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厉垂眸将诸事联系,沉默半晌后看向缎君衡,“楼至失忆而且方才在入口处昏睡可与此异力有关?”
缎君衡斟酌二三不太确定道,“现在只能归结为此因,其他还须以后多观察她之身体变化,才能毫无疑问的确定到底是何原因。不过,此异光定然脱不了关系。”
“此事吾会留心!”天之厉凝眸问到另一件决不能有闪失之事:“他化断灭无幻内元可有受到波及?”
缎君衡神色微松,“尽可放心,吾封印了密道绝不会有事!”
天之厉交代道:“改日将其也转移到地下宫殿!”
“嗯!”
沉默良久的咎殃突然想起双天寝宫处的结界竟然会被破除,“大哥!你的结界破除之法本只在荒神禁地有记载,可佛乡此次显然是知道破除之法,且提前有所准备,这是怎么回事?”
劫尘补充疑惑道:“自从天之厉被封印后,我们厉族便销声匿迹,知晓异诞之脉和厉族的世人现在几乎不存在,天佛原乡此次是如何找到异诞之脉所在的地方?吾可以确定绝非是有内贼带路!”
天之厉眸底利光一闪,抬眸看向他们:“无须猜测,两事皆是血傀师所为。”
“又是血傀师!”剑布衣眉心突然一皱。
咎殃诧异道:“他还做过什么?”
剑布衣拧眉道:“吾当时失忆,如今回想,上次罪墙忏悔之事,被围杀,亦是血傀师所设计!”
劫尘眸光一闪,若有所思看向剑布衣,“要针对血傀师,必须了解他之全部。除了他曾是圣魔大战缔结契约时之仆鬼觉神知,你还知道些什么我们所不知的东西?希望你能将可言说的告知我们。”
剑布衣颔首,看向众人道:“血傀师集中挑拨佛乡以及武林正道对天之佛怒恨的手段,皆因其暗藏有一本圣魔元史,此石书可随意察知他想要知道的任何讯息,而这些盘根错节的讯息多为世人所不晓。有此书为助,他方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将天下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不必担心自己生死下场。”
劫尘眉心蹙了蹙,意有所指问道,“对未来之事可否察知?”
剑布衣看着眸色突然变化的天之厉,凝眸摇头,“尚不能!血傀师并没有得到全数打开圣魔元史的办法,所以做事间多有破绽。只是吾亦不知道完全打开此书到底需要什么。
天之佛能多次摆脱他之算计,便是佳例,若不然他不会多番算计天之佛,还让天之佛有生还之理。异诞之脉必须加强对此人防患。他的目标在除掉天之佛和天之厉为首的厉族身上,吾只是想不通他为何要将矛头直对他们二人!”
咎殃拧眉道:“这个圣魔元史大有问题!你可知它是何来历?”
剑布衣摇摇头。
历史中亦是只含糊讲到圣魔元史最后的消失,并详细说它的来历,甚至连师父们也不清楚,据多番查阅一统的各境各种典籍,蛛丝马迹间倒是显露出可能与上古神人妖魔混战有关,似乎是神界遗留之物,物虽无正邪之分,但落于别有心思之人手中,便可能成了引动干戈之物。
这岂不是与荒神禁地神祖所造成之幻境灵识有共通之处?
劫尘眸光一震,若有所思看向众人道:“若非血傀师散播谣言,大嫂亦不会被世人逼杀中毒,大哥用‘引王魂’已经对血傀师下了幻识禁制,本计划从他那里取回大嫂交易失去的佩剑奥义吠陀后取他性命,只是几番对手后,并非预想那般可以除掉他。他身上有一股特殊力量保护,无法杀之以除后患。”
缎君衡接过话头:“方才依剑布衣所言,他的力量极大可能与圣魔元史这本异书有关,必须在他完全得到打开圣魔元史的办法前,找到此书毁掉,才能彻底除掉他。”
咎殃微诧看向劫尘低声问道,“你何时知道大哥对他下了幻识禁制?吾怎会不知?”
劫尘意有所指看了眼天之厉,低语:“吾和失忆的大嫂第一次见面时对过剑招,当时她手中所握是用佛力化出的奥义吠陀剑影,并非奥义吠陀,吾后来问大哥,才知大嫂曾中过妖绘天华的花毒,导致双眼失明功体受损,当时众人逼杀走投无路,不怀好意的血傀师中途救了她,以奥义吠陀作为交换条件,为她治眼并不泄露她藏身之处。这些都是大哥为她解毒时探入记忆才知道!后来大嫂出了事,大哥无暇分心至今未取回剑。”
“可恨!”咎殃眸底怒气一闪,“武林正道和天佛原乡会追杀大嫂分明便是他歪曲事实,蓄意作梗!”
劫尘想起天之佛所做之事,眸底自责闪过:“咎殃,你吾亦曾误解过她!”
“幸好我们还有时间补偿!”咎殃低叹凝眸:“我们虽然误解,可也就嘴上怒恨两声,又怎会真正伤了她!你下不去手,吾亦下不去手,除却大哥和质辛的原因,她毕竟还是我们的亲人!”
劫尘看着他此时生动鲜活的容色,敛下心底已经拟定的计划,露出了微不可见的一丝赞同。
上天又为何要如此作弄人呢!剑布衣看了眼此时二人言语对谈,微微垂下双眸暗叹。
天之厉看向咎殃:“血傀师之事,交由你负责,全力寻找他的圣魔元史,同时注意他觊觎交换的东西,这些可能是他打开此书所需之物,绝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大哥!”劫尘突然想到了诸事,急忙出声提醒道:“剑布衣的剑和大嫂的奥义吠陀皆曾经被血傀师作为交换条件,他所需之物似乎可以与此为线索。”
“吾剑上曾有太极之气,”剑布衣想起那日交易之事,“他只取走此原始之气后,便将剑归还于吾!”
咎殃怔了怔,更觉紧迫:“大嫂的奥义吠陀之上有太素之气,曾经封印大哥时此剑起过作用,血傀师定是取走了此太素之气,尚有太始、太易、太初三气,这是当初另外参与封印大哥的三名剑者,他们手中之气不知是否也已经被血傀师取走?”
天之厉道:“咎殃,先找寻这另外三名剑者,再图下一步,这三人你都见过!”
“是!”咎殃有了些头绪,“大哥!”
“血傀师之事依此而行!”劫尘看向天之厉:“接下来尚有天佛原乡,我们该如何应对?”
天之厉凝眸望着天之佛安睡的寝殿方向,久久无言。
座上神兽毫无预兆爆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王殿陡然动荡不安,地下四人急忙提功掩住双耳。
“天佛原乡”
低沉的嗓音随着轰鸣突然飘荡而出,天之厉启唇缓慢说着。
剑布衣肃重紧张看向他,此时绝不能攻打佛乡!否则将来……
劫尘和咎殃挺直了身子,凝神听其接下来的吩咐。
大嫂险些丧命于他们之手,死伤数千将士,佛乡之人决不能轻放!
“天佛原乡!矩业烽昙!”
天之厉突然站起身子缓缓转身背对众人,青筋暴露的手指抚向王座上神兽之首,脑中闪过自己不在时天之佛被佛火焚烧之事,慢慢阖上了双眼。
“劫尘、咎殃,在楼至平安诞下孩子前,不起战火!天佛原乡此仇暂时记下。”
劫尘和咎殃诧异一闪,大哥此次居然会选择按下此事!
天之厉继续沉声道:“劫尘,这段时间,在魑岳回来前,异诞之脉诸事由你全权负责,不到万不得已,吾不会离开地下宫殿!”
“这!”劫尘抬眸看着天之厉伤口依然狰狞的背后,眸光一凝,亦明白他心中的恐惧,俯首应声:“大哥放心,吾会处理好!若有决断不下之事,吾会请禀!”
天之厉眸底的凝重散了些许,回身看向几人,“咎殃,血傀师之事先推后再进行,这三日内你将异诞之脉剩余将士全部迁至地下!只留普通族民居住!”
“呃!“咎殃一愣,“重建烧毁的寝殿和城池尚需要他们,为何将他们……”
天之厉凝眸意有所指看着他:“从此世上再无异诞之脉!”
“大哥的意思?”
天之厉眸底威严盛赞闪过,“你们将佛乡之人全数送出异诞之脉此举布了一局好棋!”
咎殃诧异道:“难道是将地上所有全数夷为平地?只留族民住处?”
缎君眸底精光一闪,摇头看向咎殃:“非也!吾想天之厉的意思是让上面保持原样,一丝都不做变动,不建不毁。我们从此销声匿迹,天佛原乡探不得我们的任何动向,又忌惮此次受天之佛之创,加上天之厉归来,此计可以保证至少到天之佛诞子前后,天佛原乡无法衡量我们的实力到底有多大,定不敢轻易再犯,血傀师再挑拨亦无用!至于以后,主动权更是掌握在厉族手中,以后再图后事!”
“便是此意!”天之厉扫过劫尘和咎殃,“时机到时再行诸事!”
“是!”劫尘和咎殃应道。
“第三件事!”天之厉看向缎君衡问道:“可有魑岳、克灾孽主、魈瑶、贪秽、剡冥五人的消息?”
缎君衡摇摇头,“没有!”
天之厉眉心皱了皱:“四方五行之物一物都未找到吗?”
缎君衡道:“魈瑶和剡冥传回消息他们所找之物已有所线索,其余三人尚无头绪!”
天之厉眉心微皱,随即将天之佛所言腹中孩子迥异情形详尽对缎君衡讲出,
“必须加快动作!”
“竟会如此?”缎君衡眸色骤变,看向他凝重道:“按你所言,天之佛诞期无法预知,而且似乎现在情形只会是提早,到底提前多少,我们根本无法得知,只能寄望让他们尽快找到,否则一旦错过时间,他化断灭无幻便当真复活无望了!即使连中断的血养之法也无法再继续进行!”
天之厉凝眸:“吾会再派出去一些人,同时发令让他们加快速度!”
劫尘一震,未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形,袖中的手指不觉嵌进了掌心。
她预定的计划岂不是只能全部作废,难道只剩下极端之法可选吗?为厉族未来,她愿赴死,可有何办法能逼得大嫂不得不为此法?幻境灵识中所言必须得大嫂亲自下手才有用,难道真没有其他办法?大嫂定然不会下手的!
“今日议事到此!除了剑布衣,你们全部退下!”
“是!”
剑布衣起身看向天之厉,身后四把黑石玉座在三人离开后陡然消失。
“不知天之厉有何事?”
“吾给了你五日的时间!”天之厉走下王座立在他身前,沉眸威严:“劫尘和咎殃你可以敷衍,但今日吾要你真实的答案!”
剑布衣暗住身旁佩剑碧血长风,抬眸直对他之威逼视线:“吾及时赶到救治劫尘和咎殃便是最明了的回答!”
“不够!”天之厉摇摇头,“你的动作只能证明你与厉族非敌是友,但无益于吾心之想。吾想要知道的答案是何,你明了于心,楼至她做诸事的目的。”
“天之厉!”剑布衣眸光坦荡沉着应对:“天之佛所为有她之缘由,吾不知,故无话可对你说,但若是吾知晓来龙去脉,便明了了她的一番心思,如此吾就更不能说!言所能言,不能言者,吾宁死不言,这是剑布衣的坚持!”
“是吗!”天之厉声音沉了沉,眸光陡利,王殿气氛倏变!
至强压迫逼命,王者之威袭身,剑布衣眸色骤变,急忙提功纵身,堪堪避开了天之厉扼向喉间的利手。
神思还未来的及停歇,身后便是凝杀之气,剑布衣紧绷回身。
登时四掌铿然相对,天之厉越发提功,剑布衣眸色一凛登时借力旋身,冲王殿之顶飞身,天之厉一掌利劲儿紧追而至,剑布衣为避,俯冲之下,双掌提功自守,顷刻间对上了天之厉单臂,王殿陡然一阵动荡。
肃杀的王厉之气霎时逼得剑布衣铿然单膝跪地,厉风破空之下,仿如刀割,逼得剑布衣面色一白,气血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