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沫儒定下心神,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看到之前拦在自己身前的那柄杖刀依稀眼熟,脑海中一个面带银质面具的男子一闪而过。他当即恍然大悟,一手指着杖刀一边颤声说道:“……我忍得这刀!这是三涂教那个面具男的刀!!”
平沫儒掩饰不住面色中的喜悦,激动道:“……这里果然是三涂教的老巢!!”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少年横了他一眼,看到这柄杖刀出现在这里心中不免焦躁起来。
总所周知,那鬼面客爱兵成痴,以他的性格,除非身死,否则定不会弃刀苟活。
少年四处环视,试图找到那鬼面客的尸身,可惜脚下一片狼藉,怎么也找不出他在哪里,殊不知究竟有多少人躺倒在了这里。
是什么人居然如此厉害?!鬼面客带领这么多人共同围剿都没能将这个擅自闯入的不速之客拦截下来?!
难道是神来阁?
神来阁为了夺取往生石符,费劲心力混入空山,虽然最终没能得手,但以他们处事的作风,看上的东西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况且这么久都没有神来阁的消息,想来他们在背后一定弄出了不少安排。
想到此处,少年的嘴角紧紧抿起,看来此番蛮疆之行多半是白走了!虽然心中这么想,但他还是迈开步子继续深入。
平沫儒避开那柄寒气袭人的杖刀,跟随那少年一同离去。
空中忽然闪过一丝电光,亮光中,刀身上细密的裂纹无处藏匿,云层上空翻起一声闷雷,却始终不见雨点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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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缦歌去了哪里?!”
鬼魄低沉的嗓音在大殿中悄然蔓延开来,从他的语调中听不到一丝情绪,目无表情地俯视着脚下丝若游丝的岚筱,虽然明知从她身上得不出什么答案,鬼魄还是静静等待着她开口说话。
不出所料。那岚筱果然只是抬眼瞟了自己一眼,没有吱声,从她的杏目中找不出一丝对于生的渴望。
生无所恋!!
在眼前这个姑娘的眼中,鬼魄读出了这四个字。
他轻笑一声,徐徐说道:“你的怨气不比我少多少啊!”
岚筱依旧没有应答。
“既然你不愿说出缦歌的下落,那就说说往生石符吧!石符在哪里?!”鬼魄恢复了严肃,湛蓝的双目在暗处闪闪发光,像极了匕首的芒刺。
岚筱没有犹豫,张嘴就答出:“在暗室里。”
鬼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他没有料到会如此轻易得知石符的下落。他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子。回想到打从自己闯入大殿之后。这女子就没有做过多的反抗,比起刚才奋起抵御自己的鬼面,她倒是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心疑之下,鬼魄反问道:“你不是在跟我耍什么花招吧?!”又见岚筱轻哼一声。将脸别到一旁不再看自己。于是自答道:“……想来你这个样子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说完,他撤过身子,转身退回到一处石壁之前,伸手在一块凸起的石块上不急不慢地拍了几下,身前的石壁转眼化作一道石门,缓缓开启。
暗门之内的石床上,躺着一个瘦削的男子。
男子的皮肉软塌塌的,没有丝毫光泽,一看就是死去多年的样子。
鬼魄不急不慢走进石室之中。来到男子身前,俯下身子自己端详了石床之上的男子,伸手捋着他散落的头发感慨道:“无律啊无律!想不到咱们兄弟二人居然会在这番情景之下重聚……”随后他抬起头来朝着躺在石屋外的岚筱望去,随后说道:“你长得和你父亲还是蛮像的!”
岚筱木然地朝石室中的无律看去,从小人们都说躺在那里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可岚筱眼中。那不过是一具死了过年,不会说、不会动的尸体而已!她甚至都没听他开口喊过自己的名字!
至于这个父亲,给了自己的生命,又留下一块破石头,束缚了自己多年,除此之外在没其他东西了。
“你就打算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将东西拿走,不做一点反抗么?!”对于岚筱的行为,鬼魄表示出了极大的不解,却见她依旧不理不睬,始终一副放任自流的样子,只得连连苦笑道:“鬼面若是看到你这副模样,只怕是死都不会瞑目啊!!”
唱够了独角戏,鬼魄不再理睬她,伸手将平放在无律身前的两块石符拿起,脚下却忽然一沉,整个石室连同大殿的地板一并朝崩塌。
这一下令鬼魄猝不及防,只见眼前的无律和不远处的岚筱全都顺着裂开的地缝直直摔了下去,没有一丝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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缦歌赶回到蛮疆时,不见黑龙过来接应自己,心中掀起一阵不安。
此刻正是三涂教势单力弱之际,莫不是神来阁的那个老不死的趁机来抢师父还真是得不偿失!原想着自己去到天兵阁那边将鬼魄救出来助阵,哪成想那莫孤峰居然练就了这么一套邪门的功夫,使得自己的计划落了空。
正想着,缦歌听到一阵巨大的啸声在自家三涂教的上空惊奇,只穿云霄。心中一惊,连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经过祭坛上空,却见一堆畜生围堵在了下方的封印前。看着自己门前窝了这么一群东西,缦歌心中甚是恼火,挥手就将这些东西击毙与掌下。
再看主殿早已深深陷入底下,便知是外人擅动了暗室内的机关,才会引得暗室崩塌。
看到眼前这番场景,缦歌恨得几度想要呕血,残存地理智支撑着她高声大呼起来:“筱儿!敕天——?!”声音在废墟上空久久盘旋不散,却听不到任何回应。
绝望之际,从暗处信步走出一人,沉重的脚步声顿挫有声。
听到这个声响,缦歌急转过头,看着男子的面庞渐渐从浓雾中一点点浮现出来,她的双目一点点瞪起,原本惊恐的目光绽放出一阵惊喜。
“……无律?”缦歌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男子熟悉的眼眉,下一刻就冲到男子的身旁将自己梦里人一把拥入怀中。双手捧起男子削瘦的脸庞,不住的摩挲着,口里喃喃道:“……真的是你么?!我、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如何醒过来的?这里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眼前的无律听到缦歌语无伦次的道出一连串的问题,哑然一笑,神色中却满是嘲弄。
这副神情看的缦歌心里一紧,无律从不会这样笑的!这样的表情绝对不会出现在自己丈夫的脸上!!
可……眼前这张脸庞分明是自己梦中朝思暮想的人呐!
谨慎期间还是警惕的试探道:“你……是谁?!”
只见无律开口笑道:“果然还是瞒不过去!”话一出口,缦歌将其他推开,凤目一翘指着他怒斥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化成我夫君的模样?!毁我三涂圣地?!”语罢素手一扬,就朝“无律”攻去。
那“无律”轻闪开来,嬉笑道:“你下手可轻些……这具身子可是我借用你夫君的!你下狠手伤了我,我还能再换一具新身子!!”
这话如晴天霹雳般惊得缦歌收回了掌风,狐疑地端详起眼前之人。
无律死去已有十余年,若不是仰仗那块往生石符的维系,想来早已化作一碰飞灰。眼前这人肌肉略有些风干,不像是化妆能修饰出来的,想来他的话应该不假,如真是如此……
细想下去,缦歌徒然大怒:“大胆贼人!识相的赶紧从我夫君的身子里撤出!否则定不会轻饶你!!”
“吓吓吓——!”
“无律”喉间惊爆出一阵惊悚的笑声,之后一脸蔑视道:“贼人?!这可是别人素日里这么形容你们三涂贼子的!居然也会让你搬出来用在别人身上?!……不会轻饶我?!如今你三涂教的人都死绝了!你还不自知么?!”
“……死绝?!不会的、不会的!”缦歌气急之下转脸对着废墟中继续大喊道:“筱儿?!筱儿你在哪里?!”
“别白费力气了!”只见“无律”转过脸去面朝陷落进去的废墟幽幽道:“你女儿就葬在这下面呢!若不是我借用了你夫君的身子,只怕他父女俩就能在这下面搭个伴了!……说来你还得感谢我吧!让你不费任何力气就能将自己的夫君给找回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听完“无律”的一席话,缦歌连连摇头,始终不愿相信,突然她大喝一声:“将往生石符交出来!”声音一落,也不顾及眼之人到底是谁,再度挥动起衣袖就与之拼杀起来。
“我还真想要将那两块石符收入囊中……只可惜啊,我们来晚了!”那“无律”一边躲闪一边继续惊笑着。
缦歌一听他嘴中说了句“我们”,神经一下子绷紧,应对他的同时警惕的观察起四周,生怕会有人暗中偷袭,对自己不测。攻击的当口打了一声亮哨,想要将自己的恶兽嬴鱼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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