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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血色佛衣(1 / 1)

沉沉一笑,背对剑布衣的血傀师不假思索挥刀,直向天之佛腹部捅去。

刺的一声,刀破,

霎时鲜血四溅,寒光碎心。

剑布衣心口窒痛,眸色一黑,只觉天旋地转,急痛加上毒药攻心,意识倏然模糊。

片刻后,

“哇……哇……”

模糊虚弱的尖细啼哭声入耳,声音越来越弱,

剑布衣痛楚挣扎着想要清醒意识,却是不能,

利风刀声又过,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剑布衣浑身血液霎时冰凉。

“哈哈……”

只剩下风声中血傀师越来越远的畅笑声。

昙儿!至佛!

绝望中一滴泪从紧闭的眸底流出,

剑布衣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乌云笼罩下,天色难明。

咣当一声,天之厉横空挥功大开殿门,

凉气森森,空无一人。

“楼至!”

钝痛的身影半空一晃,疾往罪墙而去。

给劫尘输过血的手腕儿不住的溢出血色。

天之厉苍白着面色,豁命提功。

骤起的厉风,夹杂碎石拔地而起,霎时划破了他的面颊。

天之厉眸色一恍,募得抬手紧按骤痛的心口。

这种感觉!楼至!

用力的手腕儿间鲜血更甚,从天而降,红了一路。

蔽天的乌云被吹散了些,才现出天际已有的熹微晨光,却不料片刻,乌云又被吹回,微光顿失。

毫无预兆间,一道紫电霹雳骤然割裂暗空,惊雷冲天,翻卷而至,夺声骇人,震耳欲聋。

暴雨狠戾,倾盆而下,枝叶不禁,筋断骨错。

稳固的罪墙被打得噼啪作响,雨水汇聚成流,顺着墙体急速流入了裂缝中。

钻股的疼痛席心而起,

剑布衣浑身一震,刷的睁开了昏眸。

流淌成河的血色无声无息在他身边凝结不动。

飘散着浓郁的佛气和血腥气,

至佛!昙儿!

心痛翻搅,停住的黑血猛得从鼻口之中喷涌而出。

剑布衣顾不得擦,僵硬着四肢从湿滑草地上站起,踉跄跌坐在了血泊中,凝视着血色突然哈哈大笑。

历史早就变了!

是吾的执迷不悟害了你们!

若未将你们带出,这一切又怎会发生!

罪墙倒不倒与吾有什么关系!

吾对不起你们!

是吾害了你们!

是吾!

是吾

……

“剑布衣!”

张开的唇一顿,降临而至的天之厉眸色骤变,急速飞近七窍流血跪坐血泊之人,

双掌提按,紧按背心,摧功给他逼毒。

他怎会如此?

剑布衣七窍黑血顿止,双唇张开,将气血中所有毒素皆呕了出来。

“楼至在哪里?你怎会中毒?”

剑布衣回神,扫过天之厉心头一痛,视线转向血河,

“吾带天之佛出了异诞之脉……

……

孩子哭声……至佛……

……

醒来只剩下眼前之血!”

剑布衣涩哑说罢,痛涩僵硬支撑着地面缓缓起身。

一阵死寂蔓延在罪墙。

天之厉怔怔凝视着地上佛血,

身子微晃,缓缓蹲下,将双手沁入了冰冷血水中。

无情的暴雨碎情,无心的狂风摧心。

湿透的黑袍再也飘不起一丝往日的王者风华。

只有雨水顺着泛红的双眸滴落,

激不起血水的一丝涟漪。

剑布衣心头痛涩,按剑出声:

“吾为他们报仇后,再向你来领失职之罪。”

“不必!”

天之厉眸色暗沉,掌心一握,任由手腕儿间的血顺着指尖滑入血水中,“你无错!”

“天之厉,”剑布衣身子一僵,“是吾之错,纵万死亦心甘情愿,只要能替他们报仇!”

天之厉沉眸看向他,缓缓起身,“你再仔细一看地上的血!”

剑布衣钝痛垂眸:“血傀师这笔血债吾不会忘的!”

天之厉压下喉间的不适,抬手按住他的肩:“不必自责,这些并不是楼至和孩子的血!他们没有你所说的危险!”

“这!”

剑布衣一震后刷的睁眸,难以置信皱眉,“怎会不是?”

“吾明明听到孩子的哭声……”

“孩子的哭声不一定是昙儿!”天之厉拂过面上的雨水,转向他:“只是血傀师的又一步算计。”

剑布衣一怔,意有所指出声:“可孩子的哭声吾听的真切,”

难道是别的孩子?

想到这儿,剑布衣眸色骤变,若真是此,

血傀师你简直丧心病狂!

“可能!”

天之厉眸色一沉,衣袍携带无匹功力,扫过地面血色。

部分血水顿时幻化成满地落叶还有天佛原乡修佛池中佛水,剩下的一部分则是真实血液。

“血只能是那个孩子的!佛气来自楼至曾修行过的佛水,虽然与她身上佛气相似,但终究不是。”

“可至佛有其他危险!”剑布衣眸色凝住,想起那事沉忧看向天之厉:“血傀师言要折磨天之佛,这会是他的折磨之法吗?他会将她带到何处?”

折磨!折磨!让楼至能觉痛苦之事唯有……

天之厉沉眸凝思,心绪翻涌间心头突然一痛,急忙抬手扶住了身旁绿树,强压的伤势失了控制,胸口一窒,喉间血腥涌起咳了一地朱红。

“天之厉!你!”剑布衣眸色骤变,王厉心头之血,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他的心病病根竟是从此时便开始!

“无碍!”天之厉淡淡出声。

剑布衣眸底沉忧,缓步走近,“吾即刻先去武林行走!”

“天之厉,先回异诞之脉修养一日,你的功体不能再强撑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吾会随时将消息传与你知晓,等你功力痊愈后,再继续寻至佛。她定不希望你身体出事。”

天之厉沉默片刻抬眸看向他,“你去吧!”

剑布衣看不出他面色是何意思,不放心,临走再次提醒:“定要修养一日!你得为天之佛考虑!”

病情发端时间虽不一样,可心脉病根却是一样落下了。

暴风雨中红光一闪,只留下了雨打的黑色身影。

天之厉暗提功压下救治劫尘时超出功体极限造成的伤势,当即化光离开飞向苦境他处。

楼至,你会在何处?

乌云遮蔽下,静谧暗昧的公开亭,苦境消息传递最快之处,并未与往常有何不同。

一片肃静中,地面突然拔地而起飞沙狂风。

一个身沾血色的黑色官袍之人破空而降,身后带着一口诡异黑色棺木。

顶戴花翎,圆形官帽,

竟然是深夜剑布衣昏迷后,从罪墙消失乘夜色来到的血傀师。

沉沉触地声响起,棺木沉稳落地。

血傀师甩甩衣袖上沾染的尘灰,一刻未歇,挥掌推向棺盖。

铿然一声,

棺盖落地,

天之佛昏迷躺着,干净的金色纱衣上满是鲜血,臂弯处一具婴孩尸身无声紧挨。

阴沉一哂,血傀师双掌继续提功,运起暗绿邪能,将昏迷的天之佛沾血身躯和婴尸从棺木中移出,落在公开亭边。

便宜你了,楼至韦驮!

若剖出幼子,审座看出定觉心狠手辣,嫌隙必生。

吾费尽心思才得到他的信任,未知消灭天佛原乡办法前,怎会亲手打破?

但出言折磨,吾必须言而有信。

剑布衣你亦该庆幸吾并不曾打算剖出天之佛之子,否则,怎会让你昏迷!

那个婴儿的哭声,可让你和天之厉痛苦了?

哈哈!

“出来吧!”

血傀师眸色一沉,密语落下。

两个低矮身形抬着另一口棺木骤然从地底出现在地面,鬼魅的透明模样,看去仿佛只有棺木在动。

彭得一声,棺盖与棺木几乎同时落地。

只见里面静静睡着一名有孕妇人,隆起的腹部与天之佛一般,呼吸绵延悠长,微勾的嘴角透出一抹即将为人母的欣喜幸福。

血傀师沉眸再次提功将其从棺木中移出,停在天之佛身边。

“将棺木带走!”

鬼魅之人应声带着两口棺材消失。

血傀师扫向天之佛,皱眉不满后,翻掌又提异能让其身子微动坐起靠在了公开停边上,有孕妇人腹部位置恰好在她右手边。

再多一把剑,剖出这孩子就足够了!

阴眸含笑,血傀师翻掌化出金光,奥义吠陀横空而起,渐渐飞回原来的主人手中。

曾经的灵剑,被他取走太素之气,如今只不过一把普通利器,再也不会与天之佛互生感应。

血傀师缓步走至天之佛身边蹲下,将她披散的发丝遮住面,虚化身形,只用异能控制她无意识的双手。

热闷的公开亭上紫电霹雳幕然一闪,轰鸣惊雷疾至。

蓄积了许久的狂风暴雨席卷天地。

狂泪雨幕,

笼罩着两名即将为人母之人,还有一个凄惨丧命的婴尸。

金光一闪,奥义吠陀在雨帘中被缓缓举起,

风势骤然一剧,

银电破空,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划破夜色,突然震碎了人心。

“救命啊!”

妇人痛醒,恐惧看着自己腹上利剑,

“救命!”

“吾的孩子!”

……

看不见面色的天之佛不为所动,沾着雨血的手继续极其缓慢的滑动。

妇人面色苍白,

“救命!”

“救命啊!”

绝望嘶吼着,妇人咬破了唇想要动手阻止,被控的四肢却根本动弹不得。

“求求你!”

“求求你!”

天之佛手下劲道越重,

妇人痛得浑身痉挛,

“住手啊!”

指尖绝望地扣在地上,

“吾的孩子!”

痛苦血泪的嗓音渐渐沙哑,

“孩子!”

“来人救救我的孩子啊!”

天之佛手没有丝毫停止的预兆,横行过后陡然竖着再开一剑。

刺刺,刺刺,刺刺,

鲜血染红滑开的腹部肌肤,顺着雨水流成了血河。

“吾的孩子!”

“为什么!”

“为什么!“

妇人满眼泪水,瞪大了绝望了的眼睛,

刚从腹中强行抱出还活着蠕动嘴唇的孩子猛得被一剑刺穿心口。

沙哑的嗓音,骤然爆出一声野兽痛苦的哀嚎。

“啊!……”

染血稚子低哇一声,霎时断气。

青紫的小身体被从剑上拔下,天之佛左手穿透他的心口掏出小小的心脏。

妇人双眸充血,野兽般吞噬得盯着天之佛和她的腹部,咬碎了一口血肉的唇边全是鲜血。

天之佛无心无感,再次用剑刺入尸身,拿起心脏放在嘴边。

妇人血眸恨睁,瞳孔一散,突然失去了所有意识。

“呵呵!不差!垂死的恨意,吾最喜欢的情感。”

血傀师淡笑现出身形,提掌而动,即刻灌注异能进入妇人体内。

她还能活到天之佛天亮后醒来时。

楼至韦驮,你会感激吾,让世人再次记住了你!

失去血傀师控制的手指一松,天之佛左臂顿时垂在身侧,心脏在她唇边一沾,顺着胸口坠落在地。

举剑的右手同时松下,铿然一声带着孩子尸身坠地,压在了那个婴尸上。

血傀师眸色一沉,不满意摇摇头,另掌当即挥功让剑柄再次回到她微握的掌心。

至于心脏,沉沉一笑,血傀师翻掌吸到掌心,粉碎成尘,化光离去

都办完了,他也该通知天佛原乡。

暴雨继续冲刷昏迷的二人和死去的孩子,血色融水,永远凝固在了四人四周。

狂风暴雨中的双天寝殿,降临一大一小二人。

缎君衡拗不过质辛,只能在与以往相同的时辰将他送来。

“咦,殿门怎么是开的?”

质辛皱眉出声,急忙松开缎君衡的手,穿透护身气罩进入。

娘难道不听他的话,自己起床穿鞋打开门了?

殿内的气息,昨夜便无人了!而且,怎会有天之厉的!

缎君衡眸色一变,急身紧随质辛进入,

床边薄被凌乱铺散,缎君衡抬手一触,冰凉没有热度。

天之佛会去哪里?

“娘!”

“娘!你在哪里?

“娘!”

质辛寻遍了房间皆不见人,急声叫喊,

嗓音出去,空有余响,却无回音。

“缎灵狩!你果然在这里!”

缎君衡回身一看,眸色凝住,看向质辛,“你在房内等片刻,义父一会儿带你去他出找你娘。”

“那义父你快点儿和他说话!”质辛着急道。

“嗯!”

缎君衡疾步走出殿外站在窗前屋檐下,

“信史令?怎会是你!

信史令眸色严肃,翻掌化光:“这是天之厉刚传给你的信,只有你能打开。”

缎君衡接过信,信史令化光离开后,当即挥功将代表自己身份的灵力注入。

“命灯,吾见过血傀师……劫尘和咎殃死……楼至……劫尘…

吾去找楼至……异诞之脉由你代吾处理事务……劫尘咎殃之事暂且压下。”

掌心一紧,缎君衡看完信心头一涩,眸色大变。

这一切竟是如此!怎会是这般情形!

劫尘,天之佛,你们二人到底再做什么!

“义父!说完了吗?”

缎君衡眸色一凝,提功遮掩修改了部分信中内容,面色恢复正常微带着丝好笑走近殿内,

“完了,我们不必寻你娘了。”

质辛一怔:“为什么?”

缎君衡笑道:“刚刚信史令传回的是你爹的信,他竟然乘着晚上偷偷回来带你娘去外散心。”

“什么!”质辛瞪大了眼睛,狐疑看着他的面色:“义父你一定是骗我,怎么可能嘛!爹明明是去找另外几个叔叔了呀!”

“不信吾?臭小子!这是信,自己看!”

缎君衡将改变后的信放到他手中,好笑道:“仔细看看时间,看看印迹,是不是你爹!”

质辛当即接过,片刻后嘴角一扁,泪水在眼框中打转儿,将信蜷成一团死劲儿扔在了地上,

“爹真坏,偷偷回来带走娘也不告我一声,居然还乘着半夜,分明就是不想让我跟着嘛!来封信有什么用!哼!气死我了!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会想你们吗?以后我也偷偷离家,让你们尝尝想我的滋味!哼!呜呜……”

“别哭!他们很快就会回来,我们在异诞之脉等着。”缎君衡急忙捡起信,蹲下将他搂在了怀里,“还有义父陪着你呢,我们先回去,魅生今早做了你最爱的鸡腿。等他们回来,吾立刻送你来见他们!不对,是让他们去见你!”

幸好,质辛把信给扔了,要不就露馅儿了,他施加的功力只能维持短短片时,依照质辛的性子刚刚好能瞒过。

质辛扫过天之佛睡过的床,搂住缎君衡的脖子,嘟着嘴咬牙切齿:“我要在他们回来前把异诞之脉的所有鸡腿都吃掉,一个不留!”

让你们不要我!偷偷离开!哼!

“好!”

缎君衡关好双天寝殿殿门,眸底闪过一丝沉忧色,当即化出护体气罩,原路返回。

不管为了什么,天之佛,你可万万不能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痛恨停电啊!!!!。。。前天突然停电吞了我还没保存修改好的文。。昨天直接从下午停到了晚上9点才来快过年了,这是要闹哪样!!!每年都这样!!

如果今天晚上12点左右大家没有看到更新就不要等了,那一定是停电了我没写完。。我和大家都早些洗洗睡。。昨晚又熬太晚了。。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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