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南风最近有点慌!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林清被压得无法露头,萧洁那边被琐事缠得死死,陆定坤现在资金链都出现了问题......
好像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的发展下去,可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什么自己会感觉这么慌?
对!
太顺了!
一切,都顺得让人不敢相信!
林清那样狡猾的一个人,难道就一味龟缩,从来没想过反抗么?
陆定坤呢?
他就这么任由自己的资金链断裂,没有任何下一部的行动么?
怎么一时间,整个世界,好像都跟自己失联了一般?
岳南风最强大的依仗,除了手下布局了十多年的整个街面网络之外,当然还有上层的一些人脉关系。
如今经过严打和高压反贪,自己作为一个普通小商人起家的平民,要说所谓共同进退的“保护伞”虽然没有,但上层的一些“朋友”倒也的确不缺。
如果上边真的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得到一些消息,然后做出相应的及时调整。
上层的信息,加上市面上的把控,才造就了他跟陆定坤掰了这么多年手腕而丝毫不落下风的根基。
可如今,好像都快一个多礼拜了,怎么各方面给自己的反馈,全是一片太平,无事发生?
如今自己可是疯狂布局了啊!
怎么感觉现在的滨海,比平时还要太平?
这不符合常理啊!
其实这就是一个高位者,或者说一个目光并不远大的高位者的悲哀。
岳南风极度自信,他自信自己所安排的所有计划都不会有任何问题,所以他从心里也不会去相信任何人。
可这个世界毕竟有这么大,接触到的层级越高,其实需要处理的信息量就越广。
他岳南风把所有信息权、决策权和思考权全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一旦出现问题,手下的所有小兵没人能拥有自己的思维,瞬间就会变成失去电能的遥控车,只能原地趴窝。
现在的岳南风,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眼睛的指挥者,心中空有千万计,但却根本接触不到现场最直观的一手信息,只能坐在办公室里发慌。
“叮铃铃~”
忽然,就在他还在慌乱之际,怀中的电话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岳南风下意识掏出手机一看......
“嘶......怎么又是他?”
眉头不禁一锁,他的心中顿时一烦。
“段生,怎么又给我打电话了?我之前不是说最近最好先不要联系么?”
岳南风的语气好不客气,甚至都带上了些许不耐。
可是,就在对面的那个生硬的天域普通话倒也并不着急:
“诶~岳老板,最近好久没联络,不知道最近紧莫样呀?有没有习间,我去找你喝喝茶,聊聊天呀?”
根本不在乎岳南风的厌烦,对面的段生依旧自顾自的说自己的话。
“啧~”
被对方这么一弄,岳南风狠狠一咋舌,脸上的厌弃顿时更盛了几分。
“好了段生,喝茶就算了,我知道你要干什么,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告诉你的老板先别急,最近滨海的形势比较严峻,各项情况都不稳定,现在出货风险太高了,所以......”
“哎呀,岳老板!”
可是,还没等岳南风的声音落下,对面的段生声音里却也充斥起一丝不耐:
“形势严峻形势严峻,半锅月前你就在说形势严峻,我看先在所有的敌人都在被你压着吊打,你还在跟我说形势严峻?
大佬啊,我也几喺打工仔,老板那边催得紧,如果结个礼拜你要系再不给我消息,我真的就要找别人了,我老板那边的货每天堆在家里都是在损吸钱啊!”
段生的话音略带生硬,甚至语气都已经泛起了丝丝焦急。
可这一句话刚一出口,岳南风的眉梢却突然一抬:
“哦?威胁我?”
轻轻一声冷哼,岳南风的声音陡然阴沉:
“段生,这里是滨海,不是你的奥港,形势到底严不严峻我比你要明白,如果你老板再催,我劝你跟他回两句话——
第一,大陆的力度可不比你们特殊地区,你们不是很相信江中岳么?那位大佬可比我的基业深多了,结果怎么样?不是也亡命天涯了?大陆有大陆的玩法,大陆有大陆的规矩。
第二,你们也别着急,滨海的路子他江中岳早就来探过了,还别说找别人,除了我,你看你还能找到谁?
大家都是求财,我不会故意去刁难你们,但同时,你们也别以为做大的,就能吃定我!”
岳南风的脸色已经难看异常。
要知道,如果一切都还跟原来一样,他原本是马上就可以做成一笔大买卖的。
江中岳没做成的事,他绝对有信心做成。
江中岳做得太大了,所以被人插进了内鬼,可他江中岳从来不信任何人,只要做得低调,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对,这个段生,竟然跟江中岳是同一个老板。
曾经的江中岳受命拓展大陆内地市场,进入龙原省后先后在各个市都做了接触,滨海他找到了陆定坤,但陆定坤不干,当时江中岳正好赶在有内鬼出现,所以一时间只是接触了一下岳南风,就把剩下的事情报告了总部。
再往后,龙都市的交易一步一步向前推进,他不知道的是,他总部老板那边,却又悄悄派来了一个段生,继续接触岳南风,做出了两手的准备。
“哎呀大佬......”
听到岳南风明显已经特以不耐,对面的段生微微一滞,可紧接着,却还是硬生生的挤出来一阵尴尬的笑容。
“大佬啊,你系做大事的人,不要这么斤斤计较嘛,我紧莫会威胁你呢?
可系你看我来这边都快一锅月了,你积前还说可以收货,结果到现在拖拖拖,拖到现在结锅习后,你叫我紧莫跟老板交代嘛......
要不你看这样可好,你结边继续忙,但你要给我一个消息嘛,到底哪天阔以接货,我也好跟老板有过交代呀!
而且你不要说我威胁你,如果真的老板着急了,他自然会想办法去找别人的,还系那句话,我几喺个打工的,老板如果真有想法,我怎么会违背呢?”
听得出来,段生那边都快要哭出来了。
“嗯......”
听到对方这句话,岳南风也知道事情的确比较为难,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对方的老板,手里屯了一堆货,本来都快要交易了,突然这边又突生变故,时间久了也的确心里不踏实。
心中想到此处,又下意识理了理最近的思绪,岳南风忽然狠狠一咬牙关:
“这样,段生,你再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不论什么结果,我都给你一个准确的消息......”
“好,大佬,我这一条小命可就全都交到你的手上啦!”
满嘴都是谄媚的笑,段生激动得挂断了电话。
而几乎是同时,电话两边,全都不禁狠狠一声怒骂出声。
当然,跟段生的纯粹抱怨不一样,岳南风的眉头,已经彻底蹙紧了起来。
看起来自己这边,真的要更主动的采取一些行动了!
整个脸色都已经阴沉无比,岳南风用力咬了咬牙,随后直接点开手机的通讯录,飞快的翻找起一连串的号码来。
“喂?赵局,最近忙啥呐?找您好几回都没在,有空没啊,周末没事一起坐会儿啊?
嗨,没事,我能有啥事呀,这不是挺长时间没联系您了嘛,寻思跟您呆会儿,多跟您学习点经济学思维啊,哈哈哈......”
......
“喂,李处,哎,是我,小岳,最近身体还好啊?是啊是啊,现在市里面不怎么忙吧?有空一起来喝茶呀......”
......
“喂?王所,是,这不是挺长时间没跟您走动了嘛,我也是最近忙,您也知道我们学校出了的那事......
是是是......所以这不是也想跟您呆会儿,好好聊聊天嘛......”
......
一通电话嬉皮笑脸,岳南风就好像完全换了个人一样,不住的对着电话点头哈腰。
眼看着至少十多个电话打出去,从电话里,根本没听出丝毫危险的迹象,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岳南风的心情这才稍稍放松了几分。
可是,心中还是有些不托底,忽然,仿佛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岳南风猛的一咬槽牙,又小心翼翼的将通讯录,翻到了一个简直让他手指都有些发抖的号码上,犹豫了再三之后,却还是狠狠按下了拨通的按键。
“嘟~嘟......”
足足一阵长长的忙音,十几秒钟的时间,却仿佛好像过了无数年,终于,就在岳南风的一颗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刹那~
“咔~”
电话的另一端被人接起,一个年轻,却又清冷无比的声音,缓缓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喂?您好,哪位?”
“额......”
听到这个声音,江中岳几乎是本能的全身一凛,下意识急忙压了压心中的寒气,咬着牙开口发声:
“那、那个,吴秘书您好,我是滨海的岳南风啊,小岳,我想问一下,黄厅现在有空么?
哦哦,在开会是吧?没事没事,就是挺长时间没联系了,想问问省厅那边的工作忙不忙,上回咱不是还一起吃过饭么,我寻思如果黄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额......”
一句话都没有说完,江中岳的声音突然被对方打断,就听电话另一端,那个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情感,直接开口回答:
“好了岳老板,省厅这边工作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该忙什么你就忙什么吧,我听说你们那边丢了个女孩,你现在正在努力找啊?”
“哎呦呦,您看,我们这边就这点小事还麻烦您过问一下,没事没事,我们正在......”
“嗯,好,那你先找吧,一切都要以正经事为重,好了,我们这边还有事,就不聊了,岳老板您先忙。”
“咔~”
“嘟~嘟......”
岳南风尴尬的举着电话听筒,愣柯柯的钉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足足过了许久,也不知是从刚才的话中悟出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不禁彻底的一阵放松。
然而,他根本没有看到的是,此时,就在龙原省某厅办公室,吴秘书的桌子上,一本单位统一订阅的,最新一版的《海角》杂志,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