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仆与张临对峙着,时不时地试探着向前移动一点,但都被张临凶狠地逼退了。
小跟班已经完全吓傻了,哆哆嗦嗦地抱着脑袋躲在角落里——说实话,这个倒是人类的标准行为,异形绝对不会做出下意识抱头这种动作的。
张临已经很明显地表露出了不耐烦的情绪,他低低地冲着神仆嘶吼,骨尾危险地悬在空中,随时可以倏然弹射出去。
他早就明白了大蓝瓶在发什么疯,甚至也明白了自己之前为什么总是对大蓝瓶的求交尾顾左右而言他。他原本认为,自己只是想尽快产下这个只具备他一个人基因的卵——就可以把这个卵当成是他的克隆体,而不是什么女儿了。
而现在他突然明白过来,那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在下意识地维护自己的基因。很难说清楚这是一种本能还是什么,总而言之,他绝对不想在这个时候被大蓝瓶插一脚进来。
要遗传和保留的只有他自己的基因,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行。
这是一场战争,谁都不会退后。
这种对峙持续了很久,直到两只异形都觉得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张临骤然伏低身子,从下方猛然袭向神仆的腿部,骨尾去势凌厉丝毫不留余地。神仆虽然看上去身躯庞大,但此刻却依然灵敏轻巧地跳到了墙壁上,借着这个机会直接从上方偷袭了张临。
张临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骨尾陡然变向,尖锐的尾梢刺向神仆的下腹。
神仆不甘地嘶叫了一声,跳到一旁躲开了攻击。张临步步紧逼,锋利的骨尾甩动开来几乎让神仆没有了落脚之地。小跟班此时已经连呜咽都不记得了,傻愣愣地望着房间里搏斗的两只怪物,时不时低下头疑惑地望一眼自己的手。
在几次攻击都被逼退的情况下,神仆终于急躁起来,凄厉地嘶叫了一声,孤注一掷地再一次从上方袭击了张临。
张临感到背上落了一个沉重异常的物体,几乎压得他吐出酸液来,想必神仆终于实现了它多年来的梦想——在张临身上蹦蹦哒哒。张临恼怒地骨尾一甩,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神仆背后,却被从他身上瞬间翻下来的神仆躲开了。
紧接着,他突然感觉无法轻易抽动骨尾了,神仆居然单膝跪在地面上,用下肢死死地压住了他边缘锋锐的尾巴。
张临可以看到从紧紧挨着地面的皮肤处慢慢渗出的淡黄色酸性血液,紧接着他感到一阵剧痛袭来,神仆不要命地用另一只脚踩住了他的骨尾,用力地碾压了一下。
张临痛叫了一声,嘴里发出嘶嘶的声响。
神仆放出命令他伏□子的信息素,与此同时,轻微的骨骼碎裂声伴随地面被腐蚀的嘶嘶声响起,张临无力地嘶叫了几声,但神仆都无动于衷,除非他立即缴械投降,绝不肯松开他的骨尾。
张临不甘心地挣扎了几下,神仆凶狠地弹出伪巢牙,虽然没能够戳穿他的外骨骼,但那一声碰撞的巨响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震得他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最终张临还是低低地伏下了上身,从嘴里发出了几声类似于呜咽的声音。
神仆慢慢地松开了骨尾,从后面蹭了上来。张临试图移动一下骨尾,却被钻心的疼痛打断了,只得任由神仆拨开骨尾,俯身凑近。
他恐惧地移动身子,下意识地不想被接近和侵犯,更不想让外来的基因进入他后代的基因里。
神仆轻轻咬住他的后颈,交接器从泄殖腔中滑出来,在张临坚硬的硅基皮肤上摩擦着,渐渐膨胀起来。张临被刺激得陡然抬起上身,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但却被瞬间的侵入打断了。
湿滑的物体上布满尖锐的小刺,勾在腔壁上,让张临疼得几欲眩晕。他凄厉地嘶叫起来,直到神仆将液体完全地注入进去,并且将物体缩回体内。
张临绝望地呜咽着,下意识地动了动骨尾,在发现这不争气的小家伙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后,瞬间发狠地抬起骨尾,深深地刺入神仆深蓝色的碳基皮肤里。不过不是腹部之类的要害,只是下肢而已。
毕竟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他已经没必要将神仆置于死地了。
跪趴在旁边的小跟班呆呆地仰头望着两个同类在做一些令异形难以理解的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可惜鱼唇的哺乳动物人类显然构造不大相同,让小跟班有些无所适从。
受了伤的神仆嘶叫一声,爬上天花板,躲开骨尾的攻击范围。
张临打开密室的门,用尾巴在小跟班面前抖动了一下,把发傻的少年驱赶了出去。接下来原本应该是另一只怪兽,可惜已经吃饱喝足的神仆不再留恋狭小的房间,顺着缝隙倏地窜了出去。
张临蜷缩在墙角,用尾巴盖住眼睛的位置,一动也不动。
走出密室的神仆从墙上爬下来,远远地沾了一点原生体,但一点反应也没有,想必针剂的效用还在。它无奈地嘶叫了一声,突然间抬起爪子把旁边呆愣的少年按进了原生体。
总而言之,他们都该“回去”了。
又一个黄昏降临了,维兰德战战兢兢地坐在探测车副驾驶上,手脚冰凉。
每天送饭都感觉像是在赴死。
尤其是这一次——逃走的神仆还带走了一个异形少年,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变回了本体的形态,是不是躲在这艘飞船里。
那个神仆还好说,起码作为人类生活过一阵子,而且还是张临的好基友,好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杀死他们。但是另外那个异形少年就不好说了,哪怕顶着一副人类的躯壳,这个连路都不会好好走的少年绝对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如果他变回原形,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所有见到的人类。
维兰德给自己做了好几个小时的心理建设,终于鼓足勇气走上了送生肉的道路。他知道张临是存在着理智的,但如果长期被饿下去,这些理智还能存着多少就不好说了。
然而这一回,他好像远远地望见了两个身影。
维兰德手忙脚乱地抓起望远镜,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象。但是当他带着满脑子疑惑看向旁边的戴维的时候,人工智能却点了点头,“那就是张先生带回来的少年和蓝瓶先生。”
维兰德呆呆地放下望远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简直就好像飞走的煮熟鸭子又自己飞回来了一样。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