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笙的父亲,如果放在普通人家之中,必定能是建功立业,让整个家庭翻身挤入上流社会的人物,如果生在普通的大家族,必定能带领家族开拓一番新的事业。
但是他的父亲是比勒斯家族的掌权人,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要下的决定更多。
如果没有出现墨笙,此人应该能如同之前的比勒斯家族族长一样,未必能扩大,但是应该可以守成。
但是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最终毁了自己。
有些事,对对错错,没有固定的评判标准。
不过历史的轨迹都告诉他们,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也许,墨笙的父亲当您选择杀掉墨笙这样一个“祸害”,如今的比勒斯家族虽然不太可能更加强盛,但是最起码不会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除了墨笙,再也没有其他的孩子了。
他的父亲也许曾经叱姹风云,也许曾经掌控极大的权势,但是无论如何,此时的他都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罢了。
这样的老人,很难以再有什么作为了。
他从很久之前就几乎动弹不得,躺在床上,不得不依靠种种营养液度日。
对于墨笙来说,自己那曾经强大无比,像是个魔头一样的父亲,就这么虚弱无比的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他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
自从他推翻了自己的父亲,把他关在这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吧。
当初,他的父亲曾经亲口冰冷的嘲讽,说他注定孤独一辈子,就算是抢到了权力也没有用,他就要让父亲活着,不管如何都活着,一直听到他的事情,他要让自己的父亲活着遭受折磨。
但是他却也不想去看父亲遭受折磨的模样。
他直接把人扔在这里,后来听说病了,就让人医治。
他父亲的病,并不是如同癌症或者其他等等的疾病,而是一种整个人的虚弱,整个人的脆弱,再也无法挽回了一样。
他父亲的身体,也许是受了大刺激,也许是没有了什么求生的意志,一点点的虚弱下去,一点点的衰退,身体素质越来越差,一个小小的感冒都极有可能要了他的命,这种病很难治,几乎没得治,只能想尽办法续命了。
但是续命也有个尽头,到如今,终于挺不住了。
如果是从前,他也许会固执的让人继续续命,不让自己的父亲受尽活着的折磨,他不想放人离开。
但是如今有了云流霜,他忽然觉得,还是让这些无关的人走了吧,没什么,好让他们看的了。
他如今很幸福,语言不攻自破。
他走到了父亲的床边,低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曾经的一代王者,如同皇宫中的帝王一样,拥有无数的女人,但是如今却没有一个女人伺候在他的身边,那些女人,又要来何用?
没有一丝真情,他这般苍老,却没人愿意来照顾他。
他的父亲说生他的时候已经四十来岁了,不过那时候父亲的身材和体力等等保持的都很好。
如今,满脸皱纹呢,颧骨突出,脸皮如同贴在颧骨上一样,无比的难看。
他的父亲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若有所感的努力睁开着自己的眼睛,看着墨笙。
父亲的眼神无比的浑浊,但是却在看着墨笙的时候,勉强有了一种清明。
让墨笙吃惊的是,他在那双眼睛中,找不到往日里那无穷无尽的愤恨,他父亲的眼神似乎很平静。
“你找我?”他淡淡的开口问着。
云流霜听后,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这种父子谈心并不是和她。
但是就在她想往门外转的时候,墨笙忽然说道:“你留下。”
她想了想,站在原地不同了。
同时,墨笙又指着大长老说道:“出去。”
大长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墨笙……很少跟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他几乎都想下意识的反抗了,但是他清醒了过来,没有反抗,直接出去。
云流霜想了想,坐在了房间的椅子上等着他们。
忽然她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问着,“就是她么?
那个开口的老人声音很是沙哑,仿佛干渴了无数天一样。
墨笙无声的点头。
老人却忽然说道:“很好。“
墨笙这次没有回答,反问道:“找我何事?”
老人继续用浑浊的眼神看着墨笙,试图张口说什么,但却仿佛有心无力。
老人的身体,仿佛从根本上就垮了一样,他再也无力做什么。
这么多年都依靠着医疗药品等等活着,让他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五脏六腑虚弱的不像自己的。
墨笙见父亲不回答,又问道:“找我何事?我听说你有事情对我说,关于我母亲的。”
听到这一点,老人开口说道:“你母亲,是个好女人。”
墨笙冷笑,“没错,我也知道她是个好女人,可惜你亲手把她扔到了一群坏女人之中,还给了这群坏女人害她的机会,她再是好女人也躲不过那么多人。”
出乎意料的,老人居然在这次说到:“是我,不好。”
墨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人努力地说道:“书架上,紫色本子。”
云流霜耳聪目明的听到了,听到之后立刻站起身,走到了距离自己很近的书架上。
她也看到了那个紫色的本子,莫非是日记之类的?
她拿了出来,翻开了里面的种种记录。
上面的字清秀隽永,赫然是中文字。
纵然墨笙的父亲懂得中文,但是应该不可能写字都写得这么好这么完美无缺,况且就看着这种蝇头小楷,她觉得,应该是个女人写的。
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墨笙的母亲。
她把本子拿到了墨笙的面前,墨笙几乎一看到上面的字就激动了。
“这是,我母亲写得?!”墨笙用锐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什么我从前从未见过,如今却会出现?!”
墨笙的父亲艰难的说道:“我让人拿的,留给你。”
“留给我?”墨笙问的讽刺无比,“难道你终于意识到了,我母亲才是个好女人之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