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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回

不久后天之厉醒来,身边她的气息温热尚在,却是没有了人,皱眉睁眸四处望望,见桌上的玉瓶亦不在,才猛然想起昨夜她所言,心头微动,笑了笑舒展开眉心,便枕着双臂躺着,视线移到洞窟口,一动不动凝望着。

等待中,一个时辰缓慢过去。

终于洞窟口出现了恢弘佛光,天之佛身影自佛光中清晰,双手捧着玉瓶,刚入洞窟抬眸,天之厉见她回来的温柔眸光便撞入眼中,天之佛愣了一下,微红脸捧紧玉瓶继续走入:“醒了。”

将玉瓶放在桌上后,走到床边笑俯视他:“何时醒得?醒来为何不起?”

天之厉眼底温柔散去,微皱起眉心,抽出手向她招了招,天之佛狐疑照着他的意思坐在床头,抬手抚向他额上,凝功便探:“怎么了?可是昨夜浸泡了青芜湖不适?”

天之厉抬手阻止,拉住她的手放在旁边的衣物上:“你不在,何人给吾更衣?吾总不能不穿衣物在青芜堤行走,你若不嫌弃,倒也可以,吾无妨。”

天之佛忽然满脸黑线,天之厉认真看她:“穿吧。”

天之佛见他眸底掩藏的笑意,分明是故意捉弄,可心头却抵不住想要让他欢喜,懊恼拿起衣物:“下床,没有吾之前,也不见你不穿衣服在异诞之脉行走!”自从那次给他穿过后,他越来越得寸进尺。

天之厉这才掀开薄被,落地站在床边伸开双臂,笑低头凝视她:“吾不穿过,可惜你没看到。”

天之佛闻言愣了一下,好笑瞥他:“胡言乱语!”说完给他穿好了中衣。

天之厉皱眉:“你不相信?”

天之佛不假思索点头,转身拿起外袍继续给他穿,戏笑看他:“光天化日下,一族之王不穿衣物成何体统!”

天之厉挑眉笑了笑,双手搂住她的腰身,俯身贴在她耳边:“吾小时确实光着身子在异诞之脉肆无忌惮,你那时难道不曾么?”

天之佛一怔后噗嗤笑出了声,攥着外袍一推他胸口:“放开,吾还要给你穿外袍!”

天之厉笑着松手,边看她穿边凝着她的脸笑语:“来日等我们有了孩子,也让他光着四处跑,让你看看吾小时是何模样。”

天之佛眸底笑意突然一窒,随即便掩饰过去,失笑看他:“儿子可以,女儿怎能!”

天之厉见她坦然说此,未再提一年约期,知她寄情更深方会如此,等她穿好了外袍,抬手抚向她面上:“王子会有,公主也会有。”

天之佛见他言语间眸光欲言又止,似在等待时机说出什么决定,心头一涩,笑避开了他的手,转身向桌边走去:“饮花露吧。”背对他走动间,手指轻颤抚了抚腹上。

天之厉笑笑看着她的背影,随步走到桌边坐下。

站在他旁边的天之佛,拨开木塞便将玉瓶递给了他,天之厉未接:“你先饮。”

天之佛摇了摇头,强放在他面前,坐下凝视他温柔笑道:“此物对你身体有好处,吾饮与饮水一般,等你好了吾再饮,这次饮一半,剩下的一半晚上再饮。”

天之厉闻言未再拒绝便拿起照做。

此时射入洞窟的晨光宁静洒在他身上,玄黑王袍上闪烁着点点星芒,别有威仪庄重。

天之佛含笑静静凝视着,双手放在腰腹前暗暗抚着微隆得腹部。

随后的时辰,天之佛带着他去青芜堤东面观览,直到夜幕降临时二人才看完返回,又如前一夜般的时辰,天之厉饮下花露后,照旧浸入雾气弥漫起的青芜湖中。

天之佛这次未睡,在他浸入后走出了洞窟坐到湖边的卵石上,将他脱下的里衣抱在怀中,垂眸凝视着湖心。

水下清晰可见天之厉盘坐的身影,湖水中的圣气正悄无声息穿透他的肌肤进入奇经八脉和四肢百骸。

似是感知到了她的视线,一直阖眸的天之厉突然睁开了眼,恰好对上了她含情定定望着的眸子,心头一悸,没想到有如此收获,天之厉嘴角顿勾起一抹浓重幽深的笑意,天之佛不料他看到,怔了一怔,微微红了耳根,急忙压下眼底浮现的情意,凝功让声音穿过湖水提醒:“专心。”

话音落后,天之厉却还在看,笑意越发浓重。

天之佛无奈,红脸抱着他的里衣起身,俯视荡漾的水波下他的眸子,咬牙威胁:“再看吾立刻回房中去!”随即作势便要走。

天之厉笑意僵住,皱眉死死盯着她,见她已转了身,长叹一声,才不情愿阖住了眸。

叹息声穿过水波清晰入耳,天之佛黯然一笑,才回身又坐回原处,抬眸继续望去,月色下的湖水波光粼粼,倒影着繁星,再有八日便是月圆。

时辰渐渐过去,子时时到了时间,哗啦一声水响,天之厉从湖水下站起。

天之佛却不知何时靠在身后的卵石上安静睡着,手中抱着他的里衣,天之厉微微叹息,当即飞身上了湖岸,小心横抱起她向洞窟走去。

一番走动,天之佛亦未被惊醒,依然沉沉安睡。

接下来的三日,白天天之佛分别带他去了青芜堤西南北四处观览,皆是不同于东方的景致,夜间便如前两日般浸泡到子时,没有一日中断,五日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这日夜里,天之厉又将睡着的天之佛抱回洞窟中放在床上,躺下后轻搂她入怀,凝视着她发丝无奈叹息:“为何非要在湖边陪着吾?你若在房中等着,睡着便睡了,能少受些凉气……”

话音低低落下后不久,天之厉阖住了眸睡去。

天之佛确认他睡熟后,反缓缓睁开眼醒来,眸底并无睡过的迷糊,清醒凝视着他的睡容,一动不动,做着这几夜一直再做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涩然的笑意,天之佛小心离开他怀里落地,穿着白绸里衣便出了洞窟,双足踩着青草上的月光,平静向青芜湖走去。

来到湖边卵石望了望湖心明月,天之佛垂眸解开里衣衣带,细腻白皙的肌肤在月辉下泛着莹润光泽,微微隆起的腹部并不明显,若非细看难以发觉,她抬手温柔抚了抚,双足便向湖水中走去。

只闻哗啦一声打破了夜色静谧,湖面上开始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天之佛走到湖心,湖水湮至胸前才停住,皎洁月色下,满头银发飘散在水面上,露在外面的肩背圣洁光芒微微闪烁。

定定凝视着湖中倒影,天之佛缓缓抬手撩起湖水淋在了肩上,双眸恍惚失神。

就在此时,月色下的洞窟中走出一人,望着湖心的人影眸色幽沉,天之佛却丝毫未曾发现。

直到湖水中突然出现了天之厉的倒影,她迷离的眸子一震急忙垂下,瞬间平复波澜心绪后回身,却不料腰却已被搂住,天之佛无奈,叹息靠在他怀中:“你怎会出现?”

天之厉垂眸挑眉:“你很诧异?吾不该出现么?”

天之佛因他这满是怨气的声音怔了下,微微摇头失笑:“你明明睡的很沉,不会出现的。”

天之厉这才露出淡笑,垂头吻在她耳边,温热宽厚的手同时撩起水淋至她身上:“你一离开,吾便觉异常醒来。原来是一个人偷偷进入青芜湖。”

说着撩水的手停在肩头,顺着细腻的肌肤向她胸前滑去,停在月色下泛着白莹柔光的绵软旁继续淋上湖水。

一股悸痒从他指下钻心而至,天之佛身子一颤,急手扣住他的手,红了脸:“此处圣湖,不可如此!”

天之厉手指顿住,在她耳边沉笑:“是你动了心念,吾只想看看陪伴你千年的青芜湖月色,别无他想。”

天之佛僵住,掐了他的手背一下,才向湖上闪烁的月影望了一眼,数千年的清修孤寂岁月自眼前滑过,心头此时却有他掌心的温热,复杂凝眸,低叹出声:“孤月罢了!”。

天之厉闻言紧搂她腰身锁在怀中,垂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湖中弯月倒映在二依偎身影头顶,低沉一笑:“这轮孤月配异诞之脉那轮刚好。”。

天之佛愣了下后,微微笑了笑,回眸凝向他:“你何时身兼月老之职?”

天之厉见月色下她的眸子清澈涟漪,不由得垂头吻住了她的唇:“或许该是在佛乡初次见你时!”

天之佛微怔了怔,竟这么早么?见天之厉边吻还边深沉凝着她,面上不受控制渐渐泛起了红霞,天之佛急忙垂下了头,躲开他的唇,双手抵在二人身间,沙哑出声:“这里不行!吾还未沐浴完。”

话音刚落,腰间的手忽然加了力道,天之佛一怔,未及反应阻止,身子已然被横抱凌空而起。

天之佛慌忙搂住他的脖子:“你做什么?”

天之厉垂眸深沉道:“换个地方便是。”

说话间,她已被抱着进入了洞窟,不着寸缕放在竹床上,天之厉倾身覆上,迫不及待吻住了她的唇,分开还滑落水滴得双腿,便寻到密处猛然刺入,容不得她有推拒的机会。

天之佛自从来了青芜堤再未曾欢好过,酥-麻和疼痛同时自他推挤的地方蔓延开来,意识轰然一烧,闷哼一声,微乱了气息。

天之厉听着熟悉的呻-吟声,欲念弥漫的眼却一瞬平静,只内中全是血丝一动不动凝视着她,唇间的吻抚越发加深,身下一下一下攻刺着,又沉又重,似在发泄,更似在隐藏什么。

天之佛发觉他这次有些异常,喘息着睁开了水眸,却见他如此面容,压抑体内被他迅速勾起的情潮,喘息艰难问:“天之厉……”

天之厉猛然一记重顶,天之佛急吟一声,绷紧了身子缠住他的腰身,内壁一阵剧烈的收-缩,忍受着波荡而起的惊悸,后半句戛然而止。

片刻后,一声低沉嗓音从身上人传来。

“楼至,吾可以放弃争霸苦境,率厉族永居异诞之脉,只要你永远做吾的王后,放弃继续为天之佛。”

天之佛体内所有的情潮一窒,若没有那一日所见,这是有了孩子后她最想要的妥协,那样他们便可以永远在异诞之脉,一同欢喜等着孩子降生,微阖忍受悸动得眸中突然有了泪,她缓缓睁开眼,两滴泪水控制不住顺着眼角滑落:“当真么?”

天之厉见她一直隐藏的痛苦挣扎因此倾泻,不曾想会是如此情形,更未奢望她对他之情深至这般,因她一人默默伫立水中时的莫名不安散去,一松眸色,低头吻住了她的眼睛:“吾该早些告诉你,是吾的不是。”

声音中全是低沉的温柔和缠绵情意,天之佛涩然阖住眸,嘴角勾起一丝心满意足的淡笑,可眼底的泪水仍在一滴一滴得往下落。

天之厉吻是吻不掉了,暗叹拥紧了她的腰身,转深吻住她的唇,加快了身下攻刺的律动。

天之佛渐渐止住了泪水,意识迷离攀着他到了极乐,天之厉吻去她眼角残留的泪水,依然在她体内缓慢动着,待她从情韵中回思望向他,天之厉才又开始了又一轮的欢爱。

洞窟外的弯月缓缓移动,传出的耳鬓厮磨声持续未停,直到晨光熹微时才伴随着两声嘶哑的喘息戛然而止。

天之佛瘫软着身子偎依在他怀里,酸乏着身子一动不想动:“今日没花露了。”

天之厉垂眸吻吻她香汗淋漓的额头,低沉笑笑:“有你便可。”

天之佛手指抓了抓他胸口,懊恼低哑道:“吾不要你了。”

天之厉一把按住她的手,笑着吻住她的鬓发,拉着她的手放到二人紧贴的身下:“再乱动可就由不得你。”

依然滚烫得贲张吓得她一下僵住,天之佛红了脸缩回手,微微睁眼,向洞窟外望了眼,朦胧的光线射入,看不真切:“什么时辰了?”

天之厉未再戏弄她,侧躺将薄被拉起覆在二人肩头,拥住她阖眸低语:“天刚亮,睡会儿吧。”

天之佛收回视线,见他面色慵懒知足,不由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吻吻他的下颌缓慢说出:“吾有些想回异诞之脉。”

嗓音中全是对家的思念,天之厉心头胀暖,低下头睁眸凝视她:“还有五日,等吾的病好了,我们便回去。吾把那座灵山改建成青芜堤,不想回苦境时,便在那里一解思念,想回来,吾再陪你。”

天之佛轻嗯一声,这才阖住眸安心躺在他怀里,片刻后不由得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夜,困倦袭来:“睡醒吾要去一地取东西,你留在青芜堤还是一同去?”

天之厉问:“何处?取什么?”

天之佛阖着眼轻声道:“无尽天峰,吾做人质被押上马车时,曾暗在那里埋下一物,打算等杀了你重返苦境时取出,如今一切都变了,吾想取出来沉入青芜湖底。过去种种皆逝,吾答应你永远留在异诞之脉。”

顿了顿,她似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取回来吾再告诉你个秘密。”

天之厉诧异一笑,垂眸凝着她的头顶:“吾陪你去,秘密是什么?不能现在说么?”

天之佛强压心头一直翻涌得悲伤,手指覆在腹上轻轻一抚,强控制情绪,弯了弯嘴角:“回来再说,现在不能告诉你。”

什么秘密能让她声音喜不自抑,天之厉讶异笑凝着她,她并非心绪外露的人,片刻后待她睡熟后才阖眸睡去。

黄昏时,青芜堤附近的镇上一家客栈上房,一声惊讶好奇之声突然响起。

“劫尘,贪秽,别用膳了,大哥大嫂离开青芜堤了。”

正在用晚膳的二人当即放下碗筷,急忙奔到窗户边,还能看到一黑一金两道越来越远的身影在绯红的晚霞中疾驰。

劫尘怔了一下,这个方位,诧异道:“才五日,难道他们要回异诞之脉?”

贪秽当即化光追去:“跟上便知。”话音落后,劫尘亦瞬间消失在房中。

咎殃眸光泛亮,兴致勃勃扔下一块碎银便赶紧随去。大哥大嫂这又打算到什么地方一游,回异诞之脉肯定是不会。

无尽天峰之巅,烈焰般的云霞漫天铺开,已落至山边的夕阳格外耀眼夺目,远远望去如日燃烧在山巅,翻腾的云海不时随风飘动,夺人心魄的壮观景象,令人难掩赞叹。

就在夕阳缓缓落下间,远处天际破空而来两道巍然身影,一道庄严,一道威严,眨眼间便穿透云海降下,落地时二人控制了周身功力,只扬起些轻微的灰尘,并未破坏眼前美景。

天之厉一手拥着天之佛伫立望着,片刻后,天之佛抬眸温柔笑看他:“奇峰当有奇景,只在峰下,便见不到如此景致,吾被佛乡当做人质交易前一日,曾在此看过,日落后才埋得东西。”

说完后又继续眺望,山风吹得银发金衣飘动,映着夕阳别有情致,天之厉心头微动,本在夕阳上的视线移到了她身上,缓慢笑语:“难得一见的美景。”

言罢手指突然飞出一道黑光,悄然割断了飞起的一缕银发,天之厉接在手中以功力冻结不至散乱,珍惜放入怀中,天之佛未曾发现,天之厉才笑拥着她继续望着山巅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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