一众世家大族视为人型核弹头,威摄力更胜普洛山两位先天大佬,只要他还在重阳秘境一日其动态就是各位大佬桌案上的重要情报,周珍所说家里有漂亮女儿的家主们个个磨拳擦掌想招他为婿并非虚言。
听闻刘劫疑似走火入魔了,一个个都派人来“关心”他,送上自己的“心意”和“祝福”,真实想法是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短短一天来探望的人着实不少,从老黄这些跟理论系关系好的老人嘴里,刘劫终于打听到那份手稿应该来自几十年前理论系一个著名的疯子。
死了很久了。
身为百草院长的黄老头很确定地告诉刘劫,他死了很久了。
为什么说他是疯子刘劫一点也不奇怪,但再要打听他的生平却都支支吾吾东拉西扯,老黄直言当年这个人即使在书呆子扎堆的理论系都是个异类,几乎没有朋友,跟他有过交际的老人几乎已经记不起他了。
最后,老黄说了他的名字——
杨敢。
杨敢,刘劫深深记住了这个名字。
他,本该名流青史,而非渐渐淡忘于人们的记忆中。
来探望的人中刘劫发现少了个不该缺席的熟人,问了吴旭才知道郑旭青已经闭关冲击炼气九层,那天他目睹祖庙大战后已经心有所感,可一直撑到刘劫苏醒才去闭关。
刘劫听后心头一阵暖意,突破境界是何等紧要的关头,居然还等他苏醒才去闭关,这小蛤蟆。
这天刘劫正在杨航心爱的办公室里临窗求索,面向山野,沉浸书海,贪婪地阅读着各类武林英雄的传记,时不时与身边的武林史相互印证,自得其乐。
这是刘劫以前就喜欢的读书方法,用人物传记对照史书,军事书对照地理,从各个角度洞察书里的世界。
良久,耳边响起了敲门声,有人在呼唤他,刘劫只好把脑袋从书堆里抬起来,开了门见站在门前的是吴旭。
“什么事儿啊小旭,我正忙着呢。”刘劫有些不满地问道。
吴旭道:“劫哥,今天朱琪姐就要回燕京了,我们在风云第二楼设宴饯行呢。这就请你去赴宴。”
“走?她今天就要离开了?”刘劫喃喃道。
“嗯。”吴旭点头,“吃完饯行宴就走,我们好不容易才劝她聚个餐再启程,朱琪姐说本来她两天前就要离开回燕京的,因为劫哥你意外走火入魔才多留了几日……”
“走。”刘劫当先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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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第二楼是风云第一楼开在普洛山的分店,位于天玑峰和天枢峰之间的一个小山头上,临近三池之一的莫名池。
普洛山那么大,当然有不止一个食堂了,同时还有不少商铺在其中开设分店,形成独特的学院经济。
以刘劫吴旭的轻功,不到半个小时就赶到了。
整个顶层都被周大小姐包下了,已经有不少人就坐,刘劫一到,所有人都起身相迎,哪怕是周珍这等和他很熟络的人在公众场合也得注意礼节,因为他是先天强者,和普洛山主及太上长老同级别的超级武者。
武林的礼仪规矩有时候比儒家读书人的规矩还严些。
“刘少侠,刘飞代家父问好。”徐家少主徐刘飞西装革履抱拳礼,态度不卑不亢,甚是得体。
“徐兄不必多礼,你是吴旭周珍的朋友,叫我刘劫就好了。”要不是见过他的另一面,刘劫一时间真认不出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会是求婚93次,额不对,是94次(这些天又来了一次)的极品情圣。
“刘少侠知道我啊!”徐刘飞喜道。
“嗯,吴旭和周珍对我说了你不少好话,说你是个……好人。”刘劫心道我这话也是实话,他们的确一直在夸你,只不过是拐着弯夸你。
“哈哈哈……他们也太喜欢说实话了。不错,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徐刘飞。”徐刘飞挑了一下眉,形态毕露,不过刘劫倒更喜欢这样。
虽与此人接触不多,刘劫已知这位仁兄虽有点奇葩,但人品不坏,更胜在坦荡,天辰武士团逼宫祖庙时虽然吓得脸色惨白依然咬牙挡在女生身前,也算个爷们,要不然吴旭也不会叫他一声“飞哥”,周珍也早把他打成猪头了。
朱琪有些不高兴,气鼓鼓的,觉得刘劫一出场就把自己这个主角的镜头都抢光了,好在刘劫只是沉默地见礼入座吃饭。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拘束,尤其那些跟刘劫没有深交的更是大气也不敢出,最后还是朱琪妙语连珠,活跃了气氛,大家也发现刘劫虽然有些“高冷”,但却是个没有架子的人,渐渐也都放开了。
在座都是年轻人,有周氏姐妹郑成娟这些熟人,也有不认识的,有点可惜的是郑旭青还在闭关只能缺席,只委托吴旭把他的送别礼和心意带给大姐头。可能是离别宴的缘故尽管美味佳肴不绝于口刘劫这顿饭依然吃得没有辅星楼那顿高兴,但好歹没有一个吴江敢跳出来扫兴了。
这顿饭是周大小姐做东的,因为风云第一楼本就是周家的产业,据说周明陶家主闻听刘劫可能会出席差点要来拜会,最后被两位闺女以刘少侠未必出席为由坚定杜绝老爹去丢人现眼。
虽然说看在周珍面子上刘劫还不至于把周家主当成路人甲给无视了,但周珍对这位少侠也算知根知底了,早叫老爹绝了那点小心思。再说传了出去那她周大小姐成什么了,不管是以给好友饯行为名钓凯子还是攀附强者,总归不是好话。
宴终人散,周珍坚持要送朱琪到山门,吴旭等好友自告奋勇随行,刘劫默默地跟上,一路上欢声笑语,朱琪各种插科打诨式的话语让大家仿佛忘了这是场离别,而是一次聚友踏青的春游。
刘劫什么话都没讲,他委实不适合这样的告别,想说出些什么却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嘛啊,不就是亲戚朋友送人远行吗,多大点事儿,刘劫每次过完年离家都是爸妈喋喋不休,自己很潇洒地一挥手,原来送别的人不说话是因为没法说话。
直到此时他才觉得自己和从前其实也没什么不同,纵然练成了盖世的武功,立下了万人敬仰的功业,却还是个说不出话的小呆孩。
越来越接近山门,众人踏青而行,变幻的光彩落在身上,清风吹动着树叶沙沙沙作响,四季如春的重阳秘境早不知秋风为何物,只有灵泉宝阁三层楼还能找到带这个词的诗赋,如此良辰美景,奈何要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