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至和尚对悟缘说道:“不,我们不改变行程,直接去东莱寺。”悟至和尚看着悟缘,将自己的理由向悟缘解释了一遍。其实他还有一个担心,那就是相比东莱寺,大相国寺又更加远了一些,如此折返,更加浪费时间,更容易让自己一行处于危险境地。只是这一层理由,悟至和尚并没有诉诸于口。
悟缘点头,说道:“师兄说得有理。”于是他也不再问,继续跟着悟至和尚,向着东莱寺的方向疾行。如此过了一日一夜,他们一行人已经远离了建安寺所在了州,进入了另一处地界。
一进入这处地界,就有人给悟缘他们来了一次下马威。几个粗壮的男子一点招呼也不打,挥舞着武器从隐秘处呼啸而出,向悟缘他们攻来。好在悟缘他们虽然只是在赶路,但对周边的风吹草动一向都很注意,随时警戒着周围,并没有被这些人杀个措手不及。而且这些人实力低微,不足以对悟缘几人造成杀伤。实际上,这一次根本用不着悟缘和悟至和尚出手,只是韩氏兄弟两个,就将他们全部打倒了。
韩氏兄弟本来不想留手,要将他们斩尽杀绝,却被悟缘喝止了。悟缘追问这些人的来路以及为何要偷袭自己这一行人,这才知道建安寺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这些人是想要获取东莱寺的奖赏,看见悟缘和悟至和尚两人,就不管不顾地出手了,也不管他们究竟是不是建安寺的和尚,想先将他们二人的人头拿到手再说。
悟缘有些哭笑不得,连自己二人究竟是不是建安寺的僧人(虽然他们是歪打正着)就出手,这些人岂不是疯子。悟缘也对他们失去了兴趣,干脆示意韩氏兄弟二人将他们全部解决掉,也省得看着厌烦。
在这段时间中,悟至和尚始终是静静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孰料这只是开始,在接下来的一天里,悟缘他们又遭遇到了几次袭击,袭击的人各不相同,目的却都是一样。在这些人中,多数都只是看见了悟缘和悟至和尚的光头,对于他们的真实来历,却所知寥寥,抱着的目的却是相同,就是要“借用”一下悟缘和悟至和尚的脑袋,看能不能从东莱寺那里混到一些好处。
如此又带来了另一个问题,悟缘从袭击他们的那些人口中得知,这些人不仅是袭击悟缘他们这一行人,另外一些野庙中的僧人也遭受到了无妄之灾。据说在这附近,有一个小寺院中的十几个僧人全部被人割掉了脑袋,想来是被拿着到东莱寺去领赏去了。更多的野庙的僧人则是纷纷躲藏起来,不再露面。
“他们就不怕弄虚作假被东莱寺甚至是大相国寺惩处吗?”悟缘有些不解。
“哼,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有今天没明天的,他们怕什么,”悟至和尚脸上现出了不屑,说道,“都是在心里抱着万一之想,自己能够成功呢?说不定东莱寺那些人为了造声势,也会将错就错,对他们大加封赏,然后让他们大肆宣扬呢。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可是多了去了呢。”
悟缘脸上现出不忍,说道:“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对佛门造成一场浩劫?”悟缘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东莱寺真这么做的话,那就会让这些人起到一个很不好的示范效应,为了得到东莱寺的赏赐,这些人将会见到和尚就杀,不管那和尚是否与建安寺有关,而且级别也会越来越高,最后直到将东莱寺甚至是大相国寺卷入其中。
这样看来,以大相国寺为中心的整个寺院体系,就像是一条在汪洋大海中行进的船只,而现在东莱寺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在这条庞大的船只上生出了一巢白蚁,若是不能有效控制,这一巢的白蚁最终将会这艘船只啮噬成空,最终倾覆。到那个时候,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悟至和尚面上露出了冷笑,又“哼”了一声,说道:“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又或者说,只要我过得好,其他人的死活又与我有什么关系?这就是一些人内心中的真实想法,而且师弟你如此担心又有什么用?焉知这件事情不是东莱寺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布下的一个局,借着本寺的由头,大做文章。”
悟缘心中隐隐有所明悟,但又一时抓不到重点,说道:“还请师兄明示。”
悟缘这一行人现在处在一个山寨之中,这个山寨很小,实际上就只是一个山洞而已。之前悟缘和悟至和尚带着韩氏兄弟从山下经过,盘踞在这山寨中的土匪也不知道从什么途径知道了建安寺和东莱寺之间的事情,纷纷叫嚷着要从着上面发一笔横财,也就是要将悟缘和悟至和尚的人头送到东莱寺去,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但他们却不知道,无意之中却是直接找上了正主,他们袭击的正是东莱寺所需要的目标。这样一来,也不知道该说他们的运气是好还是坏,但结果肯定是他们自己不愿意见到的:悟缘一发怒,将他们全部烧成了飞灰,被山林中的风一吹之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之后悟缘见天色已晚,干脆与悟至和尚上了山,将山寨暂时征用,休息一晚。上得山来,两人才发现这个简陋的山寨中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得到了消息跑光了还是之前那些人就是山寨中的所有人马。
悟缘和悟至和尚也不去管他,径自进了这山洞,开始休息。两人都睡不着,索性夜谈,才有了之前的那些对话。
悟至和尚哂笑一声,说道:“这有什么明示不明示的,无非就是他们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至于究竟是什么目的,师兄我也不在东莱寺中,可就真不清楚了。”
悟缘长出一口气,怔怔地看着外边的夜空,忽然问道:“师兄,东莱寺实力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