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清慌了,一把扶住我,“阿满,阿满”
我笑着摇摇头,强撑着直起身子。“我没事,没事。”
姜晏清无奈地搂紧了我,手放在背后为我输送着气息,一股舒缓清凉的气息随着他的手进入我的身体,我望着他,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没有陆湛君,没有大兵压境的温如澜。
后来陆湛告诉我,就是今天这个场面,让他彻底决定放弃我,因为我躺在姜晏清的怀里,姜晏清握着我的手。我笑着,可从始至终,都未曾看他一眼。
他说他在那一刻明白,他终究只是个外人啊。哪怕为我做了再多,牺牲了再多,可却也是永远地站在我的世界之外,怎么都进不去。
他本来以为,在学校门口的站牌下看到我的那一刻,是上天给他的又一次机会,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他都有自信比得过,唯独姜晏清他比不过,因为只有要了姜晏清,他不曾入局。就已经惨败。
战斗还在继续,只是温如澜似乎是刻意的,并不让他的手下为难我们两个。
“小姜姜你不要管我了。万冥宫最重要。”我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姜晏清温柔地按在怀里,他说,“你最重要。”
我呆呆地望着姜晏清,眼睛都不眨,背部虽然疼痛,但是被姜晏清的大手按着疗伤,倒也暖暖的,疼痛也减缓了许多。
“小姜姜”我轻轻叫了一声,失血过多让我头有些昏沉。脸色也苍白如纸,“小姜姜我想睡一会”
姜晏清点点头,“放心睡吧,有我在。”
姜晏清的话对于我来说就是一颗定心丸,我虚弱地笑笑,头一偏,靠在姜晏清胸膛上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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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摸着怀中人儿柔顺的黑发,姜晏清又是心疼又是满足,他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陆湛君,努力忽略掉陆湛君对温满的情愫,微微颔首,“陆教主,劳烦你照顾下阿满。”
陆湛君没有拒绝,上前蹲下来,从姜晏清怀中接过温满,静静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风轻轻来,吹乱了她的鬓发,陆湛君小心翼翼地为她整理着,方才的心痛都散得干干净净。
“阁下口口声声说是为百年前灭门之仇而来,那么冤有头债有主,阁下大可冲着我姜晏清一人,万冥宫这几万虽然都是冤魂,但也是六界生灵,本不必承受这些。”
姜晏清迎着夜风而立,声音清冽而豪迈,他的话让在场的万冥宫弟子不无感动,他们的宫主,是多么有什么”
“哈哈哈,你这样的表情倒也真不枉费我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灰袍老人仰天长笑,可脸上的神情,分明是苍凉和感伤。
姜晏清心中惊涛骇浪,老人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他的心头炸响,直震得他两耳嗡嗡,头晕眼花,姜晏清张开嘴,吃力地问出几个字,“你到底是谁她在哪里”
“我觉得我不告诉你更折磨你一点。”老者不屑地看着姜晏清,“不过,你既然这么在乎你的小徒弟,那么就用你的小娘子来交换。”
“阿满”姜晏清终于恢复了一点思考的能力,他原本以为自己脱口而出的会是拒绝,可是说出来的却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用知道,如果你愿意,就把她交给我。”
姜晏清犹豫了,他不能这么做,之前还和温满因为前世的问题闹过不小的矛盾,当时他已经想清楚了,知道了珍惜眼前人的道理,温满怀着他的孩子,刚才还为了救他受伤昏迷,性命堪忧,而他却要因为灰袍老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把她当做物品一样送出去。
这样的行径,任谁都会不齿,都会断然拒绝,可是,他却犹豫了。
因为那个人,是真正的阿满啊,是他最爱的女人,是他心心念念了一千年,等了一千年的人呐这一千年的苦楚,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他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哪怕就一面,他也愿意放弃所有。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温满就在刚才,陆湛君才为他们二人化解了所有的芥蒂,他决心要好好呵护我的时候,却给了他这样艰难的抉择。
姜晏清的眉毛拧的紧紧的,他的脑海中,一边是阿满临死前绝望的眼神,一边是温满抱着他的胳膊甜甜地叫着小姜姜的声音,他无法选择。
“不可能,你骗我,她就是阿满的转世,我找了这么久,不可能错的”姜晏清声音有些颤抖,话虽出口,却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
只要与阿满有关的事情,他都会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
“这样吧,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再好好考虑,到时候再给我答复不迟。”
老人说完,收回了结界,顿时二人的身影出现在夜空中,相比而言,姜晏清神情颓糜,老人意气风发,所以大家都以为姜晏清不敌老人,玄之连忙上前担忧地问道,“宫主,您怎么样”
姜晏清半晌才摇摇头,微不可闻地答道,“没事,阿满怎么样了”
“有陆教主和璟修看着,只是还昏迷着。”
“吃药了吗”姜晏清又问。
玄之答,“吃过了,夫人的朋友也吃过了,那个李亭枫懂些医术,夫人没什么大问题。”
姜晏清点点头,目无焦点,“那便好,那便好。”
这幅样子,倒更让玄之揪心了,但碍于属下的身份,不敢多问。
那边灰袍老人得意地笑着,高声道,“姜晏清小儿,你既已接下我三招,本座遵守诺言,这就离去,三个月后再来讨教,哈哈,我们走”
一声令下,黑风一卷,数万人马瞬间消失,夜空中只留下灰袍老人嘶哑的笑声荡开的回音。
敌人散去,万冥宫总算暂时平安,众弟子们都松了口气,欢呼雀跃。只有姜晏清望着灰袍老者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良久良久,终是一声叹息,惹得玄之又是一阵莫名其妙。
姜晏清转身向别苑走去,陆湛君和璟修一起守在床边,姜晏清闷声丢给陆湛君一句冷硬的感谢。
陆湛君苦笑着摇摇头,起身,展开桃色折扇若无其事地扇着,眼底的疼痛一瞬即逝。
此时已是深夜,灯光如豆,印着温满的苍白小脸更加憔悴瘆人,姜晏清轻轻地用指腹描摹着她的小脸轮廓,想到灰袍老人的条件,心里一抽,越加烦躁起来,轻声呢喃,“阿满,阿满。”
也不知,叫的真是眼前人,还是记忆里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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