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佩戴诸如手铐脚镣之类的禁锢,但约德·卡罗尔却举步维艰,他感觉格瑞姆巴托城中的道路是如此漫长,在前往城市下层采矿区大约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是如此漫长,简直度日如年。身后跟随的几位秦军将领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气息如影随形地笼罩着他,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卡罗尔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衫,而是是湿了干,干了湿,湿了又干,干了再湿。
“再这样下去,我恐怕要脱水,并且虚脱而死了。”卡罗尔心想。想到紧跟在身后那几个看不出实力究竟有多强大的黑发人类将领,卡罗尔就打心底里发怵。特别是那位英武不凡的秦王殿下,卡罗尔总感觉对方只要伸出一个指头就能将自己按死在地上,这是一种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恐惧,虽然不明白是怎么来的,但他就是知道。
卡罗尔对自己的直觉一向十分骄傲,凭着自己与身俱来的精准直觉,他多次在战场上死里逃生,从第二次兽人战争结束时起,他至少在多达三十几次的战斗中活了下来,并且凭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一路从一名列兵晋升到了上尉,而他身边当年的战友没有一个能活到现在。
当秦军对驻守暮光高地的第三联队发起进攻的时候,精明的卡罗尔在兵力折损超过十分之一的时候就及时发出了放弃抵抗,就地投降的命令,现在想来,真是多亏了自己的英明举措,在这样恐怖的敌人面前,地形防守优势根本没有意义,抵抗就是找死而已。而自己的决定并不能说是胆小怯战,而是挽救了整个联队。投降后看到秦军的宽容友善,想必所有士兵们都对自己感恩敬佩不已,至少在今后回到暴风城的时候,他们也绝不会落井下石,出卖自己。
好不容易支撑着走到地下采矿区的尽头,一行人停步观望。这里已经深入地底数十米,此处空间巨大,周围全是刀砍斧凿的峭壁,岩石壁上随处可见裸露在外的矿石,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空旷的地面上也是到处堆放着采集好的矿石原矿,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停工至今,无人过问的。但是除此之外,众人也没有发现任何囚禁过巨龙的痕迹。
“卡罗尔上尉,你确定是这里?我可是早就来过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夏侯兰忍不住质问卡罗尔。
众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卡罗尔,他紧张地回答:“各位将军,秦王殿下,我虽然在这座城里待过一段时间,但是并不代表我对这座城市了如指掌。我来到这里驻守的时候,还只是中尉。而阿莱克斯塔萨被囚禁的那年,我还年轻,根本就没赶上那场联盟与部落兽人发生的旷世大战。再说了,上头的大人物们根本就不透露当年那场战争的具体情况,很多重要的地方都只有那些老资格的将军们才知道,没有足够的权限的我是无法接触到这些历史的秘密的。”
“这么说是你的官太小,所以才不知道这些地点具体在什么位置咯?”
“是的,事实……就是如此,我可不敢对你们有所隐瞒。”
嬴无忌没有理睬夏侯兰和卡罗尔的争辩,他带着端木玲珑向前走去,在庞大洞穴的四壁和地面上仔细查看,不时伸出手指掐出几个道术印结,细细观察手中道法气息的变化。
片刻之后,察觉到异常的两人便向洞穴东侧走去,在东面峭壁下的一处堆成小山一般的矿石前停下。
“吾观五行元素变化之异,当落于此处。”嬴无忌道。
端木玲珑精通机关之术,在这面石壁前略略观察片刻道:“还请君上派人将此处矿石挪走,奥秘当在其下。”
无忌挥了挥手,夏侯兰立即下令远远跟在身后的数十名骁果卫军士上前做事。
五六十名精锐健壮的骁果卫军立刻上前脱下沉重的铠甲兵器,与夏侯兰一起动手,将一块块脸盆大小的矿石搬运至别处,这些军士魁梧大力,一块重达一两百斤左右的矿石举起就走,有的人甚至一手一个,抱着两块大石头走起来虎虎生风,几乎看不出矿石的沉重。
卡罗尔上尉看得目瞪口呆,如此孔武有力的人类士兵在联盟军队中不是没有,但绝对是凤毛麟角。这样的人个个都是当高级军官,甚至是将军的料子。而实际上很多将军甚至都没有这些士兵所具有的强大体能,或许,也只有部落那边的野蛮人才有这样的体力吧。
大约两刻钟的时间,小山般的矿石堆就被全部搬光,众人的目光全部聚集都这处宽阔的地面上。
端木玲珑上前仔细观察了一阵,便走到边缘处的石壁上细细摸索起来。突然她轻声一喊:“就是这里。”然后在石壁上一个凹陷处用力一按,只听地面上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原本堆放矿石的地面瞬间塌陷了一大块,大约有二三十平方米的大小,而地面上原本崎岖不平的地板竟然都是碎石板和石块拼凑堆砌而成,也不知如何能承载得了达几十吨重的矿石堆。
这塌陷的地洞之下并不是很深,其实是个坡道径直向下,黑漆漆看不到头,原来下方还有个偌大的空间。刚才塌陷的碎石板、石块顺着坡道滚落下去,也不知滚出了多远。
“难道就是这里?”众人先是感到震惊,既而心中生疑。
“我不知道。”卡罗尔赶紧申明。
“这守护巨龙的体型能过的了这么小的地洞?这怎么看也只可容七八个凡人通行吧。”端木玲珑也是十分疑惑。
岂料她这么一问,倒是点醒了卡罗尔。
“我想起来了,凡是法力强大的龙族,皆可化身人形。阿莱克斯塔萨是红龙一族之母,也是五大守护巨龙中实力最强的一位,与死亡之翼耐萨里奥不相上下。她在与凡人接触时常化为精灵女子的形象,嗯,虽然我并没有亲眼见过她,但在远征诺森德大陆的时候,很多人都在龙眠神殿见过她。或许当年她是被龙喉兽人逼迫以人形进入这个地洞的,谁知道呢!”
一众大秦将领面面相觑,半信半疑。
“何必猜测,进去看看不就知晓了?”卫庄颇有些不耐烦道。他一手取出负于背甲上的双手阔剑,一手执起火把,一马当先步入地洞,向前探去。
卫庄剑术超群,名剑“巨阙”体型别于普通长剑,剑长六尺,宽两掌,重九十九斤,为大秦铸兵名匠傅辛子以东海琅琊陨铁打造,并得大国师,人称长生天师的袁天罡以道法破军咒加持,乃百兵之敌,在卫庄手中威力巨大,于战场上破阵斩将、杀力非凡。
此刻,卫庄手中的大剑反射着火把的火光,一片青色明亮光芒倾泻而出,照亮前方十米有余,剑身上篆体印刻的“巨阙”二字熠熠生辉,耀人眼目。
嬴无忌与众将跟随其后,鱼贯而入。卡罗尔见状,也赶紧跟上。
这条通道曲折幽长,十多米宽的通道经过多次转折拐弯,行走了约有一里地才走到尽头,而尽头处豁然开朗,竟然出现一个近万平方米的巨大空间,这个空间高约二十余丈,足可容纳下几十只巨龙或是数千人。
空间中一股陈腐的气味迎面袭来,隐约还有一股焦味,中间夹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灼热气息。此刻巨大空间中并无一个活物,地面上远远望去,零零散散的在各处角落中散放着一堆堆半人高的圆形物体。走进一看,这些物体表面并不光滑,带有凸起的颗粒,有的物体已经破裂破碎,有的被大面积烧成焦炭,而有的表层还出现了风化的现象。
“这……这不就是龙蛋吗?”卡罗尔上尉惊呼起来。
“龙蛋?”众人惊愕,看来这里应该是个孵化场。
“君上快看!”杨彪一声高呼,众人的目光立即被吸引过去,只见巨大空间的一处粗糙石壁上,赫然嵌入一个巨大的铁环,铁环上挂着一串粗大无比的铁链,链条约有十几米长,已经断裂。这条巨大铁链给人带来的感官震撼实在强烈,嬴无忌随即掏出一枚包裹符纸的小球,捏于指间,手指间立时燃起一道符火火焰将符纸点燃,随即振臂抛向空中。
符纸飞上空中约十米左右便化作一个光球,向四面八方放射出强烈的光芒,将整个巨大空间照耀明亮。
众人环顾四周,赫然发现这样巨大的铁环和铁链竟然多达十几处,镶嵌于四处石壁之上,若是完整,足可锁住四五只巨龙。看来这里的确就是囚禁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之地。
空中火球将要熄灭之际,空旷的广场角落里却忽然闪过一线暗红光芒。
嬴无忌快步上前拾起发出红光之物,在火把前仔细查看。那时一片银杏叶状的暗红色硬物,约有巴掌大,表面光滑,坚硬异常却又有足够的韧性,弯曲而不断。此物非金非铁,也并非骨质,即便蒙尘却也不失光泽,犹如一片新制的弹簧。
众人围上来逐一查看,却也一时猜不到这怪异物体究竟是何物,就连卡罗尔也没有见过这东西。但是此物虽然只是一件死物,却流动着一种淡淡的活力气息,竟能隐隐给人带来一种深远磅礴的敬畏之感。
“这个……莫非是龙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