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太阳融化了通天运河的冰水,却不能让断界山的风霜停息,北国的寒风依然凌冽如利刃,咆哮着将塔楼上的苍穹之翼旗帜扯拽的猎猎作响。
距离苍穹之翼重新夺回西部哨塔已经过去有些时日了,重新控制了这处重要要塞的瑞穆斯游骑兵长现任西部哨塔城堡长官,第一时间带着随他一起前来的士兵们重新修筑这座城堡,尤其是被食人魔破坏的大门,更是他们目前工作的重中之重。
毕竟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承认,这毕竟只是一支联队规模的“军队”,这么百十名战士甚至经受不起一次苍穹之翼远征的伤亡数字,每年盛夏的末尾苍穹之翼向北进发推进,剿灭地精部落建立哨塔,都是要付出成百上千的累累尸骨,才能换来下一次盛夏前的短暂和平。
当然,按照今年的状况,恐怕北进不会再有了光是剿灭流窜在北方行省的地精部落,就会消耗掉苍穹之翼的大部分力量。当然,按照今年南下地精部落的数量,恐怕那些最靠近南方的部落都已经跑出来了,恐怕等到战事平息,只需要派出少量的游骑兵,就能把曾经抛弃的哨塔重新夺回来了。
尽管如此,重新占领了西部哨塔的战士们,还是在加紧修葺着城门和城墙,反正坍塌的建筑那么多,集中一些还算完整的石料把北面的城墙先修好并不算太困难。至于城门可以暂时先用较大的碎石和木料堵上,重新打开恐怕要等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不管西部哨塔有多小,它毕竟都是一个城堡而且位置还如此偏僻,想要真正将它恢复原状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还有人工,更不用谈开支问题了,那不是他们这么一个联队的士兵可以完成的工程量。
断裂的城墙上,苍穹之翼士兵们一边举着弓箭在城墙上巡逻着,同时昼夜不停的修建着城墙,工地上的篝火从傍晚到黎明,就没有熄灭的时候这支千年荣耀铸造的军团,也许没有南方的常驻军团那么优秀的操典,但是他们让北国风雪铸造起来的铮铮铁骨同样坚韧顽强,即便是最最艰难的环境也打不垮他们。
事实上就在这段时间,西部哨塔依然是遭遇过几次突袭的尽管都只是少量的豺狼人,有时候只有十几个,多了也不会超过三十个。但是频繁的遇袭还是让城堡的守卫们时时刻刻都紧绷着心弦,一点也不敢松懈。
很多刚刚来到北方的新兵们,都害怕豺狼人和食人魔,对地精倒是没有太多的恐惧,这其实是一种错觉,苍穹之翼主要的敌人就是这些看起来身形矮小,看起来无比恶心的怪物。
原因也很简单,不管是豺狼人还是食人魔,它们都是依附于地精部落的部族。数量庞大,繁衍迅速而且生命力无比顽强的地精才是北方怪物的主体群落哪怕豺狼人和食人魔都将它们当做自己的食物,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没有依靠的食人魔和豺狼人,都只能在荒凉的冰原上游荡,虽然也很危险,但是那点数量根本就构不成威胁。同样每一次进攻断界山各个城堡的地精部落,主要的攻坚力量,也是这些能够卷起浪潮的矮小怪物打个比喻的话,豺狼人就是骑兵,食人魔就是战象和投石车,地精才是主体的步兵集团。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即便重新夺回了西部哨塔,城堡长官瑞穆斯也一直没有向苍穹之翼的军团长爱德华特林提出增兵的请求,这点十分奇怪像西部哨塔这种刚刚遭遇过集中突击的城堡,显然有着再次被围攻的可能性,仅仅凭借着一个联队的士兵,想要守住难度是非常大的。
尽管如此,倒是还没有那位士兵提出过异议苍穹之翼军团的特点就在于此,沉默的执行着长官的任何一个命令,不管那个命令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踏过已经沦为废墟的内堡,打开地上的井盖,瑞穆斯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别的战士跟上来,这才放心的顺着楼梯走了下去这里原来是西部哨塔的地窖,里面储藏了不少能够供应战士们在孤立无援的冬季,坚持两三个月的粮食。
但是现在里面的食物已经全部都被取出来了,全部用来供应他们这一百多人,地窖也被瑞穆斯特地封了起来,所有的士兵们都不准再接近这里没有原因,但是没有原因往往就是最好的原因,因为苍穹之翼的士兵服从命令,是不需要理由的。
举着火把,城堡长官顺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下去,常年封闭的地窖,似乎连空气也被锁起来了,异样的味道似乎无比的粘稠,嗓子里面似乎流进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作为西部哨塔的前游骑兵长官,瑞穆斯没有和任何人讲过自己曾经是一名巫师这件事情,虽然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稍微比那些行会学院出身的学徒们强一点罢了。但就是这点能力,让他在西部哨塔被摧毁之后,活着回到了断界山要塞并且重新杀了回来。
也因为这不值一提的力量,让他发现了藏在城堡废墟里面的……另一个家伙。
地窖很安静,那是比死亡更深沉的寂静。没有声音可以穿透青石铺成的墙壁和四周的岩层,地窖上方就是内堡的废墟绝对的安静,安静到连自己的心跳,手指间的摩擦,岩层渗出的冰水滴落在地板上,都一清二楚。
“ljust(荧光咒)。”瑞穆斯抽出了一根魔杖只是学徒魔杖而已,清冷的光球飞出杖尖,稳稳的停留在了房间的正中央。太过刺眼的光芒让站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惨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长时间呆在如此黑暗的地方,哪怕是这么一点点的光线,都像是能够刺穿眼珠的银针一样锋利无比。
冰冷而满是锈蚀痕迹的铁链紧紧的锁着他的双手,像是挂着的腊肉一样吊着胳膊固定在天花板。破破烂烂的身体近乎****,原本双腿的位置只剩下空荡荡的布条,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实际上是被锁链捆着腰挂在墙上,才没有把自己的手腕扯断的。
这已经不是人了,仅仅是还活着的一块腐肉而已,甚至在空气如此浑浊的地窖里,都能够闻到他身上肌肉腐烂的味道。
瑞穆斯眉头紧皱,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希望这样,但是使命感告诉自己必须从这个男人的嘴里挖出点儿东西来,不论用什么手段,都必须从他的嘴里弄到情报。
“我们又见面了,弟兄。”面色冷漠的瑞穆斯走到他的身前,灼热的火把几乎都快要贴到那个男人的脸上了:“接着聊聊吧,继续上次的话题。”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粗糙的摩擦声,那笑声比两个铁片摩擦的声响还要刺耳,就像是肺泡里塞满了滑石粉似的:“接着说……接着说。”
那个男人很兴奋,像是小狗看见骨头似的兴奋,能够和人聊天对他来说显然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瑞穆斯顿了顿:“我不想再和你废话了,亚金斯威特菲尔。”
“或者应该称呼您为帷特思顿王国的末裔,亚金斯威特菲尔殿下?”瑞穆斯声音更加狠戾:“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跪下,只要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那些豺狼人会听从你的命令?为什么你会在断界山以北的地方出现,威特菲尔家族究竟和那些北方的怪物有多少联系?告诉我,说!”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男人或者说是亚金斯威特菲尔,曾经帷特思顿王国的王族后裔,歇斯底里的狂笑起来,空寂的地窖里不停的回荡着他那沙哑刺耳的奸笑声,像是鬼魂在哭泣。
瑞穆斯面色一冷,整个脸都变的铁青了起来他现在很想要一把掐断亚金斯的脖子,但是理智告诉他自己必须忍耐,慢慢忍耐才能知道更多,从他嘴里撬出来的东西。
“威特菲尔家族,曾经是守卫断界山要塞的中坚力量,荣耀了近千年的伟大的家族,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一个笑话,一个无比愚蠢的笑话。”瑞穆斯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我曾经把自己出生在冻土城当成是荣耀,这就是真相?!”
亚金斯突然抬起头,那张已经扭曲的脸上露出了狰狞可怖的笑容。被撕裂的嘴巴甚至都露出了后槽牙,原本面颊部位的烂肉已经彻底烂掉了,只是还勉强“挂”在上面而已。
“你们会死的,你们这些叛徒、贱民还有咀虫都会死的,死在寒风里!”那发自灵魂的诅咒,从刺刺拉拉的嗓子里面钻出来,毒蛇般的吐着信子:“死亡的风暴会席卷全世界,杀光你们所有人,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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