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炉烟袅袅升起,安神香弥漫整间厢房。
安宗洺斜靠在椅背上,闭着双眼冥思,一连几日在卞州城里搜索个遍,仍旧找不到殷先生,甚至连跟他有关的线索都不见了。
父皇给的任务,他不仅没有完成,而且还让殷先生从眼皮底下消失了。
‘咚咚咚……'房门被人扣响。
是梅元。
梅元仔细辩听片刻,屋内没有任何声响。他怕叨扰了安宗洺休息,便在屋外来回踱步了会儿,才再次抬手准备敲门。
就在这时,从里面传来一句,“进来吧。”
梅元轻快地推门,左右各探望了一下,快速将门关上。他见安宗洺眼睛未睁,一动不动坐靠着,“公子,有新发现。”
听到这话,安宗洺立马睁开眼睛,一扫先前疲态,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梅元,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属下在城外不远处,发现有不明血迹。”
不明血迹?
可光是有血迹,并不能说明这个线索与殷先生有关。
这些天,手下之人小心翼翼的排查搜索,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事情,可他们查到最后,都是牛头不对马嘴之事,还枉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安宗洺微皱眉头,道:“梅元,直接说重点!”
“血迹处,发现几人脚印和马车碾痕,现场还有明显打斗迹象……”
“走!带我去看看。”梅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安宗洺出言被打断。
梅元竟一时没反应过来,张着嘴呆站在原地。
“臭小子,还楞在哪里干嘛?”安宗洺走到门口,发现梅元没有跟上,微微侧头道。
“啊?哦哦,刚才脑子短路了,嘿嘿~”
梅元摸着头傻笑,赶紧小跑到安宗洺前,将门打开。安宗洺见梅元这般动作,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多大会儿,两人就来到城外丛林处。
“三少爷!”原先守候在那里的几人见安宗洺到来,纷纷上前行礼。
安宗洺做点头回应,便自个儿走近丛林中查看。
梅元知道安宗洺不喜人多,便命下属分散在不远处暗中守护,待几人全部离开后,这才进去。
安宗洺先环顾四周仔细瞧了一番,现场情况果然如梅元所说,那暗红的血迹断断续续,直到车轮压痕处消失了。他蹲在地上,用手指沾了下血迹,又放在鼻息下嗅闻。
“公子,这都干了。”梅元碰巧看到这一幕,连忙说道。
安宗洺沉思不语,他自然知道血迹干涸暗红,只是想不明白,既然他们是同伙,为何会打斗?又为何打斗停止?血迹为什么在马车边消失了?
三日前,玉莲挨了他一掌,下手的力道必定伤及她的内脏,难道着血迹跟她有关?
倘若事情跟安宗洺猜想的一致,这也就意味着殷先生已经从卞州城离开了!
之前的确是他小瞧了那人实力,可事到如今,再多抱怨也无济于事。
“走,咱们回去!”安宗洺暗自叹了口气,拍拍手上的灰尘,起身就欲离开。
梅元脑子都蒙圈了,安宗洺一会儿要来,一会儿又走,他实在想不明白,但见安宗洺逐渐走远,急忙跑了几步,问道:“那这里还要不要派人看守?”
安宗洺头也不回,道:“不必了!”
那些人估计早已走远了,守在这里就是浪费精力!
梅元听后,便朝四周吹了一声口哨,连忙追上安宗洺,离开了。
还没等安宗洺两人到达客栈,就瞧见一小厮焦急不安地站在门口,似乎已等候多时。
小厮一看到梅元,就满脸苦愁道:“小爷,不好了!”
梅元认得这人,他望了眼安宗洺后,将他领到一边人少出,才道:“怎么了?”
“老鼠不见了!小的今早去喂食时,发现它不见了,……”小厮低垂着头,声音里满是自责。
“老鼠?”安宗洺眉头微挑。
“公子,就是那天抢来的鼠熊,不不不,是发现的……”梅元附在他耳边悄声道,差点说瓢了嘴。
安宗洺瞪了眼梅元,转向小厮道:“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比如笼子破损了?”
“异常之处?异常……”小厮突然拍了下自己脑袋,恍然大悟道:“笼子坏倒是没有坏,就是笼子一旁的地上有一个小洞。”
安宗洺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不斥责小厮,只是淡淡地看了梅元一眼,就进了客栈。
鼠熊极有灵性,尤其擅长藏匿,被关后逃出笼子打洞逃命,简直就是本性使然。
原本他还想带回府邸加以训练,既然它已逃走,此事便只能作罢。
小厮还是副愁容,怯懦地看向梅元,道:“小爷,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它就不见了!”
他饲养那只胖老鼠是收了钱的,如今老鼠不见踪迹,断然交不了差事,他能不愁苦烦恼吗?
梅元往着安宗洺离开的背影,踌躇片刻,“算了,我家公子暂且不怪罪,不过你且不要乱说这事,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副恩威并施的模样,完全是学安宗洺,只是他显的刻意做作。
“谢二位爷,宽宏大量,小的保证这事会烂到肚子里,绝不多说半句!”小厮连忙弯腰道谢,感激涕零,嘴里一个劲得打着担保。
梅元挥了挥手,打发走了小厮,便要踏进客栈。可刚一抬脚,就听到一阵非常轻微的声音。
是鸽子!
他立刻后退几步,仰头望向客栈屋顶,果然屋檐瓦片上站着一只鸽子。
趁周围没有人注意,梅元便悄悄跃上屋顶,一把逮住鸽子,随后又快速下来,它藏在衣服里快速进了客栈。
没多大会,就溜进安宗洺的房内。
安宗洺见梅元这么久才回来,且是一副猥琐之样,有些不快地盯着他。
“公子,宫里来信了?”梅元快步走到安宗洺跟前,将怀里的鸽子掏出。
安宗洺有些诧异,急忙翻看鸽子一番,见到脖颈上的确有个记号,而且是宫里特有的!
为何宫里突然来信?
之前父皇给了十五日时间追查,如今期限还未到,莫非有什么事发生?
安宗洺不敢多想,赶紧取下鸽子脚踝的信,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