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一刻的杜长生因为被某人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一时间甚至都没想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某人做出这样果断的决定，只是隐约间他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
因为他即便不清长生缘由，也可以有着至少八成九成的把握笃定确信某人绝对不会只是因为什么所谓的“一时兴起”要去法国先玩一遍。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理由……
那他杜长生哪里用得着半点迟疑犹豫，又哪里需要做什么刻意的拖延时间？
以他的身份，让工作人员和官方做一下接洽、直接再添一份某人的申请材料过去办个加急签证也就是轻松容易的事儿。
甚至。
其实他隐约已经猜到了一些事——
那就是某人突然给他打来的这通电话里提出的请求，有着极大的可能……和杜娇娇昨晚打电话说的那位大洋彼岸如今身处法国公立医院内的少女有关。
只是，这件事目前本该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而且无论谁都轻易不可能将消息透露给小天。
那……
他又是怎么知道……或者说怎么察觉到的？
脑中心思急转之下，杜长生正要再次照着他自己眼下的拖延思路继续劝说，可电话这一边的叶天却已经摇了摇头：
“不行。”
“太慢了。”
语气依旧平静，但下一刻从某人口中说出的话语却再次完全超出了杜长生的预料：
“如果长生哥你这边立即弄不了的话，就算了。”
说到这里，叶天顿了一下，而电话另一头的杜长生听到这半句才刚要如释重负松口气，而紧跟着听到的话语却让他几乎心脏都倏地骤然收紧了一瞬。
某人语气依旧认认真真地开口，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件简单小事：
“我这边再去找我的老朋友问问。”
“看看他能不能帮忙。”
一个关键字眼，足够让长生副会长听得几乎忍不住要狠狠倒吸一口凉气。
老朋友？
绝大多数人或许都不知道叶天口中所谓的那些“老朋友”是什么身份，但他却是再清长生不过了。
那说的那些人……
可正是如今那些在国内电竞圈风生水起的大神们啊！
如果是那些人的关系，就连他都能办掉的简单签证小事，杜长生也就更加丝毫不会怀疑如果这件事拜托到叶天那些老朋友的头上，就更不存在任何难度。
只是真正让他没想到的……
是这一刻的叶天竟然会在他这里受到委婉推脱之后，直接要选择向他的那些老朋友求助。
按理说找老朋友帮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问题在于杜长生知道即便已经是准备正式回归电竞圈，叶天和他的那些老朋友也在平日里几乎不会有任何联系，更别提请求帮忙。
而这一刻既然叶天甚至都说出了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说明——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为了以最快速度办下法国的加急签证。
某人已经完全不在乎其他任何事、不在乎付出其他任何代价了。
“我真的很急。”
叶天最后这样语气认真地补充说了一句，仿佛是在向对方强调着自己的决心。
电话另一头是许久的沉默。
终于，杜长生苦笑着出声：“不必这么麻烦的……还是让我这边来处理吧。”
这一刻。
面对态度如此坚决的叶天，他也终于只能选择退让。
有些事……
或许真的阻拦不住了。当话被叶天说到了这个份上的时候，杜长生就知道话已经说死了。
某人的态度太坚决。
根本就不是他想要尝试拖延时间能够办得到的。
所以……
与其这样，与其是要把这件本来再简单不过的小事惊动到叶天那些老朋友的那种程度，杜长生觉得还是认命自己这边帮忙解决处理。
当然，前面他才说着“或许不方便”建议某人等两天和自己一块儿走，这时候又这样突兀改口重新把事情揽了回来，总归是存在着一些不合适的。
不合适的地方在于，他这样接连几次改变的态度和说法，难免就会让人产生疑心，或者说是透露出了某些意味。
但这时候的杜长生其实也并不太在意这点了。
因为……
改口不改口，态度转变不变，其实电话另一头的叶天或许早就都已经猜到了某些真相——
和大洋彼岸那位少女有关的一些真相。
深吸了一口气，杜长生只能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某人千万别是把所有事儿都猜出来了，一边勉强定了定心神，和叶天继续交流关于签证材料办理相关的事宜：
“不用麻烦。”
“没必要让你还专门过来一趟，我们这边之前因为打全国高校联赛的缘故，所以你的信息资料基本上都有收录，我找人帮忙打印出来就可以了，本来也需要一些时间——护照的话你下午过来送一趟就行。”
说着杜长生又像是想到什么：
“对了，反正你的队友们都要去的，你要不要顺便就把他们的都给办了？”
电话这头的叶天听得愣住了一下。
把队友的都给办了？
这句话让他下意识有些茫然。
叶天有些迟疑：“我不确定，待会儿等我之后问问看吧。”
杜长生点头：“嗯，确认了给我回个电话。”
这时候说起话来就非常干脆果断了。
本来这便也是杜长生一向的处事风格，拍板决定之后就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像是先前那样百般找理由推辞拖延……也的确只是因为某些极其少见的原因罢了。
至于最后一句话，自然是杜长生找的保险了，只要提前把华中赛区代表队的护照给办了，到时候反正拦不住，就让娇娇陪着叶天过去，这样至少有个照应，也有人看着叶天，不然.......
电话到了这里便挂断。
武汉国贸中心的办公室内，坐在办公桌前的杜长生放下手机，回想着刚刚和叶天的交谈对话内容，想着某人那无比坚决笃定的态度，忍不住苦笑了一声，然后想了想，再次拿起手机拨出了另外的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