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却纶竿落照红,秋风宁为翦芙蓉。人淡淡,水蒙蒙,吹入芦花短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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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五年春,三月春风正暖,绿了杨柳岸,燕二叔果然是一言九鼎,上官俊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惊人的秘密也浮出水面,一个暗自和燕氏媾和,想要设计害死上官俊和上官玲珑的阴谋也被燕二叔成功的揪了出来。
本来燕二叔要一纸休书休了燕氏,但是爹爹选择原谅了燕氏,只不过是看在燕子楼还小的份上,其实两人早断了夫妻缘分。终究燕氏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
玲珑有时候在想,在古代,有多少女子并不爱自己的夫婿,但是却为着各种原因,守着妇道,过着苦哈哈的日子。
但是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纵然是经天纬地之雄才,也不是温暖的枕边人。这些日子无木一直陪着玲珑,玲珑知道快要到分别的时候了,如果没有记错,今年他将要换地方走马上任秦州都督了,如果说之前在益州还人杰地灵的话,秦州在那是便是非常苦的地方,但是李恪特殊的身份,为太多人忌讳。
去年的春天,因为各种烦心事,玲珑并未好好游玩扬州,这些天拼命的缠着无木,为的只是分离前把曾经说过的话,曾经做过的承诺一一实现,从此天涯是路人,就如同和欧阳俊逸一般。
玲珑想过一百种原谅欧阳俊逸的方式,如果他在三个月里面主动联系我。我一定会原谅他;如果他肯写封信给我,我一定会原谅他;如果他哪怕来看我一眼,我一定会原谅他。如今他走了整整一年,玲珑原谅他的砝码越降越低,心也越来越寒,卑微到地下,但是终究只能是哀莫大于心死,从此欧阳俊逸这个名字在玲珑心里结成疤。化成灰。
无木收起了平时的嘻嘻哈哈,如果玲珑不说话,他便不说话,如果玲珑不主动走近自己,自己也不走近他,他曾经想过只要玲珑主动走近一步,她便可以站着不动,由自己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但是玲珑始终没有迈出走向自己的第一步。他不想强求,不敢造次。
三月的一天,天气无比晴朗。春风徐徐。像是情人吹在耳边的气息,无比的撩人,雪茹轻轻说着:“小姐,窝了整个冬天了,咱们再不出去晒晒,该长霉了。”雪茹看见玲珑慢慢地瘦下去。心里很不是滋味,老爷的事情解决了,捡回了半条命,欧阳俊逸这个王八蛋又退婚,而且整整一年鸟无音讯。简直是可气。虽然心中关于无木的那个梦,坍塌了。真的坍塌了吗?就算他贵为皇子,就算他钟情的是小姐,但是这些年的情根,早已经拔不出来,只剩下怨恨,怨自己不是出身高贵,恨自己一无是处,只懂得伺候他人。
“小姐,三黑跟雪茹抱怨,不只是多次了,说他贵为皇子,其实开口你就该答应他的,只不过就是欺负他们殿下,彬彬有礼,不是山莽野夫之辈。”雪儿梳头的手,停顿了一下,说完后又继续起来。
“雪茹,我不想再说这些情爱,男女之事,我只想好好的帮助父亲打理永乐商号,这些日子你还没有看我遭罪够吗?一个情字就像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才开始我并不钟情于欧阳俊逸,后来终于动心,认为他便是我终身所靠,如今我好不容易忘掉,难道要跌入下一个深渊吗?”玲珑轻轻握着雪茹的手,抚摸着她的手背,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
“小姐别哭,小姐别哭,雪茹错了,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雪茹这些日子见小姐的眼泪就像她摔到脑袋之前一样多,只不过那个时候多是小女儿的撒娇泪,现在却悲伤了太多,小姐太过重情义。
“无论我去到什么地方,我都一定会带你在身边,这些年,你就像是长在我身上了一般,终于是分不开的。”玲珑非常认真的说。
“小姐去什么地方,雪茹自然要跟着,小姐这么粗心,好多事情都做不好,雪茹自然要跟着打理。”雪茹忍住鼻酸,还有喉头的紧说到。
“是的,离开了你,我就一无是处了,首先我的头发就不会梳,对吧!真是讨厌,到现在我都还不会梳发髻。”玲珑抱怨到。
“谁又在发脾气了?”无木的声音传来,每日必定要来和玲珑说说话,雪茹自从知道了无木就是三皇子,已经不敢跟他调笑。见到他毕恭毕敬地准备退下,但是雪茹袖口的桃花引起了无木的注意,说到:“玲珑,你的丫鬟都这么的手巧,我记得你手绢上的桃花便是和雪茹袖口上的一样,看来是出自雪茹之手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雪茹这么心灵手巧,以后定会遇到如意郎君的。”
雪茹听了心中百感交集,高兴,难过,委屈,高兴的是他居然记得,难过的是自己和他的云泥之别,委屈是他的那句丫鬟。
李恪贵为三殿下,就连玲珑都已经和他不是一个级别,只能自称民女,而雪茹这样的草民,就什么都不是了,别想了,雪茹别想了,雪茹一次次一回回对自己警告到。
“当然了,我们家的雪茹我一定会帮他相个如意郎君的。”全府上下只有玲珑敢对无木这么大呼小叫,虽然明里叫的都是公子,但是其实都知道他的身份了。
“呵,上官玲珑你果然是好样的,整天对我说话大呼小叫,见了我也不行礼,并且一点都没有起码的礼貌,莫不成你见到我父皇,也要这样吗?”无木完全没好气。这个上官玲珑难道是恃宠生娇吗?真正是岂有此理。
“首先我等草民呢,是不可能见到太宗皇帝的,见到他老人家我一定三跪九叩,因为他确实是我敬佩敬仰之人,你,一天在府中碰见三次,次次行礼岂不是累得慌,还有,说难听点,永乐府邸是我玲珑的地盘,你在我府中白吃白喝也有些日子了吧!就算是天子也得有个说法,伙食费”玲珑居然伸出手,让无木给伙食费。
无木简直是瞠目结舌,气得准备拂袖而去,但是又觉得这样自己就输了,输米输面不能输人,不蒸馒头还争口气呢!
“本公子本来是好心好意请你去看帆船的,因为冬天你窝在府里懒得出门,想着今天天气甚佳,想邀请你游山玩水的,如今你居然下了逐客令,那我便走了就是。”无木说罢拂袖而去。
玲珑一听有好玩的,本来是有些心动的,但是自己刚刚才说了这么难听的话,追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还是算了吧!也就坐着没有动,算了一下时间觉得无木应该走远了,这才出了府邸门,鬼头鬼脑的左右看一下,是该出去走走了,这么些日子得到自由了,反而却不愿意出门,秋天说秋燥,冬天畏寒,总之有诸多借口。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万物复苏,自己也该整理思绪,做个乖女儿了。
这么盘算着,便一路上走走停停,看到一棵结着黄色的一串串小果子的树,玲珑觉得好奇极了,今天是偷偷溜出府邸的,四下看了,并没有有人跟着,这才出门,现在有点后悔了,很高,一个人够不到,但是玲珑不想放弃,因为看起来能吃,而且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有点像是黄色的葡萄,但是似乎又不是。
一直这么蹦蹦跳跳,但是都还是差着一点,突然玲珑感觉自己的手离着果子越来越近,然后终于够到了,高兴得不得了,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又长了什么新本事,难道可以让自己的身体飘起来吗?
结果一个声音让她跌回了现实中:“摘到了吗?现在整个扬州城,只有你可以比我高,你都高过皇子的头了,以后可以不再不理我了吗?”无木抱着玲珑的双腿,托举着她,让她离自己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近。但是却羞了玲珑一个大红脸,虽然自己和他有过比较亲密的举动,但是每次都是迫不得已的情况,像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更加让她心颤的是他说的话,他是什么意思?是向自己表白吗?
“纵然心字冷,过去已成灰。”无木似是知道玲珑在想什么,看着她的手一直摸着黄色的野果子没有动,说到。
玲珑恼羞成怒:“还不快点放下我,你要这样托举着我到什么时候。”
无木不动,玲珑拼命挣扎,无木的手才开始有些稳不住,终于玲珑摔了下来,无木坐在地上接住了她,玲珑尴尬的坐在了无木的肚子附近。玲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来往有些人还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倒是无木特别的淡定,只微笑着恬淡的看着玲珑。
“别舍不得离开我的怀抱!这个怀抱随时向你展开,可是你现在这么重坐在我肚子上,我已经有些受不住了,喘不过气来了。”无木一边喘气,一边调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