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画好的寻人启示交给赵四小三两人,让他们在城里找油印作坊,照样子印个百来份,等印好张帖到江浙府每条大街上。
赵四接过寻人启示打开一看,眼睛放光,跟饿狼般看着画里人,嘴里说道:“老大!这女人有三十岁吗?我看二十多还差不多。啧……啧……画得真好看……真人要有这样的该多爽!……”小三那厮更不如,只差钻进画里看,口水流一地,一副猪哥样。
“爬哟!这是虎妞妈妈,你他娘的是不是饥不择食,江浙府又不是没有大胡同,想发泄自己找去。滚!”一脚踢出去,赵四笑呵呵躲开。
回到状元楼四楼,虎妞也在,四个大小女人谈论正欢,不时传出阵阵欢笑声,黑娃插不进嘴,干脆躺到床上睡觉,昨天夜里折腾了半夜一些疲倦
人呀!一松懈下来就两眼眯眯,不出几分钟进入梦乡。
看黑娃睡了,小虎妞不好再留在房间里,悄悄走出去。放间里剩下的三个女人望着睡着的黑娃发呆,晋阳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坐到床边,拉起边上的缎被帮他盖上。
自从找到贵哥哥,还没有仔细看过他,睡熟了是那样安静,被晒得幽黑的脸庞,拉茬的胡须,光光额头闪出黑晕,手掌厚厚的老茧……他嘴上说这几个月过得很好,有吃有住,家里有老娘后照看,什么都不用做都可以,每天卖卖花,看看书,陪那些公子小姐吹吹牛,可晋阳知道那一切都是骗人的,隔壁小妞把一切都告诉她,每天几十里路从山里到山外,照顾昏睡不醒的老爹,到山上找野花,挖野菜当饭吃……凡是能够做的事都做,只为捡来的老爹老娘有口饭吃。
捡个老爹来养!也就只有贵哥哥这样的人才干得出来,象今年这个年生,许多亲生儿子把老爹老娘赶出家门不知道有多少,他到好!捡回家来养活。这才是我的贵哥哥,善良,正直,勇敢,乐观,每天嘻嘻哈哈的过日子,苦中有乐,生活过得实在实在,难怪他睡着了嘴角还带有笑意。不象在宫里,每天虽然也是嘻笑,但没人在身边的时候总一个人自言自语,看天,看高高的宫墙,豪华的皇宫对他来说似乎就是监牢。
晋阳握住黑娃的手,身体躺下,把头靠在贵哥哥的怀里,闭上眼睛,静静感受他的心跳……
几声敲门声响起,晋阳皱了皱眉头,贵哥哥刚睡没多久,是谁又来敲门。月儿把门打开,赵四火急火燎的闯进来,看到坐在床边的晋阳楞了一下,马上跪在地上高声道:“禁军副统领给公主请安,公主千岁。”
黑娃已经醒了,看见赵四没等晋阳回话,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扶住赵四,说道:“快起来,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找到虎妞妈妈?”
赵四就是不起来,还在等晋阳回话呢!他可没那个胆量在公主面前跟平时几个人在一起一样。晋阳起声,微微说道:“赵副统领。这里没外人,不要多礼,我家相公都说了让你起来,你还跪在地上干嘛!”晋阳这女人太能了,摆明是在拿赵四出气,气他打扰贵哥哥休息,话说得好听。黑娃朝他翻了个白眼,晋阳脸一红,小声哼!怎么什么都瞒不过贵哥哥,耍个心眼都被发现。
赵四这才起身,低头对黑娃说道:“老大。我们贴在大街上的那个什么寻人启示都没了。”
“什么?没了,你把话说清楚。”黑娃声音提高八度,靠!搞个屁!刚刚贴出去的寻人启示怎么说没就没了。
“老大。事情是这样的,我跟小三把印好的画像拿到街上张贴,每条街按你说的贴一张,当我们快贴完了,往回走,哪知道,刚刚贴上去的画像没了,我们就一条街一条街的看,一张都没有剩下。我跟小三就找人问,是谁撕了画像,那些人说,我们前脚走,后面就有过路的把画像撕走了,有公子也有小姐,听他们说是拿回家收藏。”赵四斜眼看了看,老大张个大嘴巴要吃人,赶紧把头低下点。
“妈的!什么玩意!老子辛辛苦画了半天,就这么说没就没了,计算失误呀!我就没想到会有人撕寻人启示,妈的!太没素质。”黑娃不顾身边几个女人在场破口大骂。
晋阳在边上听到直皱眉头,月儿她们在宫里早就习惯贵哥哥这样骂娘,没感觉,抿嘴笑。
骂舒服,气消了不少,黑娃看赵四一眼问道:”还剩几张。原稿还在不在?”
“原稿当然在,小三准备留着自己看的,还剩四张……不……三张,都在这。”赵四从兜里掏出来三张交给黑娃,不用看兜里应该还有一张,这憨货!黑娃瞪了他一眼。
“我要原稿,要这个有屁用,印得花里古稀的,有什么好!还拿回家收藏,也不闲丢人。”印的真不好,不过这是黑娃的看法,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好了,没见过这种素描方式把人画得这么逼真。
小三就在门外,听到黑娃要原稿,很不情愿从怀里掏出来。
这可怎么办?你贴出去,别人就撕,跟不贴一回事,看着还剩下的三张寻人启示没主意,实在不行就让赵四他们拿着画像到街上去找,总比光问路上要强得多。
“四哥!还剩下几张就麻烦你跟小三,一人一张到街上去问路人,剩下一张交过虎妞她们三个去问。”没办法的办法,只有这样啦!黑娃叹口气。
“刘公子……刘公子……你要再不下楼,我这状元楼就要被人拆了。”胖老搬满头大汗跑上楼,见到黑娃就叫苦。
怎么又关我的事?不就是欠你一顿酒钱吗?不至于赶我走吧!黑娃一脸不高兴道:”掌柜的,你这是说哪里话?明天就是府试的日子,再急也要等到明天我才能走呀!”
“不是……不是。刘公子,是楼下来了一大帮人,指名要您帮他们画像,我看人太多就没让他们上楼,哪晓得他们都带了家丁护卫来,说见不到刘遗忘刘公子就不走,还要拆我这状元楼。实在没办法,我出上来找您呀!”胖老板擦擦脸上的汗水。
“草!这都是些什么人?敢拆状元楼,就没王法了吗?”今天的事真多,刚刚有人把寻人启示撕了,这回又来找他画像,当我画师呀!
“都是些有钱家的小姐夫人,还有些是江浙府官员的家人,您要是不下去,他们还真敢拆状元楼。”胖老板急得跟猴样,围在黑娃身边打转转。
又一麻烦事,一帮人,官员家人都有。黑娃背个手在房间里转悠,可看样子不给他们画像是不成,看老板那副样子,只差给他跪下了。
“掌柜的,行了,也别急,先下去问问她们,就说刘遗忘说的,画像可以,但是有代价,画一个人六十两,看他她们原不愿意。不愿意请她们离开,有愿意画的就带上二楼。到时候我帮她们画就是。”黑娃心子黑呀!画张像要人家六十两,抢钱差不多。
胖老板听了点点头,这样应该行,哪有免费帮她们画像的,不过这六十两也太多了,应该很少人会为了一张画像出六十两银子。
胖老板匆匆忙忙离开,楼下的叫喊声已经传到四楼,再不下去怕是真会冲上来。
“相公。你怎么收人家六十两银子,太多啦!”晋阳现在也学会过日子,早先银子对她来说没个概念,大葱来不知道一两银子能干些什么。这趟出来,一路上什么都要精打细算,把身上值前的东西当了后才知道,一两银子管几何。
“多吗?不多,你想呀!我们这么多人要吃饭的,我还闲说少了。如果有人要画相,五十两我们收着,剩下十两留给掌柜,毕竟我用了他的地方,免费让我住了几天。总要回报点什么吧!呵……呵……但愿有几个出得起六十两。”黑娃裂嘴笑,一看就是个奸商。
胖老板下去没一刻钟,又跑上来,敲开房门一脸笑容,说道:“刘公子,您说得办法真有效,楼下的小姐夫人走了一大半,现在我是来请您下楼帮她们画相的。”
“你是说有人愿意出六十两银子,请我帮她们画像?”黑娃真不敢相信,六十两呀!够我这一大家子半年的吃喝,当时就随口说说的,还来真的。
“那还有假,银子我已经收了,第一个画像的小姐直接给了一百两,银子都在柜台,等下我让小二给您送上来。”胖老板脸上的肥肉还在跳,想不到刘遗忘刘公子画的像那么值钱。
“银子你都收了。收了几个人的银子,一个还是两个?”太快了,胖老板也不事先打个招呼。黑娃心里不塌实。
胖老板在心里算了一下,说道:“我上来之前收了九个,后面有没有我就不知道,我让小二在下边看着。”
九个!草!六八四百十八加上个一百的,就是五百八十两,晕!今天刚刚还在为银子发愁,银子就送上门,心头狂跳不已,看来以后光为人画像就可以养家糊口,黑娃笑傻了。
素描都很快,主要讲求一个逼真,人就在面前,不象画虎妞妈妈那样还要想,黑娃进到房间,一位小姐端坐在椅子上。扫过一眼记住面相,黑娃下笔如飞,最多不过一刻钟,在此后就没再多看小姐一眼,凭第一眼就把小姐的面相画下。
搞定!黑娃放下笔,把画像递过去,小姐拿到画像的第一眼就惊呆了,和自己一模一样,比现在的自己还要漂亮。满脸兴奋说声谢谢刘公子,拿起画像就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