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一阵骚动,阿不抬眸望去,只见熠熠生辉堂内飘起了不知名的绯色花瓣,扬扬散散的从空中荡漾开去。她眼惊喜的睁开了几许,还不待将这美景收入眼底,眼梢处只觉无数紫纱划破半空,竟撑起了堂内的一片紫天!
身体不受控制的站起,被那片徜徉着的紫色海洋吸引着,阿不惊叹着,入耳无不是众人难以自抑的惊叹哗然。
忽的乐声一起,徜徉紫海涌动处,慢慢开出了一朵冶艳斗雪红!随着乐声悠扬,花渐渐升起,如血花瓣先是慢慢的腾升,然后倏地一下绽放,竟是展开了一抹娇媚的身影!
笑如花,媚如花,天下第一美人——深雪!
人群中爆发出势如决堤的欢呼,女子浅笑不语,身姿轻展,紫纱褪去,她如仙子般缓缓落在中央圆台上。紫纱红花,唯艳了那斗雪红般的女子。
不同于上次的通身魅惑紫,看着此时的深雪,阿不觉得这才是真正属于她的生命之色。
三千青丝尽数挽起,遗落一绺垂至光洁颈侧,头上仅一朵斗雪红歪歪斜斜戴着,流泻风情无限。一袭紧身红银幻色舞衣,银幻色水浪纹衣缘衬得裸露的玉肩勾魂摄魄,一对玉蝶之骨分明欲展翅而飞,低领交襟于胸前,冰肌雪骨,魅惑若隐若现。
暗花纹银幻窄袖自肩至上臂处,再往下便又是真丝红地纹暗黄花宽袖,红色腰封紧身而缠,纤腰堪一握。腰间用血红丝软烟罗系成一圈绕身而缠的缀带。手中一根尺余长的血色玉簪通身泛着清微光泽,与她共舞。
含春眼,如玉肤,盈盈一身姿,倾尽天下人。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忘情的看着,所有的目光,都是在那个舞台上持簪独舞的女子。
此刻才似乎真正明白,慕雪镇为何取名为慕雪了,只因,这个绝无仅有的女子……
乐声还在继续,女子的舞姿却不再局限在楼下的圆台上,手挽上轻纱,足尖轻点,她飞向二楼,辗转在各个阁间之间。
楼下不约而同的传来呵气之声,显然是对楼上之人能有女子的特殊垂青而嫉羡不已。
“啊,那不是无非公子么!”人群中有眼尖的惊呼出声,随着这一处落,“啊,那是户部尚书李大人啊……”类似的惊呼此起彼伏,皆不是身份显赫之辈。
阿不的脸紧绷着,貌似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眼在这个阁间内巡视一圈,最后黯然拍了额,果然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一圈巡过,乐声将至,女子飞落圆台,朱唇轻勾,腻白如雪肤旁,那血色玉簪似乎嫣红的愈发魅惑……
当空皓月下,慕雪镇上的夜街亦是不输伊人楼的热闹。
“啊~~”伸了个舒服的懒腰,阿不对着夜空喟叹,借以尿遁溜出来的她开始了她的夜市计划。
街道两排小摊店铺不绝,叫卖吆呼起伏,阿不掂着腰间的钱袋,笑的无不得意。
那是跟平安禧欢他们斗地主赢来的,其实她牌技不行,不过就是占着他们新手好欺负的份上搜刮的,所以一旦他们熟悉入手后她便拍拍屁股走人了。笑话,她当然知道整张脸被贴满条`子的二人对她的怨念是有多大的,所以她戒赌了……
啃着路上拦下小贩卖的糖葫芦,她晃荡的悠哉,好像自来此她便没有好好如此慢步调的享受生活了。
嘴中酸酸甜甜,一如记忆中的味道,眼中却是人来人往的陌生感。忽的心一恻动,酸酸的难受。她哎了声,吐了核,踢走了一块石子儿,继续一个人的游荡。
她难得兴之所至的感性一次,竟整的整个人都有些不在状况的失意,直到脑袋撞上一睹硬物,她懵懵懂懂的抬了头,那人也是盯着她。
一头狂狷散发,额间横系一细绳,正睁大了眼狐疑的看着自己,似是在做某些印证。
迷糊的思绪一瞬激灵,阿不面色陡然一白,惨叫一声也不管手里拿了什么直接砸向那人撒了腿没命的跑。
人都有这样一个惯性,二人尤其是仇人相遇最合适的是采用敌不动我不动原则,倘若一个先跑了,那另一个必然是紧追不舍。
所以看见那做贼心虚的女人先撒腿,笑三生只需追就好了。他当然要追,那女人那日究竟喂了他什么东西,竟害他拉了半个月的肚子!
“想不到那短腿的女人还挺能跑的么?”他喃喃。
桥上游人如织,桥下蓝河倒映着岸上男子来回四望的身影。
河中有游船三三两两,不似正街上的喧嚣。岸边游人往来,却唯独没有那抹身影,笑三生抓抓头,走出这条小巷时还是一脸的狐疑。
没有人发现,河中一荷叶遮挡下,一根高出河面一截的芦苇正慢慢的往河中一艘画舫而去……
不似其他画舫一般华丽明艳,通身显其木之本色,覆以淡漆,船头隔以镂空木雕窗壁,中部小间饰以素色垂幔。船头船尾,各系四盏八角薄纱灯,风拂过灯下流苏,涟漪了水中的晕黄倒映。
此时才觉琴声悠悠扬扬,自有一股超脱飘然之态。众人脸上有着钦赏,顾目四望欲寻得琴音之源,而那不显山水的画舫,便只是静静的停在水之一方。
“公子的琴技,当世难寻,今夜算是便宜了他们。”
“嘘,莫扰了公子。”
一青衫书童吐了一下舌,不再做声,眼不自觉转至那背对着自顾抚琴的优雅清贵的男子身上,眼里自然流露出的得意与羡佩。
公子自小便声名远播,卓尔不凡,才貌无双,尤具通天之智,待他们又极好……
一竹青书童斜眼瞥了身边人一眼,掩袖偷笑,果然又在回顾公子的不凡事迹了。
思绪正浓,却只听得哗的水花渐地的砸落声,琴音戛然而止。
两个书童面色倏然一变,正待要呼却见为首的男子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二人急急夺目望去,船头早已湿漉漉的一片,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正撑着地咳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