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婶一直碎碎叨叨的念着,青婵看着门前川流不息的行人若有所思。
包子铺地段极好,这段时日来县城购置年货的人极多,虽不比往年,但比平日里不知多上几倍。
她何不趁着这段时日想些小点子赚它一笔?来了这么些日子,又卖过冬笋,青婵发现古人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不亚于现代人,只要不太过特立独行就好。
她想起以前在农村老家过年时,在镇上开店铺的四姨生意帮不过来就会叫她过去帮忙。
那时她经常在铺子门口支个小摊子卖年货,只是些小物件,但架不住薄利多销啊!
但她卖的都是小火炮,烟花,小玩具等类,她可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对了,可以卖毽子啊!几根鸡毛和两枚铜钱就好,简单易做,而且大人小孩都可以玩。
青婵脑袋灵光一闪,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好主意,和李婶的愁色不同,倒是满面红光。
“李婶,你知道在哪儿可以弄到鸡毛吗?”青婵兴奋地问道,恨不得立马去做一个毽子,可惜李婶家里没养鸡。
“鸡毛?你要鸡毛做什么?那东西可没用!”李婶疑惑不解。
青婵狡黠一笑,“我自是有用的。”
“你若不说我就不给你找去。”李婶被她吊起了胃口,不依不饶道。
“咳……”青婵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想李婶也有这般小女儿情态,无奈道,“做毽子。”本想做好了再说的。
“毽子?那是什么东西?吃的吗?”李婶更疑惑了,吐出无厘头的猜测。这也不能怪李婶,谁让青婵几次做出来的东西都是吃的呢?她自然而然联系到吃的上面了。
吃?想到吃得满嘴鸡毛,青婵一阵恶寒,哭笑不得。
又疑惑毽子可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全民健身的东西,怎么这地儿没有?又想到平日里的确不曾见人踢过,也没见铺子里有卖,估计是这大轩与中国历史的发展轨迹不一致,那毽子还没被发明出来吧!
“李婶,那毽子可不能吃,吃锻炼身体和游戏用的。现在我也和你描绘不清楚,等我做出一个来你就明白了。”
“既是如此,那我便帮你寻一些来吧!我有个熟人是在醉云楼做杂工的,每天不知要杀多少鸡呢?鸡毛肯定是有的!倒是不知你需要多少鸡毛。”李婶低头想了想,便想起在醉云楼负责杀鸡的孟家娘子来,她之前还跟她说过每日要杀几十只鸡,累的半死不活的,若不是工钱高,她才不去活受罪。
青婵侧头略微沉吟,半响,笑道,“自是越多越好,那可是要卖钱的。”
“怪哉!这鸡毛还能卖钱?”李婶迟疑地看她一眼,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不理智了?
“不是鸡毛能卖钱,是鸡毛做成的毽子可以卖钱。好了,李婶,等做出来了我在告诉你怎么卖钱吧!我先回房想一下具体怎么做!”青婵不再多做解释,等做出来后再说。这毽子本就不难做,难得是第一个想出来的人。她如今要占这个先机,等别人跟风做出来了,她再占数量多。总归不愁赚不到钱。
回到房间里,青婵挽起袖子磨好墨汁,将宣纸铺好压上镇纸。端坐在桌子前面想着前世看到的毽子的模样,依着记忆里的样子画出来。
忽然她还想到不只有鸡毛键,还有一种较为简单的塑料袋做成的毽子,这儿没有塑料袋可以用布条代替呀!
越想越兴奋,青婵在宣纸上花好了各种草图,五花八门的毽子,而且还能染色,色泽鲜艳的物品更能让人注意到。
“姐姐,姐姐。”青离高声喊着,推开房门就进来了,见青离坐在窗前的桌子上画着什么,疑惑道,“姐姐,你在做什么呢?”
青婵放下毛笔,转身笑斥道,“你又是有什么事儿呢?这么咋咋呼呼的!”
青离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从怀里献宝似的掏出一支做工精致的梅花木簪子,上面雕刻着镂空的梅花,栩栩如生,还能隐隐闻到香气呢?
“姐姐,这是我刚刚在街上买的梅花木簪,戴在姐姐头上肯定好看。”
青婵伸手接过,仔细又瞧了瞧,木簪打磨的十分圆滑,而不粗糙,心里十分喜欢。
“姐姐,我来给你戴上。”见姐姐喜欢,他也打心眼儿里高兴。
小心翼翼地给她插在发鬓上,瞧着她戴着梅花簪的确好看了不少,俏丽的面容和精致的簪子相得益彰,赞道:“姐姐真好看!”
“少贫嘴,先说说你今日在何先生那儿学着什么了?”青婵心里被这记马屁拍的通体舒畅,面上仍是淡淡的不显露。
说话间就去收拾她刚刚画的草图了,将之一一归类整理好。
今天一早她就打发了青离去何先生那儿看书,顺便跟着何先生学习书法。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何先生对他弟弟很是欣赏,也有意教授他。他既乐意教,青离自然乐得学,心里早将他视为半个师傅了。
“今天何先生给我讲解了当朝丞相早年写的策论《论为君之道》,与以往先生讲的大为不同。讲得趣味横生、深入浅出,我听着颇为受益。”青离兴致勃勃的说着。
《论为君之道》是当朝丞相阮擎仓年轻时参加科举所写的一篇策论,当时因其言辞犀利?立意深远?文采斐然,被当今圣上钦点为状元。这篇策论亦流传甚远,对此篇的见解亦成为童生试必考题之一。
青婵点了点头,早料到这何先生不是简单人物,只是不知为何甘愿跻身在这小小县城开一家书斋。
青离注意到她桌上摆放整齐的草图,问,“姐姐,你这话的什么啊?我瞧着是什么也不像。”
“毽子。”
“毽子是什么?吃的么?”又是青离带着满满疑惑的声音。
瞧,又来了!她就知道,难道她弄得什么东西都是吃的么?
青婵无奈地扶额,低叹一声,“不是,现在说了你也不知道,等我做出来再说吧!”
“哦!”青离乖乖道。
青婵笑着看着他,“这就不高兴了?我做出来第一个给你看好不好?肯定是个好玩儿的东西。”
“好!”青离高兴得跳起来,又极快道,“我没不高兴呢?姐姐,我回去温书了,你慢慢忙吧!”
“嗯,去吧!”
下午吃过饭后,李婶去了一趟醉云楼,要了酒楼里全部的鸡毛。孟家娘子正愁着这些鸡毛没处打理,一不小心就弄得满身鸡毛。见李婶要,也没问什么,二话不说的都给了她,反正也是不值钱的没有用的东西。
青婵站在铺子里正招待着客人,就见李婶提着一个大麻布袋子进来了。
一身狼狈,身上衣服上还有发鬓上都沾上了不少鸡毛,整个人像是掉进了鸡窝里。
“噗……”一个坐在靠近铺门桌子上身穿褐色短衫的中年男子正喝着汤,一口喷了出来,指着李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老板娘,你这是从哪个鸡窝里爬出来的?”
陡然,整个铺子里一阵哄堂大笑。
李婶俏脸一红,不做言语,瞪了一眼一旁偷笑的青婵,“还不是你这丫头惹得事儿?”
说来也巧,那孟家娘子让李婶进去装鸡毛时,一只待宰的老母鸡扑腾扑腾着翅膀跑了进来。孟家娘子跟在后边儿追,还喊道:“李家娘子,快帮我把这只鸡逮着,厨房里,还等着要呢!”
李婶忙放下手上的功夫去帮孟家娘子捉鸡,于是乎,一阵鸡飞狗跳后,这只鸡终于被逮住,认命地被宰了。
不过,鸡是捉住了,可鸡毛还在满天飞舞,打着旋儿往地上落。李婶和孟家娘子身上都沾满了鸡毛。
李婶正欲招手让她帮自个儿拍拍身上的鸡毛,就听孟家娘子说:“李家娘子,你先忙,我还要去宰鸡呢?厨房师傅等着要。”说完抱着老母鸡转身就走了。
李婶无奈地看着满地的鸡毛,顿觉一阵乌鸦飞过。
于是乎,就成了青婵现在所看到的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