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白目光平静,对着林仁寿凌空一脚右手变掌为拳,击向他脚心。
林仁寿冷笑,他身高体大,眼前林墨白就他那塑料般的身材不仅不退避,反而主动迎战。他仿佛看见对方被他一脚踢倒在地,狗吃屎的样子。这般想着,他力道不禁加大一分。
人群里的小个子林仁斌高声呦呵道,“真是有眼无珠的灾星,竟敢无视杜平少爷的恩赐,还自不量力地以拳撼掌。”
林仁斌余光一瞥,就见杜平高兴地拿出一小包辣条对他很是满意,心想辣条到手了。兴奋的他举拳高喊“仁寿哥威武,仁寿哥……”
其他小伙伴们也纷纷呐喊助威,忽而全部傻眼了,杜平脸上洋溢着笑容凝固,手里的辣条掉落在地上。
只见林墨白以弱小的拳头硬撼林仁寿一脚只是后退三步,而林仁寿脚步不稳,重心失衡,一声惊呼后仰倒地。
林仁寿是猎户林义松的儿子,七年前曾救助过自己父亲,老妈反复叮嘱是要报答其恩情的。
林墨白心有不忍,脚步往前一踏,拉住林仁寿左手右脚猛然顿地,用力一拉,将林仁寿给拉了回来。
“哼!”林仁寿冷哼一声,“灾星找打。”
恼羞成怒的他稳住身形毫不犹豫地一拳打在林墨白的太阳穴,林墨白没想到林仁寿如此不要脸,只觉脑部嗡嗡炸响,有些意识不清,反映迟钝。
砰!林仁寿又是一拳狠狠地揍在林墨白腹部,吃疼弓着身子的林墨白又受到林仁寿一脚,打的他连连后退,差点载倒地面。
林仁寿的势不饶人,右拳由下而上击中林墨白下颚,后退中的林墨白飞了起来呈抛物线般坠地。本能反应下,他右手一拍地面,凌空翻转,头上脚下有些潇洒的飘落地面。
随即林墨白晃动着头疼的脑袋,仿佛陷入了漫漫黑夜,无形的触手撕扯着感观,将他的思绪放缓,减弱他的力量。
“我靠,灾星会武功啊!”人群中不少小孩惊呆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杜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给我打,狠狠地揍。”
场内寂静,没人搭理他。
林仁寿看着自己的拳头愣住了,林仁斌嘴唇蠕动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其他人则悚然,呆滞,甚至还有崇拜。
灾星会武功,他竟然真的会武功。林源鸿是道士,已经不是秘密,可见林墨白磨磨唧唧地打拳,他们还以为是林墨白愚蠢,没学会。
杜平脸色不太好看了,林墨白的这一手镇住了他诱惑的所有人,一时竟没人搭理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但见林墨白脚步踉跄,他大喜,随即大手一挥。“我们人多,他脚步不稳,应该是遭受重创了。”
“谁将灾星打到在地,我赏五毛,打他一拳我赏一毛。退缩不前,抱歉一毛不给,以后别跟着我。”
轰!人群沸腾。个个磨拳擦掌,眼神火热。他们这群穷孩子大多数几个月也见不到一毛钱,现在打灾星一拳就有了。哪个不兴奋。
杜平高昂着头,双手叉腰,暗自得意。父亲说的没错,“钱是好东西。”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它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懦弱可以变勇猛,勇猛可以变不怕死,不怕死可以到达明知必死也无惧。”
“善良变邪恶,忠诚成背叛,友情会分裂……”
“骚年们,燃烧吧!”
他本人则迅速后退,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好整以暇地打量四周。打架他不在行,也没必要亲自动手。
有钱任性御鬼推磨,没钱认命帮鬼推磨。
果然,杜平诱惑的话语极具魅惑。林仁寿察觉出不对劲了,攥紧拳头打了过去。出乎他意料,林墨白竟然动也不动,被他打翻在地。
“原来真是不行了啊!”
林仁斌紧绷的神经缓解,反映过来的他率先扑了过去,所有小孩一窝蜂地跟随其脚步,唯恐速度慢了惹这位少爷不满,没钱拿。
林墨白倒地还未爬起来,十三人对着他便是拳脚相加,拳拳到肉。更有四人将他四肢牢牢按住地下,一人按住他头部。林墨白极力挣扎,然而意识模糊的他感到全身力量被抽空,使不出劲。
他耳边依稀回荡着呼呼拳风和其他小孩的嘲笑声,还有难以言喻的疼痛。
河岸路过的妇女原来准备劝阻,见是林墨白挨打,幸灾乐祸的躲在一边偷看,指指点点。
睡醒的林若仙听到外面人声鼎沸,迷迷糊糊的出门,就见一群凶神恶煞的小孩殴打自己的哥哥。后方则是一群大婶辈份的妇女指手画脚,吓得她心惊肉跳,接着就见毒打自己哥哥的林仁斌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砰地一声,她连忙转身跑回房间把房门锁上。
杜平侧头望了一眼,问道“那妞是谁啊?”
“嘿嘿,平哥那个小妞是灾星的妹妹林若仙。”林仁斌凑到杜平耳边,嘀咕“以后碰到要不要也打一顿。”
杜平脸上肌肉忍不住颤抖,打女孩,而且还是漂亮的女孩,这让叫拥有良好教育的他如何下得去手。
他曾记得经商有道的父亲让自己谨记名言,“平儿,记住任何人都可以去打,绝对不能打女人。”
杜平疑惑反问,其父语重心长的道,“无论输赢都是你的不对,打了你就输了。”
杜平更加疑惑了,“女人哪里是男人的对手。”
其父道,“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一头猛狮面对疯狗挑战,一般会不屑一顾。因为赢了不光彩,落了个以大欺小的名头,如果不小心被咬到那就得不偿失。”
虽说两件事情有些不着边际,但不打女人绝对没错。
“不会吧!”杜平疑惑,“那小妞白白嫩嫩的,水灵灵的,居然会是那个黑炭的妹妹。”
他有些恶意想到林若仙会不会是私生女,很快便被林仁寿的怒骂惊醒。
林仁寿边脚踢林墨白边喊道,“叫你敢还手,我叫你敢还手。”
“你不是很能吗,有种起来,咱们接着再打!”
他下手极重,对着林墨白的脑袋就是一阵狂踢。林墨白口吐鲜血,疼的要想挣扎,可是几个小孩死死按住他,根本挣脱不了。
“哥哥!”爬在房间窗前的林若仙大声哭泣,忽而灵光一闪,她想到了去田野中找妈妈柳金水。
这一刻她忘记了林墨白灾星名声给她带来的冷嘲热讽,只想哥哥好好活着。
林若仙从桌上跳下,打开房门,就见小婶低头在门口来回巡视,对外面的事情充耳不闻。她从陈雨身旁掠过,打算从后门出去。不料陈雨一把拉住她,“若仙,我丢了十元钱,是不是你拿的?”
她相貌较好,此刻质疑之下,平添几分狠厉,吓了林若仙一大跳。她慌忙道,“小婶,我刚起来怎么可能去拿?”
林若仙极力想要挣脱陈雨,奈何力小,几番挣扎反而把手弄痛了。眼泪在眼眶打转,哭喊着,“放开我,我要找妈妈。”
林墨白归来,柳金水受到街坊邻居谴责,要求把他送出村里。自然遭到这位慈母强烈反对,因此很多事情都会受排挤。所以一大早起来她没有去河边洗衣服,而是做好饭菜随丈夫一起出门耕种去了。
陈雨正是看中这一点,所以吃定柳金水不会立即回家。她面无表情道,“刚才是不是你出去了?哼!除了你,还会有谁拿。”
林若仙觉得很委屈,哭的更厉害了“我是出去了,可是我真的没有拿!”
“小婶求你放了我,我找回妈妈后就帮你一起找。求你了,我哥快被他们打死了。”
陈雨果断回绝,“不行!说不定是你把钱藏到裤子里了,我要搜身。”
她不由分说就搜林若仙的衣服口袋,可林若仙破旧的小衬衫唯一的口袋早就被没了。至于小短裤上除了补丁就是散乱的针线。
陈雨自然也知晓这一点,就在她的手触摸林若仙衣裤中时,变戏法般手里出现一张十元钞票扔到林若仙脚底下。
“你看,这是什么?”陈雨忽然叫道。
林若仙顺着她目光往下看,就见一张绿色的钱出现她脚下。还不等她反驳,陈雨揪住她头发,恶狠狠道,“还说不是你偷的?”
她一巴掌打在林若仙脸上,林若仙白皙水嫩的脸出现五道手印,吃疼的她再度大哭起来,梨花带雨。
“这婆娘真狠!”门外注意陈雨动作的杜平摇头感叹,“女人可怕。”
“妹妹的哭声,是妹妹的哭声!”意识浑噩的林墨白呢喃。一双淤青的手死死抓住地面水泥,十指指甲全部断裂。
“灾星就是灾星。”杜平抬脚踩在无法动弹的林墨白头顶上,“连你妹妹都要受无妄之灾,你有什么资格和颜面留在这世上,我要是你早就抹脖子上吊。”
“省得连累家人。”
林墨白的右手动弹一下,睁开肿起的眼睛,妹妹无助的哭声狠狠地撞击他的胸膛,只觉胸中一股烈火熊熊燃烧。烈阳高悬,炎火正当浓。
纯正的阳气无孔不入,如同一缕明火点燃他心中压抑多年的怒意。久违的气流传遍全身,咬着干裂的嘴唇,一股沛然澎湃的气息从林墨白体内爆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