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搜寻一圈也没发现半点林墨白踪迹的杜八,他回到杜家村后总觉得哪里不对。
观音像,破落的木桌。忽而他脑海灵光一闪,神龛对了。那神龛下面有一条细微缝隙,他准备查看,后来被叫走了。
因为家穷,又爱抽烟赌博。所以杜八年过三十,还未娶妻。他单身一人,想到不寻常的地方,立即拿出手电筒,夺门而出。
破庙的拐角处,手电筒照射下,杜八看到一道影子晃动窜入草木丛中,他立刻惊叫起来。
林墨白没有回头,窜入草丛蛰伏。大路的另一端适时也射来一道电光,一个人愤怒道,“谁家死人了,半夜乱鬼叫什么?吓跑了我的兔子。”
杜八抬起手电筒一看,却是林源石村的猎户林义松,扛着猎枪铁青着脸看向他。
杜八灿灿一笑,陪笑道,“松哥,今晚收获不赖啊!都打了三只兔子。”
他狐疑地看了一下草丛,走向前打量林义松肩上扛着的野兔,羡慕道,“这兔子好肥啊,恐怕有四五斤吧?”
“眼观我们石山镇猎户,就松哥打的兔子最多也是最好的。”
林义松撇开杜八伸来的手指,明知他说的是瞎话,心里刚才的怨气也消散不少。冷冷道,“大半夜地,你来这里作甚?”
杜八脸不红心不跳答道,“钱小青他们约我去玩牌九。”
“是吗?”林义松不信,“深更半夜约你去玩牌九?”
“唉!”杜八叹气,“还不是最近派出所抓的紧吗?”
赌博的不良风气严重侵蚀人的积极性,不少人懒惰成性不仅荒芜了庄稼还会家破人亡。这让每逢过年前来收粮税的公务人员苦恼,打架纠纷也会告到派出所。
隔三差五的出动警察,三天两头往深山里跑,抓到了罚一笔款,警察们高兴。可是赌徒们就不好过了,于是行事越加隐秘,出动的警察们往往无功而返。久而久之,也就消极怠工。可是有人上报也不得不管,他们于是干脆派几个警察轮番逗留小镇巡查。
赌徒们无奈,只有聚在晚上释放赌瘾。
林义松见杜八不像说谎,也就没往深处想。至于那悬赏的一千五百块钱他也想过,不过看到几百号人愣是没寻到半点踪迹,反而一个个无精打采下田干活的苦闷样,他果断放弃。
不过林义松选择今晚出来打猎,也有那么一丝想法。
“松哥,你不会告密吧?”杜八紧张道。
他的确紧张了,他莫名怀疑窜入草丛的是林墨白,要是被林义松发现,自己肯定讨不了好。
林义松不屑,“那是你的事情。记住以后不要一惊一乍,别吓跑我的兔子。”
杜八恭身连连称是。
林墨白蛰伏一旁,忽见兔子停留他身旁。怎么赶也赶不走,有些焦急,而林义松还在和杜八攀谈。
万一惊动林义松,他朝这里开一枪,自己的生命今晚估计得圆满画上句号。
林墨白灵机一动,拾起一颗石子弹指射向兔子。他本意是赶走兔子,哪知灌注阳气的石子直接打穿兔子,它倒在地上动弹几下就此一命呼呼。
林墨白手疾眼快探出双指,细小的双指夹着三斤重的兔子仿若飞石,扔向旁边。
细微的动静引起林义松注意。
“有兔子!”他耳朵蠕动,端起猎枪,明亮的电光如同一道光柱射向草丛,他开枪了。
啪地一声,漆黑的枪管十几颗散弹非常精准地命中呈抛物线落地的死兔。几颗散弹从林墨白头顶飞过,洞穿青竹。他望着弹孔,暗呼侥幸。
林义松的枪法令林墨白一阵心惊肉跳,他打定主意一定要远离猎户。
杜八惊讶,“会飞的兔子吗?”
林义松收枪,窜入草丛,捞出一只死兔哈哈大笑的越过嘴唇蠕动的杜八,扬长而去。
杜八确定林义松远去,钻入草丛中,东张西望,入眼一片草木摇曳,哪有半点人影。再远处,幽深的树木婆娑起舞,山风吹拂,似鬼怪张牙舞爪。
他顿觉一股寒气涌背,却是不敢再遥望远处,摆出一副我看见你的样子。
“灾星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除了山风吹拂草木,没有动静。杜八不死心地再次说了一遍,几乎是吼道,“灾星出来,我看见你了。”
要是以往林墨白必然会着道出去,可是经历破庙风波,知晓杜八定在使诈!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默默地看杜八在哪里装。同时也将对方划入黑名单。
久久不见动静,杜八信念有些动摇。他退出草丛,朝破庙走去。
“哼!”
黑暗的大路上一声冷哼,“杜八你小子活腻了,敢欺骗我。”
杜八转身,就见林义松去而复返,凶狠地看着他。准备走的林墨白也愣住了,再次趴在草丛中。
“你……你怎么来了?”
杜八胆寒,“你不是走了吗?”
没有理由啊,他可是亲眼见林义松走远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返回了。
林义松只是歪着头,静静地看着杜八,猎枪却指向他胸口。
忽而杜八明悟,支支吾吾道,“你其实没走远,只是将电筒关掉藏起来了。”
“不错!”
林义松赞赏道,“说出灾星下落,钱平分,不然……”
他没有说下去,可杜八却不能无视。夜间杀人灭口,抛尸荒野对于猎户来说尤其是一位聪明的猎户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怎么知道事后你会不会过河拆桥!”杜八说出这话很快后悔了。
其一,他算是不打自招。可问题是他也不确定林墨白是否在破庙里,万一不在,又落得个欺骗的下场。后果很严重。
其二,就算在场,林义松只会活捉。因为杜宇发出悬赏林墨白活着才值一千五百元,留下活口的林义松怎会杀人灭口。
果然,林义松兴奋道,“老实交代,灾星在哪里?”
杜八此刻哭的心都有,他发誓今后再也不骗人了。他相信了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说我不确定,你相信吗?”杜八弱弱的问道。
“少废话。”林义松踢了他一脚,“带路!”
两人行至破庙,杜八对观音恭敬地行了一礼自然引起林义松不满。他踱步到来神龛之下,伸手敲打一番。
里面传来空洞的声响,杜八一喜,沿着缝隙摸索,用力一搬,出现一个细小洞口。准备探查的他被林义松拉了出来。
“你走一边去。”林义松不客气道,“我来看看。”
他用枪把杜八逼出庙外,警告杜八严禁踏入寺庙一步,否则等着吃弹子。
林义松走近神龛,一阵摸索,里面空空如也。四周有些潮湿有些温度。
“杜八你又在骗我。”林义松愤怒道,“人呢?”
躲在门外偷看的杜八,心里咯噔义下,撒腿就跑。
“我不知道。”奔跑中的杜八大喊,“我说了只是猜测。”
他跑的很快,一阵风似的离开寺庙。通往石山镇的路下方是斜坡,杜八几乎是用滚的方式离开。
林义松端详了一眼兔子腹部的窟窿,一个比寻常散弹大五六倍的洞口正流着鲜血。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朝天放了一枪。走到原先打兔子的地方。他面前的杂草树木内,蛰伏着林墨白。
“墨白,不用躲藏了。”林义松眼观八方淡淡道,“我知道你就在附近。”
林墨白没有回答,他趴在原地一动不动。林义松的枪法,明锐的洞察力以及反应能力让他感受到了生命危险。
“你一定以为我是像杜八那样诓你吧!”
林义松侃侃而谈,似胜券在握,“你之前栖身的洞口我已经发现了,洞口潮湿留有余温,想来是你藏身滞留处,并且刚刚离去不久。”
“兔子是你的杰作吧!不错居然能用一颗石头准确击穿兔子表皮使它致命,并且果断抛出进行迷惑。”他赞赏道,“你很有猎人潜质,比你三叔还要有天分。”
林墨白一动不动,林义松丝毫不着急,好似吃定了林墨白。
“可是,你还不知道吧!因为你的鲁莽。你妈,柳金水遭受杜宇家施压。你爸也因此没了收入。整日对着你妈打骂。那可怜凄惨的模样,真是令人怜惜。”
轰!林墨白双眼通红,瞬间失去了理智。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他留恋的就是母亲柳金水,如今身受他可恨的父亲打骂,林墨白如何能忍受。
胸中怒火燃烧,他顿觉双拳握住一团即将爆裂的火焰。
“林义松,给我闭嘴!”
林墨白跳起身子吼道,“你该死!”
他穿越草丛,猛然凌空越起,凶猛的炽热的拳风对着林义松头部击去。
这一拳蕴藏着他的杀意,他有史以来最浓烈的怒火,一往无前破釜沉舟的决心。随着他最巅峰一拳挥出,拳风仿佛化为一道火焰风卷要燃烧整片荒原。
“果然是小孩,沉不住气!”林义松不惊反喜。
他呼吸着空气好似吸入了一股热流,他惊讶了一下。以猎枪为棒扫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