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贺、宏光,带上人跟我来,快!”
加藤警官像是疯了一样,一把抓住小山信的手腕,高声喊了一句,然后拉着他飞快地冲到河岸上,一头钻进一辆警车里。
“小山君,系好安全带!”
不等小山信坐稳,加藤警官飞快地发动警车,然后猛地踩下油门。
发动机发出一声轰鸣,警车顿时窜了出去,巨大的惯性立刻把刚刚摸到安全带的小山信死死按在了座椅上。
小山信连忙扣好安全带,一手抓着车顶的扶手,一手揪住坐垫上的套子,十根脚趾死死蜷缩,浑身肌肉紧绷,不敢说一句话。
三辆警车嘶鸣着在马路上飞驰,绕过附近的奈良桥,一直开到河对岸。
案发现场的对岸没有公路,加藤警官就把车停在一边,从警车上跳了下来,沿着一条小小的山路,向可能存在摄像机的地方冲了过去。
小山信跟着加藤警官跑,但山路又湿又滑,他平时就疏于锻炼,再加上又在试验室里连续熬了五天,没跑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还好后面跟上来的几个警察及时架住了他,才没让他掉队。
“谢……谢谢!”
小山一边跑,一边朝身边的警察致谢。
这个叫做高贺雄一的警察很年轻,腼腆地笑了笑,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住手,你在干什么?!”
他们刚刚冲到灌木丛附近,就听见加藤警官的怒喝声,接着灌木里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像是有头野猪在翻滚。
小山和其他警察赶紧冲上去,只见加藤警官已经将一个二十来岁的胖小伙死死压在了地上,旁边有一台被固定在三脚架上的摄像机倒在草丛里。
胖小伙不停地挣扎,痛呼连连,嘴里还在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向警视厅投诉你!”
加藤警官不为所动,将胖小伙的手反扣在背后,恶狠狠地问道:“别废话,快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碰那台摄像机?”
胖小伙急道:“我叫伊藤井,京都人,这台摄影机是我的,为什么不能碰?”
加藤警官一愣,激动的情绪这才稍稍减退,想起自己一瞬间就制服了这个青年,他只不过是个极普通的人,的确不太像是凶手,手上的力道一松,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后续赶到的警察连忙把这个叫伊藤井的胖小伙扶了起来,他揉着已经红肿的手腕,不停地哀嚎。
加藤警官没有放松警惕,继续问道:“这附近都被警视厅封锁了,你是怎么进来的,还有为什么会在这里架设摄影机?”
伊藤井苦着脸说道:“我是野生动物爱好者,听说最近有动物消失才来山里架设摄影机,想要看看能不能拍到动物,或者找到动物消失的原因。
我已经进山一星期了,不知道警视厅封锁了附近,刚刚就是想看看前天傍晚架设的摄影机有没有收获而已。”
加藤警官脸色稍霁,又问道:“你进山一星期,住在哪里?”
伊藤井指了指山腰,说道:“我在那边搭了个临时营地,所有的设备和行李都在那,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加藤警官朝高贺警官点点头,说道:“高贺,你带几个人核实他的身份,其他人带上摄影机,跟我去那个临时营地瞧瞧。”
大约几百米外的密林里的确有个临时营地,阴雨绵绵的天气让这个只有几米宽的营地看上去有些狼藉,锅碗瓢盆撒了一地,生活用品随处可见,很像生活了一星期的样子。
不过那个叫伊藤井的家伙还算有些野外生存的经验,他把营地建在了一处高地,能够保持相对的干燥,至少生一堆营火是没有问题。
“过来看看!”
加藤警官没有理会四处检查的警官们,把小山信叫到了伊藤井的帐篷里。
帐篷和外面一样混乱,还有一股浓浓的味道,像是汗味和霉味的混合体,非常难闻。
不过加藤警官却非常兴奋,因为他在睡袋旁找到了一个影视专用的监视器,立刻用高清线将它连接到摄影机上,像看电视一样检查起摄影机里的内容。
画面里还是黄昏,伊藤井站在摄影机前笑着说:“今天是进山的第五天了啊,前面几天一直没有收获,希望今晚能观测到动物。”
说完他就离开了画面,而画面的右上角刚好可以完整地记录下整个案发现场的情况。
加藤警官和小山信顿时一阵惊喜,两人对视一眼,都对录像的内容无比期待,这可能是破案的唯一线索。
加藤警官按下了快进键,画面飞速播放。
光线很快暗了下来,摄影机自动转入红外夜拍模式,虽然失去了色彩,但拍摄的画面却清晰了不少,只是断断续续的小雨让镜头布满了水痕,看起画面来有些费劲。
两人静静看着画面,不敢眨眼,深怕错了什么细节。
当左下角的时间记录已经快进了九个小时,也就是昨天凌晨三点的时候,右上角的画面终于出现了一丝动静。
加藤警官连忙停止快进,两人死死盯住右上角的画面。
画面里,桂川平静的河面上突然荡起了一点涟漪,紧接着,一个奇怪的生物从水里跳上了岸,而且一纵就是七八米,直接跳到了案发现场。
“果然是从水上来的!”
小山信惊呼一声,但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画面惊得呆住了。
眼前这只生物人头狗脸,四肢明明是人类的模样,可身上却长满了长毛,完全就是放大版的狗身。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条狗突然进化成了人,却又还没有完成进化,正处在进化到一半的阶段。
小山信想起那条盯着监控冷笑的野狗,身上不禁打了个寒颤,还没等他说话,又一只狗脸怪物从水里跳了出来,站在第一只怪物附近。
不,不止一只,自从第一只怪物跳上岸,水里就好像炸开了锅,一只接一只的怪物跳了上来,他们长得非常相似,紧紧地挨在一起,人挤人的密密麻麻一片,少说也有四五十只。
“怪不得有那么多脚印,原来是这么来的!”
加藤警官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嘟囔了一句。
这时,最后一只奇怪的生物也跳了上来,这个生物与之前的狗脸怪物完全不同,他是一个赤裸的男人,一个真正的人类。
可奇怪的是这个男人的眼睛里冒着光,身体竟然诡异地悬浮在半空。
他刚一出现,狗脸怪物们立刻就像是遇到狼的羊群一样不安起来,有的甚至想要向外逃窜,可不知为什么,这些怪物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住,虽然拼命挣扎,却迈不开步子。
紧接着,那个男人开始撕咬、吞噬怪物,画面顿时变成了一个恐怖的屠杀现场。
他的速度非常快,就像在吃熟透了的烧鸡,三两下就能解决一只怪物,前后不会超过五秒钟。
小山信看着画面,肚子里翻江倒海,一阵反胃。
加藤警官的脸色也是一片铁青,却比小山要好那么一点,仍旧死死盯着屏幕,不肯挪开目光。
很快,那男人就解决了季候所有的怪物,手上就剩一只胳膊和半截残躯,这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向摄影机的方向望了过来,恰好在画面里留下一张正脸。
这张正脸算不上有多英俊,但看上去十分协调,温文尔雅的样子绝对不像一个吃人的怪物。
如果鲍帅在这里一定会瞬间认出这张脸,因为那正是他自己的脸!
这个男人呆了一瞬,似乎想要冲过来解决摄影机,但就在这一刹那,他好像又发现了什么,立刻将头扭到了另外一边。
那边的事情应该很让他着急,因为他竟然丢下了手中吃到一半的尸体,也不再管什么摄影机,而是直接跳进了水里消失不见。
画面又恢复了平静,但加藤警官和小山信的心里却无法平静。
在确定了后面的画面再也没有有价值的线索之后,加藤警官立刻从摄影机里取出内存卡,高声喊道:“宏光,立刻将这份内存拷贝一份,然后将原件上报警视厅,注明绝密、加急,快!”
天空响起一声惊雷,雨又开始下了,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