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只在咫尺之间，山顶神殿已经清晰可见。
苍凉古老恢宏的神殿令众人垂涎欲滴，那就是他们的终点。
只要进入神殿，不，只要进入神殿前的广场，他们就安全了，就胜利了！
然而就是这咫尺距离，却如同天涯海角，是一道跨越不了的鸿沟。
眼前不过三五丈的距离，却是生与死的距离。
此时的元方已经无力为继，唐十三也无力为继，云天宗与天剑宗以及玉琴仙子同样无力为继。
同样无力为继的还有陈一凡，他们已经尽力了，甚至不惜燃烧了自己的潜能。
如今的他们已经形同废人，即便是一介凡人，也可以轻易收割他们的性命。
此时已经有修士对他们露出杀机，在他们看来，只要杀了这些累赘，凤凰虚影就有可能坚持到最后。
“放弃吧，师尊。”
“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了。”
“否则我们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元方言辞恳切，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违逆唐十三的意思。
此时他虽然在跟唐十三商量，但是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唐十三是否同意，他都要抛弃那些修士。
现在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况且有人还胆敢对他们妄动杀机。
“不，能够掌控不死山的不止你一人。”
“什么？”
元方听唐十三如此一说，心头一惊，他想到了唐十三所谓的办法。
化身真魔！
唐十三曾经给他讲过化身真魔的事，所以他此刻知道了唐十三最后的办法！
“不！”
元方惊呼一声，瞬间将那些修士抛弃了，同时凤凰虚影缩小一半有余。
可怜那些修士上一刻还想着杀死唐十三他们这些累赘，下一刻就生死不能自主。
元方快，唐十三更快！
只见唐十三飞入虚空，瞬间进入入魔状态，就在他即将化身真魔的时候，自神殿传来一声女子叹息。
那声叹息，古老苍凉，没有悲欢离合，也没有喜怒哀乐，仿佛只是纯粹的一声叹息。
随着那一声叹息，整个不死山的空间凝固了，确切地说，凝固的不是空间，而是时间。
因为时间的凝固，所有的一切都暂停了，甚至连思维也暂停了。
下坠的修士停止了下坠的动作，被威压挤压得变形的修士也没有继续变形。
有人愤恨，有人绝望……
即将化身真魔的唐十三介于非人非魔之间。
元方还维持着惊怒交加的神情，玉琴仙子依旧一副悲痛欲绝的神色。
西门吹雪一脸惋惜，天剑宗人面色凄凉。
云天宗人神色凄苦……
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唐十三化身真魔前夕的那一刻。
无数面恐上演了人间百态，确切地说是地狱众生相。
因为这里没有任何一张面孔是幸福的，快乐的。有的只有悲伤，恐惧和无奈。
只有唐十三一脸淡然，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他无怨无悔，所以面色才不喜不悲。
一声叹息之后，自神殿中走出一女子，女子一声红衣，美若天仙。
不！
她本来就是天仙！
她就是凤九，被太古大能称之为凤祖！
凤九走到广场边缘，看了一眼元方，神色复杂。
“傻。”
这是她给元方的评价。
随后将目光移向了唐十三，同样神色复杂。
“傻。”
同样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之后又将目光移向玉琴仙子，神色中有些惋惜，也许是同为女子，眼神中多了一丝只有人间才有的怜爱。
“傻。”
她依旧用这个字评论了玉琴仙子。
三个一样的字，评价三个不同的人。
至于这三个字是否是同一个意思，也许只有她本人知道。
当她目光移向西门吹雪的时候，眼神中多了一丝精光，也仅仅只是一丝丝。
“有意思。”
这是给西门吹雪的评价。
当他看向陈一凡时，眼神中同样生出了一丝精光，同样给出了三个字的评价。
“有意思。”
也许是因为她居住在这座神殿太过久远，太过寂寞，太过孤单，习惯了寡言少语。
她的话很少，她的眼神也很少，她的表情也很少……
仿佛这个世界与她无关，无论是生死，还是恩怨……
时间会冲淡一切，无论是情感，还是恩怨。
如果说无法冲淡，也只是因为时间不够久。
如果十年不行，就百年，百年不行就万年……百万年……
而她已经活过了亿万年……
早已忘却了太多事情。
若非元方体内的凤凰精血，引起了她的共鸣，或许她已经忘记她就是凤九。
回忆过往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也是很不开心的事。
因为记忆中的事，总是苦多于乐。
犹其是回忆亿万年前的事，那就更麻烦，更不开心了。
幸好这亿万年来，她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回忆。
否则让一个寂寞亿万年的女子来回忆亿万年的事，她一定不会开心。
凤九不开心，后果严不严重，没人会知道。
但是陆压道君一定会头疼，阴阳道人一定会远遁，应十一肯定会不知所措。
事实上从她刚发现元方的时候，就陷入了回忆中，一直到现在也没想起什么东西来。
反反复复也就那么几个名字。
应十一、凤九、魔血麒麟、阴阳道人还有陆压道君。
至于这几个人，发生了什么故事，她是怎么来这座神殿的，她一无所获。
甚至于她为什么无法离开这座山，她也不知道。当然她也不想知道。
好像她从一开始就住在神殿，从一开始就无法离开这座山。
至于那些名字，似乎与她没什么关联，那些想不起来的故事也不属于她。
她很久没见过陌生人了，上一次见到好像是十多万年前，也有可能只是十几天前。
时间对她来说，早已没了意义。
凤九抬手一挥，唐十三与元方他们，甚至连那些坠落的修士，突然出现在了广场之上。
他们的伤势，他们的修为全部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就好像他们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梦一场。
“我叫凤九，如果以后你们见到了应十一、魔血麒麟、陆压道君还有阴阳道人，帮我问声好。问她们可曾记得故人凤九？”
凤九说完转身走入神殿之中，她不是人间人，自然不用管人间事。
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值得她关心。
也只有那几个人的故事，那几个人值得她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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