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一个晚上没睡,胡彪也没有如同以前那样,在熬了一个通宵之后,躺在床上挺尸一整天。
而是在洗了一个冷水澡,勉强的回复了精神之后,就骑着小毛驴就出门了。
每当想起了自己的身上,还背负着那一趣÷阁天价利息的借贷,就感觉有一座大山一样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样一来,他能够睡着才怪。
目前唯一自救的方式,就是赶紧谈下一趣÷阁新的订单,还必须是足够大的订单,才能让他还上这一趣÷阁的债务。
所以,拼命的跑起来吧。
当然,胡彪也不是没有懂过再去一趟异世界,从那边再搞点值钱的东西回来卖掉,还上这一趣÷阁钱的念头。
可是他一想到,在传送门的那头不是一头食*人魔,就是一群追兵在等着自己,他就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别钱没有弄到手,反而吧自己的小命给断送了。
享年二十六岁、连个长期的女票都没谈过!这些事情胡彪一想想就觉得亏得慌,一点都不想就此结束自己寡淡无味的一生。
这一天,胡彪那一台小毛驴的行程表上,足足多了一百多公里的行程。
他从早上一直忙到了晚上的十点才回到出租房,期间都只是中午花了六块钱,吃过了一顿鹅肉炒饭。
没办法!昨晚给家里转完了钱后,他全身上下就剩下一百多块了。
再不节省一点,怕是过两天连小毛驴的油钱都不够。
而在忙活了一天之后,他带回了一份总价一万出头的小订单;按照公司2%的提成,也就是200多块的收入。
这么一点钱,用来还利息都差了好远。
胡乱的吃了一包老坛酸菜口味的泡面之后,胡彪连澡都没洗就在床上睡死了过去;天知道他为了今天这个小订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在迷迷糊糊的睡着之前,他不无苦涩的想到:
说什么市场不好、业务不好做,都是特么的借口而已;若是之前的自己有今天一半的努力,早就是升职加薪了。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胡彪同样是保持着这样拼命三郎一样的工作状态。
所谓一分耕耘、一份收获,每一天胡彪都能拿下或多、或少的一、两份订单回来。
可惜的是,最大的一份订单也只有两万来块;换成之前能有这样的成绩,胡彪绝对是相当有成就感。
只是换成现在,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心中的压力越的大了起来……
晚上七点二十五分,阳城新洲镇的一家农资店的门口。
看着费力踩着发动机启动杆的胡彪,一位干巴老头热情的说到:“阿彪,今天可是辛苦你一天了;现在都是这个时候,要不去我家吃了晚饭再回去。”
说着这话的时候,老头绝对是真心实意。
人心都是肉长的,有这么一个小伙子像头牛一样,在店里帮你干活了一整天,光是卸货化肥就是扛了十吨。
期间就连矿泉水都是自带的,请人吃饭感谢一下不是应该的么?
闻言之后,好不容易给小毛驴踩着了火的胡彪,嘴里拒绝了起来:“敏叔、谢谢你的好意,不过饭还是不吃了,不然回去太晚了一些。”
说罢之后,胡彪一扭小毛驴的油门,驶向了镇子外漆黑的夜色中。
如果可以的话,胡彪倒是想去混上一顿不要钱的晚餐,可是新洲镇的位置太偏了,属于阳城下面最偏远的镇子。
他骑着小毛驴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都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到家,真没多少时间给他耽搁。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去泡面吃吧,他前两天在批发市场买了一箱子的方便面,足够坚持好些天了。
靠着大牲口一般的折腾,今天的胡彪收获了近几天最大的一份订单:五万一千块。
因此,借着小毛驴上昏暗的车灯赶路时,胡彪的心情很有些复杂。
理由很简单:这一趣÷阁订单还是太少了,加上它还是远远不够解决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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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这种农业城市的乡下,一到了天黑之后公路上一下子就冷清了起来,唯有路边偶尔路过,此刻紧闭着房门的民居中,有着一盏盏不甚明亮的灯光亮起。
在夜风的吹拂下,胡彪开始努力的思考了起来,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连续的几天时间里,自己印象中有可能达成交易的客户,基本上都是跑了一遍;接下来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一个下达大订单的冤大头?
想来想去,他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目标,这让他内心说不出的焦躁了起来。
思考中,胡彪忽然发现身下的小毛驴,在行驶中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不待他急忙的刹住车子,小毛驴的车头在一歪之后,胡彪连人带车倒在了地上。
黑灯瞎火中,胡彪这一下摔的不轻。
更让他沮丧的是,爬起来的他发现小毛驴的前胎,不知道什么时候车胎破了,现在气都漏掉了大半。
本能中的胡彪,就打量了四周一眼。
只见入目之下,离他最远的灯光都在一、两里之外的地方。
在他的记忆中,最近的一家修理店也离着有好几公里;而这大晚上的时间,人家早就下班了吧。
默默的,胡彪扶起了地上的小毛驴,费力的推着向前走了起来。
在这一刻,他的心情是那样的沮丧……
午夜的两点多钟,胡彪终于是推着车子,进入了灯火通明的阳城市区;在这一路上,他敲过了两家修理店的门,都没有人开门给他补车胎。
到了现在,离着他的出租房应该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只是筋疲力尽的胡彪,那是再也没有力气走下去了。
随意的将车架好后,他坐在了路边的一个台阶上,点燃了身上的最后一根香烟。
对比着此刻满身狼狈、灰头土脸的胡彪,会在他的身后位置,一张‘好彩洗浴会所’的招牌,在霓虹灯下是那样的显眼。
说实话!这里胡彪曾经来消费过。
当时的他,认为花上不多的二百来块洗个澡,再浑身舒泰的被按摩上一次,那也是满划算的事情。
只是换成现在,他真心觉得自己花了好些的冤枉钱。
香烟才是抽了两口,一个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哪来的叫花子,也不看清楚这里是你坐的地方么,赶紧滚远一点。”
胡彪回头一看,只见是一个会所的保安,对他大声的训斥着。
而他之前来消费的时候,这货殷勤的笑脸,那是跟条狗一样。
瞬间之中,一股无名火从胡彪的心间升起,他就要站起身来抽上这个狗眼看人低东西几巴掌。
可惜的是,站起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全身发软。
想来是回来这漫长的一路之上,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气。
最终,死死咬着牙关的胡彪,扔掉了手上还有大半截的香烟,推着车子离开了一点,来到了几十米外的一颗树下。
然后,一个二十六的小青年,双手捂住了脸之后无声的抽泣了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胡彪看了一眼那个抽着烟的保安,接着重新推起了小毛驴,向着出租屋再度的走了过去。
他在这一段的时间里已经决定了,豁出了、再去一次那个异世界。
要么默默无闻的死在那个危险异界,要么回来用钱打那个保安的脸。
至于当初发下的那一个谁再去异界,谁就是孙子的誓言,直接的被胡彪无视了;又或者说,他已经悟通的一个朴素人生的道理:
在这个世界上咸鱼一般苦苦生活的人们,哪一个不是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