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游想的没错,郡主确实有所求,她见叶游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便有意想表达自己的心声,于是说道:
“其实我与世子并不是一个母亲,所以我俩之间感情并不好。”
“奥,是吗。”
“其实,我跟福山王朱器钰才是一母同胞,所以我俩感情最好。”
叶游一个激灵,朱器钰?难道是方才世子所提的朱器钰?于是小心的问道:
“你的母亲?莫不是侧妃王夫人?”
郡主转过了身来,忽闪着大眼睛好奇的说道:
“对呀,你怎么知道?”
叶游以手摸额,懊恼的摇了摇头;自己一直想避免卷入其中,避来避去,还是得卷进去,哎。
“是不是朱器墭跟你说的?”郡主追问道。
叶游叹了口气,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他是不是想让你成为他的幕僚,然后对付我哥跟我母亲?”
“没有,你想多了。”
“不可能,他肯定是这样想的,这个家伙。”郡主恶狠狠的说道。
“看来,你对世子的成见比较大。”
“不是我对他成见大,而是不得不防,我常听母妃说,若是让他当上了唐王,那我们全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奥,你母妃?就是那个侧妃王夫人?”
“对。”
“人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啊,方才你也承认了,世子太过软弱,就算当上了唐王,又会怎么样呢,难不成还要对你们痛下杀手不成?”
“叶先生难道没有听说过成王败寇的说法吗?”郡主眨着可爱的眼睛,满脸的天真。
叶游不由的笑了起来。
“也是你母妃说的?”
郡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母妃说,若是让朱器墭当上了唐王,我们全家都有可能会被赶出唐王府。”
叶游哈哈大笑了起来,郡主被笑的有懵,于是嗲嗲的问道:
“你笑啥?”
“按大明律令,亲王庶子当为郡王,现在你哥已经受封福山王了,郡王当有自己的府邸,你们这叫搬出去,而不叫赶出去”
郡主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也对,但她却还是希望叶游能够帮助自己的亲哥哥抢夺世子之位,于是说道:
“即便我哥搬出去住,也有自己的府邸了,但从宗法上讲,还是受唐王管理,最后世子出什么幺蛾子还不一定呢,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辅佐我哥,夺得世子之位。”
叶游摇了摇头,异常坚定的说道:
“别的事情我都要可以答应你,惟有此事,绝无可能。”
“为什么不可以,你是我的人,我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郡主显然有些生气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拒绝过自己。
叶游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若是郡主强迫叶某的话,那叶某惟有辞职了。”
“你….”郡主这次是真生气了,她本来是很有信心的,她以为叶游喜欢自己,而自己又帮助过叶游,叶游肯定会答应自己,她完全没想到叶游如此坚决,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而同样没有想到的还有叶游,她以为郡主天真纯洁,却没想到郡主也热衷于宫廷争斗,这他瞬间对郡主失去了兴趣,心想还是初夏好啊,生于乡村,长于乡村,没有受到污染,那才是自己的最爱。
而郡主显然也不想放弃,她沉思了一会之后,觉得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于是对叶游说道:
“其实,你也应该为自己想想,你只是一个马夫,又没有功名,又这么年轻,总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吧。”
“呵,我若为自己的未来考虑的话,早就选择朱器墭了,朱器墭是法定的继承人,选择他不比选择你哥机会大啊。”叶游已经对郡主失去了兴趣,说话口气也硬了起来。
“你不都说了他很软弱吗?我哥现在很受父王喜爱,而且母妃也正得宠,若是谋略运用得当,应该机会要比朱器墭要大。”
“可是,那样不就公然对抗朝廷了吗?”
“怎么算是对抗朝廷呢?都是父王的种,谁当不都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藩王继承,朝廷早有法定,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你现在要违背这个规律,扶福山王上位,除非世子死,否则断不可行。”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郡主不觉得眼前一亮,惊喜的说道:
“哎,对呀,若是世子死了,那我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了啊。“
叶游一惊,没想到天真美丽的郡主心肠如此的狠毒,竟然要置自己的亲哥于死地,尽管是异母同父的哥;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郡主,若是真的这样做了,可是死罪啊。“
“哎呀,当然不能明着做啦,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郡主笑了起来,笑的天真烂漫。
叶游摇了摇头,往后退了几步,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陌生,不过转念一想,或许天真的并不是郡主,而是自己,在这个你死我活的年代,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但他确实不想参于这场争斗,他只想安静的生活,充分享受时代的福利,多找几个老婆,然后在这乱世中,了却残生。
郡主看着叶游,那张平时嬉笑的脸上写满了严肃,郡主明白,叶游不想帮自己,她不免有些神情低落,她一直以为叶游是自己的人,会对自己言听计从,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过天真了。
二人就这样默不做声了许久,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呼啸的北风,吹着帐篷吱吱的响,叶游看了看外面,首先开口说道:
“天色已晚,我该走了,郡主也早些休息吧。“
说完,就要往外走,这时,方才还在沉默的郡主一把抓住了他,叶游吃了一惊,回头看了一眼郡主,郡主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希望叶游留下来。
可叶游知道郡主是什么想法,可他确实是不想卷入这场争斗当中,所以叶游轻轻的推开了郡主的手,微笑着摇了摇头,准备转身离开。
“难道为了我,就当是为了我,也不行吗?“郡主有些崩溃了,她感觉自己很失败,情急之下,只得以情来打动叶游了。
叶游显然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但他更清楚自己的实力,参于这样的争斗就是找死;失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自不量力的去挽回,那就有可能失去更多,在已有的损失面前,不再失去更多,就是赚。
叶游坚定的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空留下惆怅的郡主,神情黯淡的矗立在那里,眼神充满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