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晟黑眸静静的凝望着她,只在刹那间,周身的冰冷驱除,只剩下眼底无限的深邃。
叶云不忍的看着她,正想说“慢点!别噎着了。”
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后,她抬眸刚好对上了叶云的眼光,当下就怒横一眼,侧开脸郎。
叶云愣了半晌,终于明白,气的心肝儿打颤,怒横向另一侧开始悠悠吃饭的北宫晟。
他吗的!你一定是故意的锎!
接到叶云无声的控诉,北宫晟慢吞吞的又给夹了一筷菜。
顿时,叶云整个人被纳兰芮雪的眸光射成刺猬,万道利箭直中靶心!
我草!劳资不是你情敌!别这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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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当北宫晟真拽着叶云去睡觉的时候,叶云感觉整个人被刀子般的眸光扒皮又抽筋,最后被割成千万片。
直到躺在榻上,叶云还不相信这是真的,他……居然跟北宫晟睡觉来了!
看着那个一脸无畏的男人,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喂!要不要这样?”
“谁让你盯着我女人看!穆天昊,你要再含情脉脉的勾[引]她,我就灭了你!”北宫晟没好气冷哼。
“你就不怕她连你一块气上?”
叶云简直要被这男人气无语,这简直是卸磨杀驴好吗?而且哪有这样给他拉仇恨的?这辈子,他可是打算守护她一生的,被当成情敌可怎么行?这男人还真将她霸占欲利用的分毫不剩。
转移了她难过的心情,让他无法亲近,达成了这男人独占的小心思!
他能悲哀的想到,从今以后,雪儿看他的眼神……,哎!让他去死吧。
北宫晟侧目幽幽看了他一眼,淡笑道:“放平时她会,今天不会。”
“她到底怎么惹你了?”提及这,叶云百思不得其解,琥珀色眸光泛出几抹探索。
北宫晟黑眸紧缩,沉思许久后才开口,等说完的时候,叶云一锤榻板坐了起来。“她居然如此胡来?”
北宫晟唇角牵出一丝苦笑,暗淡了眸色。“我不想等她后悔的时候才意识到如今的行为怎样。她现在需要养胎,再这么疯下去,我真怕……。”
他能怎样?天知道他得知她怀孕的那一刻,尽管生气,但心底其实高兴疯了,熟睡中的她都不知道他给她印下了多少吻。可搭上脉搏的时候,心却寸寸渐凉……。
那一夜,一宿未眠,从来对一切都胸有成竹的他那一刻迷茫了,对未来充满深深的困惑与无力挣扎的悲凉。
叶云深叹一口气。“寒疾太重,孩子会被冻伤母体是不是?”
可能更糟。他心底默念,没有吭声。
“需要我做什么?”叶云终于明白他喊自己来的目的,看起来,他本来是打算背过她的,可想而知,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事实上,开始她晕倒的时候,将军府请的大夫并不知她隐藏的寒气,而且那庸腐的医术也瞧不出什么端倪,便给了个很清淡的答案。
正在此刻,帐外响起一声哨鸣,北宫晟回了一声后,不一会儿帐内就窜进一个人影。
苏子安风尘仆仆的沉着脸走进,看到叶云的刹那愣了半晌,随即明了,毫不客气的落座到榻边,解释道:“她那该死的丫鬟跟她易容身份互掉,把我们都骗过了。”
“嗯!那丫鬟的确衷心,她若真想走,没人能拦得住她。”北宫晟微叹息,看来这么多人还是不足以留住她的脚步,这世上,只要是她纳兰芮雪想,就没什么能阻碍。
“这死丫头!”苏子安烦躁低唾。
简直气死他了,从没见过怀孕还这么活泼的女人。得知她前几天还勾[引]北宫晟又……,他实在是想掐死她。
她就那么想流产!就算她不在乎孩子,她不知道流产对母体伤害更大吗!
叶云颇是意外的瞟了眼几个月前还对雪儿横眉冷对的男人,眼底泛起几许玩味。苏子安接到他高深莫测的眼神,回瞪一眼,却在看到对方褪在榻边的外衫后,眸光渐渐狐疑。
“行了!既然到了就说吧。”早就支身起来的北宫晟盘膝坐好,开始吩咐。“子安,我会在二十天内解决西燕跟萧赫的事情,从现在开始,你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天昊,洪门庄有个治疗寒疾上古药方的残卷,听爷爷说只是四分之一卷,穆氏都医术卓越,我想可能会有残卷,你用心找找。”
残卷?叶云心念一动,想起皇宫从不让人进入的仙屡楼,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对了,晟,你将她院子的药物都搬哪里去了?我记得雪儿她娘收集了不少古方,她娘医术超群,说不准会有。”
娘吗?北宫晟一怔,默默颔首。“我会去找找。”
苏子安却后知后觉的疑惑道:“天昊?穆氏?”
嗯?北宫晟回神,宛然一笑,指着叶云道:“西燕嫡皇子,穆天昊穆王爷。”
“哎呀,我的吗呀!”苏子安一个踉跄,差点掉榻下去。
双手抱怀的叶云瞧到一头虚汗直冒,忐忑不安的苏子安,好笑的摇了摇头。
北宫晟继续指着苏子安道:“洪门庄庄主继承人,苏氏嫡世子鬼医苏子安。”
“哎哟。”叶云眸光起了些许变化,先前的不屑带出几分深究的兴趣。
苏子安额头冷汗更多,嘿嘿干笑。
北宫晟!你要死啊!一个小破庄也能跟人家皇室身份相比?你这是毁我形象来了!
事实上,全天下只有苏子安才会觉得仙神鬼术的隐世山庄洪门庄是个小破庄。
“对了!晟。”苏子安想起什么,问道:“如果怀孕期间,寒疾骤发危机母子平安的时候怎么办?”
叶云瞬间想一脚将苏子安踹下去,他就不能想些好的?
苏子安无辜,作为医者,自然不能太乐观,一切不好的因素都要想到啊,再说了,又不是没这种可能性!
北宫晟身子猛然一怔,深邃的瞳眸渐渐凝聚,沉出一圈圈不达实质的冷冽。
慢慢,他启唇,一字一句吐出一句话,叶云与苏子安听到后瞬间心凉如谷,犹如大雪封山,心死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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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纳兰初夏看着辗转反侧,每过一段时间就要低咒一句:“该死的叶云!”的长姐,低笑不止。
“长姐,有那么大恨吗?你还真担心姐夫对师父有意思不成?即便有,也是被你气的吧。”
初夏听长姐轻描淡写的说完她的丰功伟绩后,震惊过后就如瀑布般不停绝的冷汗。
天!太无畏了。
“必须有!”纳兰芮雪不满,怒横她一记。“你怎么还叫他师父?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把他勾[引]上?我给你说,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他想赖都没机会。”
要是这丫头搞定叶云,今夜她们就是各自搂着夫君睡了吧?哪里会跟这小丫头睡一起!又不暖和,又不踏实的。
初夏憋嘴。“得了吧,他可不像姐夫,感情一片空白,见到你就认定你。他对你感情有多深你又不是不知道。”
想起他反应过来长姐的真实意愿后,向来不沾酒的他那一夜喝的很醉,后来……把自己当成了五年前第一次见面的长姐。
初夏暗淡了心情,唇间淡淡的酒香与他凌乱的吻清晰的印在脑海。
只是这一切都无关与她,他只是把她当了替身而已。
也只有那分不清谁是谁的一瞬而已。
那一吻沉沦了她的心情,负罪了他的爱情。
所以从那之后,他再也不会喊她夏儿,疏远了她的靠近。回西燕那一刻,他丢下了一句。“我会回来接你,等你及笄,会给你安排个新身份,寻个好人家出嫁。”
便决绝离开,所以她宁愿被父亲责骂,也要一路追到西燕去。
身无分文,狼狈不堪,差点被拉进[青]楼,那一刻,他才终于收留她。而如今,他是又想将她送回来,所以才会带着她到南通。
看着初夏暗淡的眸光,纳兰芮雪没有随着她黯然神伤,而是有些幸灾乐祸道:“所以,你是喜欢他了?”
初夏无语,从没见过这样的长姐……。
芮雪来了兴致,拿胳膊一直兑着她。“是不是,是不是?”
“是啦是啦!”初夏郁闷,瞪她一眼。“我的好姐姐,我们现在都要面临被送回去的命运,你能不能先想想眼前!”
提及这,纳兰芮雪没了脾气,深叹一口气,眸光悠悠。“你有什么的,大不了继续追西燕去呗,女追男隔层纱,次数多了,偶尔委屈一下,他就心软了。”
初夏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诧异道:“所以吃饭时候你的难过是装出来的!”
“嘘!”一把扣住初夏的嘴,她警戒的扫了一圈,小声唾道:“要死啊!被他听到又要生气了。我好不容易才软化了他的脾气,你别给我毁了。”
哎,多难为她,发脾气走了,万一他不追出来怎么办?可自己缠他的手段,好像总是会更加激怒他,所以只好扮委屈了,果然,临睡觉前,虽然他拽走了叶云,可临行前还是回头扫了她一眼。
飞速隐过的那抹在意没有忽略过她的眼,此刻她犹如吃了蜜的老鼠一样,乐不可支。唯一不爽就是!他吗的!她的位置居然被叶云那混蛋占了。
要不是今夜他们夫妻可以合好的!
初夏可不那么想了,震撼的摇着头,喃喃道:“天!长姐,你太敢玩了!”
利用叶云对她的在意,利用姐夫对她的心疼,完完全全将两个男人玩弄股掌间啊!
初夏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长姐能将姐夫骗到榻上了,太会利用别人的心思了!难怪如此东方不败!
看着初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她没好气瞪一眼。道:“可我怎么会有你如此蠢钝的妹妹?”
蠢钝?初夏气的肝颤,没好气道:“你就很聪明吗?说不准姐夫就在反利用你的利用,扮猪吃老虎呢!”
“怎么可能!他不会知道的。”
“怎么不知道?你不觉得姐夫知道你的事情太多了吗?你的寒疾,谁跟他说过?这一个多月,我问过师父你的事情,他跟在你身边五年都不甚了解,但姐夫了解的比谁都彻底。”
“应该是苏子安跟他说的。”
“苏子安?得了吧,你昏迷的那几次,所有事情都是他一手安排的。苏子安都是打下手的!包括给你施针的时候,我敢打包票,姐夫的医术涉猎性不一定有苏子安广,但精准性绝对胜过苏子安!”初夏一直想告诉长姐这件事,奈何没有机会。
而且,姐夫看向长姐的眼神有时候会很奇怪,太深邃,知道他们之间感情好,可那种深邃,感觉不光是深爱,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里面。
好像……极度害怕失去一样。
那应该是失去过什么,受过伤之后的人才会有的眼神吧?
北宫晟如此清楚自己的寒疾?纳兰芮雪怔愣,今天初夏不说,她还不知道给她治疗的时候有这一出,医术比苏子安还好?
突然脑海中迸出娘说的话。“睿儿天资聪颖,医术超群,你要有他十分之一就好了。”
嗯?晃了晃头,不对,睿儿是苏子安来着,她胡思乱想什么呢。医术好,叶云医术也还好呢!
之后,两人没有交谈,而是各怀心事的睡去。
万籁俱寂后,黑夜中,她胸口的玉佩发出微弱的白光,缠缠绵绵,如风如清。
梦中,冰天雪地里,她看到一个男孩跪倒在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身边,他怀中抱着一个婴儿。
风雪肆意,她看不到那三人的面容,只是莫名的觉得哀伤。
画面急速跳转,她看到那个男孩如光电般飞掠过的一生,好似什么都能看到,好似什么都看不清楚,但一生的坎坷,无数次鲜血的扬撒,生生刺痛着她的眼帘。她唯一能看到这个男孩不断长大,直至最后,他赫然转身。
熟悉的面容炸响她所有的神经。
“北宫晟!”她尖叫着惊坐起。
这才发觉天还在漆黑中,但帐内点燃了数盏油灯,一行人都围在榻边紧张的看着她,北宫晟此刻正坐在榻边,紧皱眉峰看着她。
见她翻醒,接过初夏递来的手绢给她将额头的虚汗一点点擦干。
“梦魇了?”见她深思缓过来一些后,他轻问道。
看着熟悉的男人,这一刻,她脑海中突然炸迸出一股凉寒,眼前生生的血光好像还没散去,让她有种很恐惧的感觉,好像她有千万次差点失去他。
“嗯!”她带着哭腔一头窜进他怀中,抱着他的腰就开始哭起来。
北宫晟紧拥着她,轻声劝道:“没事,没事了!”
众人长吁一口气,初夏紧绷的神经也才松撤下来。
长姐不知道怎么了,睡着后就开始一声声低念一个名字,听着不是姐夫的名字,将她吓了个半死,睿儿是谁?长姐在梦中一直在低念。
开始她也没当回事,也不敢当回事,可当长姐梦中的表情一次次在惊恐跟痛苦中徘徊的时候,她尝试着唤醒长姐,最后发觉怎么都喊不醒。
她的叫喊却惊来了姐夫等人,结果还是谁也叫不醒。
长姐只是一声又一声的低念着睿儿,几乎将她吓死,谁料师父跟苏子安都坦然自若。姐夫的脸色不太自然,她看不懂那是什么表情,反正很是复杂。
最后,终于等长姐喊出“北宫晟!”的时候,才醒过来。
此刻,纳兰芮雪低嘤不止,众人见此场景,也不好再待下去。都纷纷退走,直留帐内一双男女。
北宫晟紧拥着抽泣的她,轻吻落在她的脸颊,耳际。“没事了,我在这里。”
开始来的时候,他还以为她又在耍小聪明,引他过来,谁料真落在梦魇之中。
可她梦到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自己?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别走了好不好。”她低泣。
“好,不走。”
“真不走?”
“真不走!”
感觉到他身子微动,似乎想要挣开,她慌忙抱紧,怒泣道:“骗子!”
北宫晟好笑。“你等我把衣服脱了好不?我这样怎么睡?”
嗯?她转手抱着他的脖子,喃喃道:“脱吧!”
看着她不愿撒手的模样,他无奈好笑的叹了口气,半弓着腰脱掉衣衫,上榻将她抱在了怀中。
直到重新躺回他怀里,熟悉的气息与温暖的体温包裹住她,这一刻,她才慢慢惊魂安定下来。
想了想先前的梦境,她低喃道:“我梦到你有千万次差点死掉。”
“我不好好在你面前吗?”他笑语,在她额心轻啄一吻。“别想了!睡觉吧,只是噩梦而已。”
“嗯!”她乖乖点头,依偎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北宫晟望着空气中的虚无,眸光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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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逗比青芙的分割线————————————
青芙拉着景辰的手窜到另一边帐篷内。
景辰四扫了下周围,小声道:“拉我来这里干嘛?深更半夜的,共处一室不好。被大小姐知道了,我的罪名就更大了!”
想到纳兰芮雪的幼女论,他就汗颜。
青芙可不管那么多,兴奋的搓搓小手。“看到了没?小姐怀天子以令诸侯!”
景辰淡笑,哪里是孩子的原因,明明是王爷担心大小姐而已。
可对着笑的异常诡异的青芙,后襟开始串凉,一步步朝后退去:“你,想干嘛?”
“小姐不是不同意你娶我吗?”
“所以呢?”
“那个!你会不会生孩子!”
景辰无语,什么叫会不会?可下一瞬间,他就怔愣原地。
这丫头不会是想?
青芙见他没拒绝,嘿嘿一笑。“你不说我就当你会了喽!我们生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