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野也不知道明言为什么反应那么大,但是说实话这个问题确实她想过。
这十年来,自己对姜暮晚不心动是假的。但是每次心动之后自己都担心,自己到底对他是朋友的喜欢多一点还是恋人的喜欢多一点。
正因为太重要了,安野从来不敢随便对待姜暮晚。更不敢随便改变他俩之间的关系。不是不放心姜暮晚,是担心自己的情感。
但是昨天晚上她想好了,喜欢就是喜欢,姜暮晚回来之后安野睡得特别熟,有种家的感觉。
从骨子里安野是渴望这种感觉的,因为她一直以来太过缺失。
从自己和安科一起住到现在有了自己的家为止,安野一直都没什么归属感。但是昨天,却莫名觉得温暖。
她想要个归属。姜暮晚是她的归属。
“这回我不打算耍流氓了,以结婚为前提谈恋爱。”安野对明言说。
“行叭,你想好了就成。”明言叹了口气,总觉得哪儿特别别扭。
虽然说这么多年姜暮晚一直在备胎的位置放着挺对不起观众的,但是突然升值成男主也是有些突然。
算了,凑合着看,祝福!
安野送走明言之后呆在家里又没什么事儿,之前买了一堆书还没看就想着收拾一下,趁着这段时间没什么活儿看看。
刚准备收拾就收到刘小娜的电话了。
“喂?你不是说想转型嘛,编剧当吗?有个本子。”刘小娜言语间带着激动。
安野来了兴趣:“什么剧本?”
刘小娜电话里说了一气没讲清楚,最后还是约了咖啡厅见。
刘小娜拿了iad。
引入眼帘的剧名:《郎骑竹马来》。
“偶像剧啊?”安野问。
她签约的公司旗下有她这种写短篇的时事,也有写长篇的小说,编剧什么的都有。经常能接触到娱乐圈,因为近年来这种小说改编电视剧也比较火爆,是流行趋势。但是改得好的寥寥无几。
再者安野也没干过,还是有些虚,最近网络暴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网剧。你猜谁主演?”刘小娜眼睛里闪着光,这种光安野觉得似曾相识。
“江哲远啊?”这也是见怪不怪,娱乐圈就是个圈,歌手拍电影电视剧也是趋势。但是倒不像是江哲远的作风。
“不是,主演是言简。”刘小娜喝了口咖啡。
言简?名字倒是挺耳熟,可能是刚出道不久的新人吧。脑海里大概有个印象。
“内部消息。”刘小娜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他们公司上层已经决定今年大捧言简了,这部剧出了通稿绝对不少,你和他们合作好了,以后合作肯定少不了。”
刘小娜说的也是,编剧的薪酬比她现在高了不止一倍。而且未来门路也比较广。
“这种好事儿还能轮到我啊?”安野还是不太放心,刘小娜手下好几个作者呢,她俩平时也没什么交情,要说交情,刘小娜和章子琴才是真闺蜜。
“不是,人家导演指名要你。”刘小娜也觉得奇怪。
刘小娜这么一说安野差不多知道了,这货还真是。
“除了咱们公司之外还有好几家公司争这个本儿呢,你就签了吧,我还能坑你啊。”刘小娜可谓是言辞恳切,是要上《陈情表》的架势。
“你把这个本儿给我发过来,我回去考虑一下。”安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了,但也不能太心急。
安野从咖啡厅出来就给宋子傲打电话了。
“喂,宋导别来无无恙?”
“哎,等下。宋子傲睡着呢,宋子傲宋子傲!”李嘉航翻了个身拍了拍宋子傲。
安野拿着手机都感觉吃了一大口狗粮。
“嗯?”宋子傲昨天商量新剧的事儿天亮才休息,现在脑子糊得不行。
李嘉航也是服了,这货绝对故意的,每次手机放在他床头柜上,明知道自己电话多还不往自己那边放。
“安野电话。”李嘉航被吵醒脾气不太好,说话语气也冲。刚才拍宋子傲那两下也是真疼。
宋子傲撑着手肘坐起来,一只手拿过手机顺势拽着李嘉航的手抱着他脸亲了一口。
“宝贝儿你继续睡,我出去打,不打扰你。”宋子傲声音轻柔。
安野在另一边听着脸都红了,这俩不要脸的货。
李嘉航火气也消下来了,笑着踹了宋子傲一脚:“滚滚滚!”
宋子傲被他踹得一个趔趄,没踩上左脚拖鞋,穿了一只就关上门出去了。
“喂。剧本的事儿是吧,你要是能写是最好的。”宋子傲醒个差不多了,走到阳台打开窗户点了枝烟。
“为什么?”安野在这个圈子也是从一穷二白起来的。她知道这个本子对很多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她现在没了这个本子也能活。不想因为交情抢别人饭碗。
“我要拍的不是偶像剧,男女主的家庭背景,那是我真正想表达的。你来写是最好的。“宋子傲吐了个烟圈,将烟头按在花盆的土壤里。小小的花盆里还按着三根一模一样的烟头。
“宋小宝你再把烟头插我花盆里试试!”李嘉航威胁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
宋子傲捂住手机听筒,朝卧室喊:“没有!”
喊完就把花盆里的烟头都收起来扔进旁边垃圾桶里了。
宋子傲捂着听筒安野都能听见,和宋子傲在一起之后李嘉航是越来越彪悍了。
“成,那我写。”安野答应了。挂了电话安野回家细细看了看原著。
《郎骑竹马来》这本书原本就是一本网络小说。原作者想表达的东西比较多。青涩的爱情,原生家庭,父母与孩子之间的关系。
立意是很好的,文笔不够写得很乱。想表达的东西也是不干不净的,看得人心烦。
宋子傲这个人一向吹毛求疵,看这个本子的时候估计也费了不少心。
连着一周,安野几乎都在看这个本子,勾画提取,每天从早到晚,几乎睡醒之后就是看本子。
时间过得很快,要不是姜暮晚爸妈旅游完要走安野都不知道一周都过去了。
姜暮晚有手术不能送姜晓光和万怡离开,安野就答应自己去送了。
就算安野不是姜暮晚的女朋友就凭他俩这么多年的交情安野也会去送的。
在候机处安野陪着姜晓光和万怡。万怡拉着安野的手嘱咐着安野。
“小两口过日子一定要互相体谅,你们这么多年走到现在不容易,老话说得好”万怡的话让安野觉的自己和姜暮晚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是他俩一周前才在一起啊
“小野啊,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一个人住多不方便啊,暮晚的小区物业很不错的,管理得也好,你不如”
万怡话没说完被姜晓光打断了:“哎呀!走了走了,检票了,快走!”
“哪儿检票了?”
“快走吧你!”姜晓光提起行李往前走,还一边招呼安野:“回去吧,路上慢点。”
安野笑着挥了挥手,万怡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安野知道万怡想说什么,但是虽然说她和姜暮晚认识十年了,但是恋爱才不到一周啊,同居虽然是迟早的事,但现在就同居还是有些快了。
许东啸从机场出来,取了车准备回律所刚好看见在路边等车的安野。还真是巧。
许东啸停在安野面前:“上车。”
“不用了,我叫了车。”
“我送同事来登机的,刚才路上发生车祸了。你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坐我车走吧。”许东啸现在说瞎话可真是草稿都不打。简直行云流水。
安野看了下手机,确实导航显示停在那儿不动很久了。
安野打开副驾驶车门:“谢谢许律师。”
“咋俩客气什么。”
上车十分钟,路况很不错也没见着有什么车祸。
电话响了,陌生号码。
“喂?”
“姑娘,你在哪儿呢,怎么看不见你啊?”
“啊?”安野一下就明白了,扭头瞪了许东啸一眼:“不好意思,我有事儿,您要不就开到我说的目的地,钱我照样给。”
师傅骂骂咧咧半天才挂了电话。
安野把手机放进包里瞪着许东啸:“有意思嘛你?”
安野是真生气了,什么人呐!
“我还喜欢你。”
“你停车!我要下去。”
“别闹。这地儿停不了车。”许东啸一副得逞的笑容。
安野扭头看着窗外再不说话了。
“快中午了,想吃点什么?”许东啸是真的饿了,昨天因为案子的事情飞了趟美国,呆了十五个小时一口饭没吃,现在又飞回来。
“到了市区可以停车的地方你就放我下车。”安野带着怒气说。
许东啸怕真的惹毛了安野,答应了。
还没到市区,许东啸就接到季向空电话了。
是车载蓝牙,外放的,安野听得清清楚楚。
“张女士前夫喝多了来律所闹事儿了!先生您冷静一下!先生先生”季向空那边声音很吵闹,安野似乎听到砸东西的声音。
“季向空?季向空?”许东啸喊。
电话被挂断了。
安野也有些担心,看着许东啸。许东啸已经是眉头紧锁,看着有些吓人。
开车的速度明显也快了很多。
许东啸拨了一个电话,这回关了蓝牙,安野听不到,但也能猜出来。
“xx路xx号,钟鼎律所,好的,醉酒闹事,麻烦你们,好的。”
应该是拨给警察的。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又凝重。
“在律所放你下车可以吗?”许东啸问。
安野点点头:“可以。你们那边,因为什么事儿?”
许东啸看了眼安野,好像是被吓到了。
许东啸舒展了眉头,语气轻松了一点:“常有的事儿。接了个公益案子,离婚案,丈夫不同意来闹事。不用担心。”
安野抿了抿嘴。
许东啸的车停在律所楼下的时候安野就看见楼下停着一辆警车。警察应该是上去了。
许东啸打开车门往律所里跑,安野有些担心也跟着跑进去。
安野刚跑进大厅的时候许东啸已经在电梯口站着了。
正好这时电梯开了,两个警察带着一个醉汉。
那个醉汉肯定就是来闹事的那个了。
穿着背心短裤,胡子拉碴,面色黑红。
许东啸松了口气,侧过身给警察让道。
“你就是报警的那个吧?”一个警察问。
许东啸调匀呼吸点点头。
忽然,那个醉汉挣脱开警察的控制,猛地撞向许东啸。
许东啸没防备,直接被醉汉撞倒,脑袋着地。
“许东啸!”安野看得真真切切,还有许东啸落地的声音,记忆好像回到十年前,学校东门
许东啸被撞倒之后那醉汉还要上去揍许东啸,被警察冲上来压制住了。
安野跑过来抱住许东啸:“许东啸,许东啸”
许东啸昏迷了,后脑勺上都是血。抱着许东啸安野衣服上也沾了血迹。
安野从没有这么心慌过,心脏被人揪着似的疼。
许东啸被送去医院,在救护车上安野一直紧紧握着许东啸的手。她能感觉到许东啸的手在慢慢变冷。
眼泪控制不住地溢出眼眶,十年前张霞离开的时候安野也是这样。
许东啸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一直追着的安野才脱力摊在地上。跟着的警察过来扶起安野。安野还是止不住地腿软。
姜暮晚是跑着过来的,跑来的时候大褂都掉了半个在肩膀处。他是听见小张说的,说安野哭着跑进来的。身上都是血。
“没事儿吧?怎么了?”姜暮晚跪在安野面前,身上的血应该是沾了别人的,姜暮晚悬着的心才落下一点。
安野听见姜暮晚的声音一下就崩溃了,刚才忍着的全都爆发了。
安野抱着姜暮晚的脖子大哭:“许许东啸,被人打,打了,都是,是,血。”
姜暮晚抱住安野轻轻拍着她的背,听到许东啸名字的时候动作一滞。
安野泣不成声,还是旁边的警察和姜暮晚解释了前因后果。
有个小护士出来的时候姜暮晚跑上去问了下情况。
“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事,他没事的。”姜暮晚坐在安野旁边轻拍着安野的背。
“真的?”安野满眼是泪抬头看着姜暮晚。
姜暮晚觉得很难过,那种难过和无力的感觉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安野从不会为他流一滴泪。他觉得嫉妒,嫉妒得发狂。甚至恶毒地想要许东啸病得再重些。
但是看着安野的眼睛,他只能说:“他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