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回了流轩院,看到鸿奴正在和初雪玩乐,咯咯地直笑,旁边的丫鬟也凑了分子逗他玩,欢声一片。给力文学网看到元意,他颤巍巍地站起来,在元意鼓励地视线下,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了过来,扑在元意的怀里,甜甜地叫道:“娘。”
“乖鸿奴。”元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眼睛微红,却笑着赞赏着。
鸿奴前几天刚刚就学会了走路,虽然才几步的距离,却也让元意欣喜万分,前世孤零,今世有幸得到了血脉相连的儿子,她的心里常怀感动,记录着他成长的点点滴滴,每一次的变化都让她欣喜不已。
只是如今去庄子养病,不像未嫁前那般洒脱,鸿奴还小,她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就怕他在府里受了委屈。
云氏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到,元意抱着鸿奴进了里屋,替他擦掉身上的汗,才对着陈嬷嬷等人道:“明日我决定去庄子养病,嬷嬷、腊梅和芭蕉,你们留在府里照看小公子,素梅、浅碧和樱桃和我去庄子吧。”
除了陈嬷嬷,其他人都没想到元意会有此想法,先是惊诧了一番,不过皆是点头赞同,元意的身体她们最清楚,她能出府休养,她们自然配合。
陈嬷嬷松了口气,连忙吩咐着丫鬟收拾东西,衣服、餐具、锦被等等,生活一干元意惯用的生活用品,自然都要收拾,院子里的下人都被她指挥得团团转,这下全院的人都知道元意要去庄子休养了。
外边一阵喧哗,元意在房间里陪鸿奴,以往元意有空会给鸿奴读书,但是最近气虚不济,一篇文章读下来都有些费劲,这下要离别,她想要趁机好好陪一陪鸿奴,便对着一旁的芭蕉道:“你去库房把我的琴拿来吧。”
芭蕉的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脚底抹油地跑去了库房,此时陈嬷嬷和素梅两人在收拾东西,正敞开着,与她们禀报了一声,便把元意许久没有动用的落霞古琴小心翼翼地抱去了正房。
让院子里的小丫鬟搬来了琴架,芭蕉焚了元意以往弹琴是惯用的竹风香,端了一盆撒了花瓣的清水让元意净手之后,就搬来了小矮凳,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元意。
元意倒是被她期待的小模样逗得一笑,摇头叹笑了一番,反而看向一旁抱着初雪的鸿奴,温声细语道:“鸿奴,阿娘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鸿奴已经能听明白别人的说话,闻言眼睛也亮了起来,期待地看着元意。
元意席地而坐,带上护甲,又调弦定音,试弹了几下,发现许久没抚琴,手法生疏了许多,不过她也不打算弹太难的曲谱,倒也无碍。
双手起势,修长的手指从琴弦中拂过,清越的声音悠扬,活泼而跳脱的音符宛若被赋予生命一般,悠扬地跳跃出来,轻松而简单的曲调,在空气中流淌,让人的心里也跟着喜悦起来,光是听着,就想微笑。
特别是鸿奴,随着元意的曲调不停的摇头晃脑,那肉嘟嘟的小模样,偏偏一脸认真,正是让人忍俊不禁,元意看着他,心里涌起了一阵喜意,连手上的曲调也更加活泼欢乐几分。
一曲终了,芭蕉率先鼓起了掌,鸿奴看了看芭蕉,也跟着拍起了小手,元意笑眯了眼,又重新弹起了新曲。整整一个下午,正房里都传出悠扬而活泼的琴音,虽然简单,却让每个经过的下人都忍不住心中柔软,连搬东西的动静都轻了许多。
元意主要是改编了后世的一些儿歌,用古琴谈了出来,虽然有些乐曲失了几分味道,但是那活泼喜悦的心情没有失去,鸿奴听得十分满足,小脸上满是笑容。
直到鸿奴精力不济,渐渐地瞌睡过去,元意才让芭蕉把琴搬下去,自个儿抱着鸿奴**休息。
这一天,萧恒没有回来。
在第一缕晨光照射在大地的时候,元意睁开眼醒了过来,隔壁厢房没有动静,她眨了眨眼,才起身穿戴,草草用了早膳之后,鸿奴也醒了,正睁开眼找元意。
元意给他喂了奶,这时候鸿奴早该断了奶,但是此时正值酷夏,喂其他事物就怕他消化**,只好缓缓图之。
替鸿奴穿戴好,元意与他说了一会儿,心里越来越舍不得,但是在陈嬷嬷的提醒下,还是不得不把他抱去了正院。
云氏早就等着,从元意的怀里接过鸿奴,不了鸿奴一离开元意的怀抱,就嚎啕大哭,怎么哄也哄不住,伸着小手就要元意抱。
元意看着心里也难受得不行,连忙把鸿奴接过来,一边看着鸿奴,一边哀求的看着云氏。
云氏看着两母子,也一阵头疼,她揉了揉脑袋,最后才叹了口气,“行了,我看鸿奴留在府里你也不安心,还是去收拾东西,一起带过吧。”
“谢谢娘。”
元意激动的道了一声谢,擦干鸿奴的眼泪,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庄子虽然来往嘈杂,但是主子住的地方还是清净的,更何况,元意也觉得让鸿奴接触点大自然也好。但凡粗养出来的孩子都很结实,千娇万贵地养着,反而体弱多病。
因为决定有变,行程有耽搁了些,元意回了流轩院,亲自指挥着下人收拾鸿奴的东西,满满当当地装起来,竟然也不比元意少多少。
等到终于准备好,太阳已经高挂,气温渐高,实在不是出行的好时机,但是不能再等下午,到时出城反倒危险了。
元意只好让下人多添了冰块,才拜别了云氏,带着鸿奴上了马车,身后跟着丫鬟婆子的马车,与一些携带的生活物品,浩浩荡荡地离去。
前前后后六七辆马车,动静颇大,从京城豪华的街道驶过,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观看,对着马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街边一处酒楼,睿王站在窗边眺望,突然眉头一挑,回头看向正灌着酒的萧恒,惊讶道:“从远,你看看那是不是你萧府的马车,这是在做什么呢,探亲去吗?”
萧恒搁下手中的酒瓶,几步走到窗边,果然就看到六七辆马车缓缓驶过,那熟悉的标识,果然是萧府的马车。
这时候前头的马车正好有人掀开纱帘,露出车里的情景,却是元意正对着鸿奴指点着街外的热闹。
萧恒脑袋一懵,突然一阵空白,元意与鸿奴这是要做什么,怎么没人通知他。
熟悉的恐慌席卷了他的心房,他薄唇微抖,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萧全。”
萧全抹着汗水走进来,连忙行礼,脑袋几乎贴到胸膛,“少爷,奴才刚才打听了,说是少奶奶带着小公子去庄子了。”
屋子有一刻的寂静,萧全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萧恒,心中一抖,这下乐子可大了,少奶奶都出府了,少爷还不气疯?想到日后水深火热的生活,感觉屁股又是一阵阵地疼痛,他的人生啊,难道就要一直当出气筒下去吗?
这是还是睿王出声,他看着萧恒毫无表情的脸庞,抽了抽唇角,“从远,想开点儿,女人都是这样子,不过是赌气嘛,过不了多久她还是一样回来。”
这阵子萧恒的状况他熟悉地很,就像昨天,二话不说地拉他出来喝酒,整整一宿都没回去。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萧恒又和元意闹矛盾了。有时候他不得不感叹,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是玩世不恭的萧恒,也为一个女人左右了心弦。
萧恒掩饰地笑了笑,移回视线,若无其事道:“她身体不好,去庄子养病也好。”他的声音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如今京中的局势紧张,她们母子避出去也好。”
睿王脸色也一肃,敛去脸上的戏谑,沉声道:“哪边的动静都掌控了?”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萧恒脸色一沉,眼中闪过狠厉之色,“万事具备,就等对方出手了。”
“很好。”睿王拍了拍萧恒的肩膀,郑重道:“一切都摆脱你盯着了。”
萧恒看着愈来愈远的车队,脸色变幻不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嘴唇微动,“意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