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巨大红色的棺材就在屋里摆着!这是我们始料不及的,进门的一刹那,我们仨都看着棺材发呆。
显然,东东早就认为那很正常了,一直让我们进屋,没有其他惊诧表情。
老太太一手抚摸黑猫,一手拉着东东的手正说着什么,听见我们进屋,她把耳朵的方向朝向我们,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进来,外面冷,屋里坐吧”
“东子,是谁来啦?”老太太依然一只手握着东东的手,十分和善地和他说着话。
那只黑狗突然汪汪汪地叫了起来,引的一直在院子里的元旦也对着吼,不过片刻,这只狗就没了声音,起身在原地转了俩圈,又卧在了原地,睁着两只眼睛来回看我们这群人。
因为我的目光就没有从老太太的脸上移开过,所以十分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一丝变化,狗咬的时候,她明显皱眉,狗不要的时候,她又皱了一下,脸色十分严峻,不过片刻恢复了正常。
笑道:“来别人了呀?”
东东看着我们笑道:“是啊太太,他们是外乡人,找什么树葬,我奶奶听着像是化魂峰,就给带来了”
我观察那老太太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所以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树葬的看魂人,内心里一直琢磨着,看猫狗的样子,应该是差不多,可是外面环境又不一样,所以难以下定结论。
就在这时候,马伯伯直接开口了:“大姨啊,是这样,我们昨夜误入了青龙坟,我们的一个人陷在里面了,本来我们是来找树葬看魂人的,这不,结果看魂人没找到,我们的人也出了莫大的危险,请您抬手帮帮忙吧!”
我一直看着老太太,马伯伯说话的时候她的神色一直很平静,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等马伯伯话说完了,她淡淡开口:“我就是一瞎老婆子,您老说笑了,我还有那本事啊”
马伯伯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居然跪倒在地上:“务必请您帮帮忙吧!!”
马伯伯这一跪,让老太太明显停滞了一下,随后马伯伯马上给我和老苑使眼色,老苑愣了一下,也随后跪下了,我站在一边撇撇嘴,本想不跪的,后来想了想,怎么袁道长也是因为我才过来的,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想着,便也跪下了。
“太太,他们都跪下了”东东连忙跟老太太说,同时过去扶马伯伯:“都起来呀,干啥呀,要是能办,我太太不会不办的,不能办,你们跪下也没有用啊”
老太太摆摆手,不为所动,瘪下去的眼睛动了两下,摇摇头:“你们快些起来,我就是个瞎眼的老太婆,啥也不会,更别说帮你们去救人了,老身是有心无力啊!”
趁着她说话,我再次仔细观察这个石头洞,屋顶便是天然的洞顶,凹凸不平,一个个的小尖洞隐匿在黑暗里,刚刚进来的时候根本看不清,黑乎乎的一片,而洞最深的地方尽然看不进去。
家里除了一口棺材,一个火盆和一炕并不是很厚的被褥之外,竟然看不见任何和生活有关的痕迹,比如锅碗瓢盆,比如村里人家家都有的相片框,我的疑虑是:老太太靠什么生活,难道靠一猫一狗捕猎?也不对啊,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灶台,没有靠近老太太,更不知道她身边的火盆里到底有没有火。
马伯伯执意不起来,诉说着来的路上的艰辛,老太太也一直不为所动,东东劝来劝去没有效果,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我的目光无意触碰到马伯伯,他正好正在看我,一个劲使眼色,那意思是让我去。
也是,就我是女的,我还年龄小,应该比较好沟通。
于是我上前几步靠近了老太太。
没想到老太太猛然打了个寒颤,一脸惊讶地把头转向我,她塌陷的眼睛频繁抖动,最后竟从嘴里说出两个字:“是你!”
把我给说愣了,随即反应过来了,她可能认识我爷爷,刚要搭话,只听她说道:“那收魂犬和夺魂猫是你的?”
原来是说花姑娘和元旦,心里一喜,连忙点头:“是,从小养在家里的”
她神色这才转换的不那么严肃了,摸索着炕沿对下面说道:“东子啊,你回去吧,太太和这几个客人说话估计得很晚,替我谢谢你爷爷奶奶啊”
马伯伯面色立刻露出喜色,东东扶着他站了起来,回头点点头:“嗯,下回我放牛的时候还给您送吃的来,您要缺什么就让大白去家里取”
想必大白就是那只大黑狗吧,不知道为什么叫了这么个名儿,也是够逗的。
东东告别之后,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们几个,我们静静等着老太太开口,在此之前,谁也不愿意多说,怕万一触动了老太太哪儿不对劲的地方,她再不帮我们。
老太太鼻子吸了两口气开口了:“和你们同来的还有一个灵媒吧,她们也陷入了青龙坟?”
“是”马伯伯恭敬地回道:“可惜已经死了,我们,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那里的”
老太太点点头,长叹一口气:“哎,命数,死就死了吧”
“我们一起来的人还在里面,我可以确定他没死,请您老人家务必出手相救啊!!”马伯伯字字咬着牙根,说的诚恳至极。
于是我也连忙乞求道:“是啊太太,您帮帮我们吧”
听见我说话,老太太一下转过来,静静地停顿了好一会儿,皱眉,神色特别古怪,好一会儿才又说了一个字:“你.”
“我怎么了?”我被老太太说的毛骨悚然的,打量自己浑身上下也没什么毛病啊。
老太太摸索着我的胳臂,抓住了我的手,我注意到她的手冰冷冰冷的,好像一具死尸一样,一股恶寒传遍全身。
“你是个人?”老太太终于张口了,她的三根手指搭在我脉搏的地方,终于在犹豫中开口了:“人,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死气,而且,孩子,你身上的死气让我都想避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