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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贵妃那一对皇子满月宴时,栖凤宫传来了皇后小薄氏龙胎稳固的消息。
晋安帝龙耀大喜,当场声言他有多少皇子,都抵不上皇后为他生的嫡子,并表示只要皇后小薄氏生的是皇子,他会立刻立为太子的。
还有,晋安帝龙耀当即于宴会之上,嘉赏了薄国公薄啸天以及他的夫人,把正一品夫人提位到超一品夫人。
除此,晋安帝龙耀还大封了薄国公的几个儿子,连同那位差一点嫁给睿王龙麒成为替死鬼的二小姐薄彩婷,都得了新封号。
这般大的声势,可谓皇恩浩荡了。瞧着宾主尽欢,双向满意。
温小婉对于政治的敏感度其实很低,她直到现在也弄不太懂超一品除了比正一品的位份听着高一点儿,在实权方面到底有什么作用。
还有从‘彩婷郡主’到‘盈彩郡主’,这两者除了名字叫的方式有所不同,实质有什么不同呢?
当晚,与聂谨言滚床单后,温小婉本着虚心好学的精神,向聂谨言求教。
“本就没有什么区别,一个妇人的品级,还不是靠着她男人,她男人若没本事,她就算是超一品,也没有现官夫人的正七品好用。”就像怡亲王府的王妃一般。
温小婉,“……”
所以,晋安帝龙耀这是在玩了一个捧起来的手段,他封的那一堆东西,只是名头好听,因着没有进一步地分封薄国公薄啸天以实权,连着他封的那些花哨繁乱的东西下去,也只是看着很荣耀,其实是屁事不顶的?
聂谨言冷笑道:“虽说薄国公一家与睿王龙麒以及皇太后薄氏,够不得唇亡齿寒,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圈子,却是脱不掉的。”
晋安帝龙耀这出戏,演得实在高明,只看后面,怕还有更高明的戏码吧!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这出戏里,到底是薄国公想得简单了,但是晋安帝龙耀也绝不是当时就会卸磨杀驴的主。
这件事,大约是持久战,釜底抽薪一计,就是个长远耐磨的计策,兵不血刃,用完之后,又不大好看出来。晋安帝龙耀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啊!
有些事情,难免会因他人而联想自己,聂谨言觉得他以后的日子,怕是‘低调’两个字,绝对不能形容尽够的。
聂谨言想得多,温小婉根本不想这些,宫里的热闹就尽她看的了,何况还有朝里以及靖王府里的。
靖王府里传出来最大的笑话,不在靖王府的人,而在聂谨言那位暂住的师弟小狐狸莫绯漾。
据伤愈后,刚刚归队而来的小福子带进宫里的八卦,莫绯漾神奇地与聂谨言的假弟弟、原聂谨行在抚摇馆的替身,扯在了一处。
小福子低眉顺眼地站在温小婉的身侧,眼瞧着温小婉双眼绽出兴奋的光芒来,他讲得也就更有精气神了。
这事说来挺有意思的,不怪温小婉燃出火热激情来,莫绯漾那点小心思本来就放得不正道,这回终于遇到一拍即合的人,终于要双剑合壁了。
“咱们司公大人也是仁慈,当时情况多紧张,还是派人去救了,人救回来了,也就把易容去掉了,总不好还叫个外人顶着二少爷的脸啊,司公大人说他之前在抚摇馆里,受了些罪,也算有功,不好再送回宫里,就派去侍候莫少爷,没想到,竟被莫少爷看中了……”
后面的话,小福子不好说,温小婉却脑洞大开,一点儿不客气地胡思乱想起来,等着晚上聂谨言回来时,温小婉还四肢乱颤地在床上乐起没完呢。
聂谨言并不知有这事,听着温小婉绘声绘色地说完,气得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胡闹!”好好的一张桌子,生生震成了八大瓣。
温小婉吓了一跳,连连拍抚着胸口,大叫道:“你干嘛,吓到我了!”
聂谨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温小婉面前失态了,他转身拥住温小婉,连声安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这是气的!”
温小婉拉住聂谨言修长的手指,凑到唇边吻了吻,“你有什么好气的,你那师弟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是给他娶了女的,他也是男女通吃那一号的。”
这无需怀疑,莫绯漾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透露着这个信息的。
聂谨言头脸都被温小婉一句话,气得铁黑,强忍着自己憋屈,闷闷地说:“话不能这么说,小莫还是要走正途的。”
因着他自己走得不是正途,他希望他身边每一个人,都不要重蹈他的覆辙,有正常人的日子,过正常人的生活,为父为母,有儿有女。
温小婉才不怕聂谨言被她气成什么样呢,她觉得强势的聂谨言,在感情方面,有时是太天真的。
她心疼地把头倚到聂谨言的怀里,蹭了又蹭,“强扭的瓜不甜,有些事由不得你的。”
聂谨言如何不知,他只是意不平罢了。
随着睿王龙麒案,被晋安帝龙耀定审,一干从犯皆以伏诛,主犯睿王龙麒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睿王龙麒一杯鹤顶红被晋安帝龙耀赐死的当晚,温小婉特意去佛堂,为睿王龙麒磕磕巴巴地念了三遍《往生咒》。
到不是温小婉忽然对睿王龙麒动了感情,舍不得他死了,温小婉只想说:喝了孟婆汤,快去投胎吧,别在重生了,翻来覆去地折腾,多没意思!
温小婉这番意思,聂谨言实难体会,温小婉从佛堂出来后,就听到来此接她的聂谨言怨念一般地哼哼着,“大概我死了,你也就念三遍往生咒罢了。”
那一股子醋味,能传出去老远,方圆十里都能闻到且三步必杀。
“相公,你怎么能这么说,若你有不测,为妻必陪之,”
温小婉言之凿凿,她以前就说过了,聂谨言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必陪之,怎么也要向她未见过面的婆婆学习,跳个井之类的。
聂谨言心气顺了顺,说道:“最近这段时日,皇上几乎夜夜宿在栖凤宫,其中道理你我心知肚明,这话咱们不好说破,你白日里与嘉贵妃在一起时,多多开导她几句,她刚生过龙子,身体还未恢复,女人总有想不开的时候,她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聂谨言鲜少过问后宫妃嫔之事,皇上宠谁爱谁,和他毛关系都没有。
温小婉与他在一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想来……这应该是晋安帝龙耀的意思。
嗯嗯,最近嘉贵妃黄沛莺的精神,确实有些萎靡不振。靠着皇宠吃饭,就是这点不好。像看大盘走势似的,人家绿你绿,人家红你也红啊。
没办法啊,栖凤宫的皇后小薄氏,就要临盆了,晋安帝龙耀这最后的收尾之戏,怎么可能演砸呢!
晋安帝龙耀与皇后小薄氏婚龄近十年,这还是第一次表现出如此如胶似漆的恩爱,仿佛真有些羡煞旁人的意思。
温小婉都忍不住挑拇指,晋安帝龙耀不容易啊,不但贵为一国天子,还能去演艺界挑战影帝的称谓,捧个把小金人就跟玩似的啊。
不管晋安帝龙耀在演艺事业上如何发展,第二天一早,温小婉还是乖乖听了她相公聂谨言的话,去永孝宫给嘉贵妃黄沛莺,做心理辅导了。
温小婉觉得她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建术,因为她的心理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问题,怎么会体味到别人心理有什么问题,但讲讲笑话,逗嘉贵妃笑一笑什么的,她还是蛮认真地做着的。
处理完睿王龙麒没有多久,晋安帝龙耀宣了聂谨行进宫面圣。
这是聂家翻案后,晋安帝龙耀第一次正式面见聂家的接班人。
因着聂谨言入宫为宦,已不可能再出宫科举,在聂家冤案得雪后,聂谨行几乎就是正式接任起聂家——哪怕聂家嫡支已经所剩无几。
晋安帝龙耀在见到聂谨行后,十足地感叹了好一会儿,明明是一个爹妈,兄和弟的差别,真是……真是没办法在一根线上衡量的。
聂谨行温和无害的外表,也使得晋安帝龙耀异常满意,这才是读书人该有的样子,像聂谨言那种……上辈子一定是开棺材铺的。
晋安帝龙耀对聂谨行温言抚慰,还赏下一堆的好东西以及一大车御藏馆馆藏珍本书籍,并鼓励聂谨行参加明年的科举。
晋安帝龙耀下了圣旨了,哪个还敢多言,聂谨行在抚摇馆‘服役’的那十几年,也随之被晋安帝龙耀几句‘英雄不问出处,若成大志,必先苦其心智、饿其体肤……“等等灰飞烟灭了。
聂谨行被正名,聂谨言彻底放下心来。
当晚,他拉着温小婉,在聂家父母灵牌前,磕了三个头,然后用一壶不知哪里找来的烈酒,把自己彻底灌醉,抱着温小婉默默地流眼泪。
温小婉理解,一个人憋屈这么多年,为了这一天,耗费了几乎所有的心血,是何等的隐忍与艰难。
前一世里,他临死都没有做到,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抒怀的呢。
这一晚,温小婉把喝多了的聂谨言扛回了他们的寝房,好好地疼了他一晚上。
——真是好好地疼了他一晚的。
平时,聂谨言的身体温度,都是偏低的,喝了这么久的刑四爷版补药,也没有滋补出多少阳气,今晚,在酒精的刺激下,他的身体滚烫起来。
温小婉褪了聂谨言的衣服,聂谨言仍闭着狭长的眼眸,没有一点儿反应,顺从地任由温小婉摆弄,摆出一副任君品尝的架势。
温小婉就从头到尾地品尝了一遍,还抓了一把奶油,涂抹到了聂谨言好**好**的地方,摸着上面像樱桃,摸着下面像香蕉,等吃到嘴里,都是那香香甜甜腻腻的味道了。
“让你睡得波丝猫似的,哼哼,把你吃得渣都不剩!”
温小婉捏了捏聂谨言直挺的鼻梁,聂谨言只微微皱了皱眉,绵长地哼一声,温小婉松开后,他又接着睡了。
温小婉开心地笑了起来,舌尖就奔着他的唇探了进去……
这一晚,聂谨言确实醉了,等着他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外面已是中午了。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温小婉像只壁虎一样巴着他光溜溜的身体,侧脸可以清楚地看到嘴角弯起的那一丝甜甜笑容。
昏昏沉沉的头脑,被这丝弯着的笑容,一下子带得清醒,情不自禁跟着笑了起来。
动了动压得有些麻木的肩膀,撑着仰起头,轻轻地吻了吻温小婉正对着他视线的发心,便觉得心底温暖一片、无限满足了。
等着两个人起来,洗漱用膳时,已是下午了。
聂谨言瞧着这时间点,决定把今天手里的工作都推后一天,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刚刚够陪温小婉去泡一趟温泉池子的。
可等着两个人用完膳,正准备更衣去温泉池时,小寿子从外面躬身求请进来,跪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很惊悚。
“你说什么?”
温小婉掰着指头一通算之后,摇头道:“不对啊,不是还该有大半月吗?”
小寿子禀告的内容就是栖凤宫传出来消息,皇后小薄氏的胎气动了,晋安帝龙耀已经宣了四名太医以及八名接生嬷嬷进了栖凤宫,瞧这动静,绝不只是胎气动了这么简单,这怕是要生了啊。
不仅如此,晋安帝龙耀还派了贴身大太监林长海,出宫去接皇后小薄氏的母亲,就是薄国公的夫人,前一段时间刚刚加封过超一品的。
聂谨言抱着温小婉,温小婉坐在他的大腿上,还有点摆不明白晋安帝龙耀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聂谨言到底是老谋深算的,很快就领会了当今圣上的意思——做得这么透明,皇后小薄氏就算生出只狸猫来,谁也不敢说是有人做手脚啊。
“半个多月说来也不算差日子的,”
从爆炸声中平静下来,温小婉细细算了算日子,这生孩子提早半个月以及压后半个月,从医学上来讲,没有什么太大危险,相反,这提早比着压后还要稳妥些,毕竟七个月孩子就成型了,就可以生了啊。
“只愿皇后娘娘肚子里那个确实是龙子无妨!”
聂谨言面向栖凤宫那方向长叹了一声,否则,这捧起来的荣誉可是十分棘手,不好收场的啊。
栖凤宫里折腾了一天一宿,临到三更时分,才传出来消息,皇后娘娘小薄氏……薨了。
得到这个消息,温小婉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呢!
依她瞧着,晋安帝龙耀这出戏里,是没打算要皇后小薄氏的命的,非但没打算要皇后小薄氏的命,连着薄国公一家,晋安帝龙耀的打算,大概也是慢慢架空,最后收权到手后,再寻个过失,把薄国公一脉彻底打压下去。
皇后小薄氏生产这里面一定是有猫腻的,但这猫腻大体就是生个孩子是假胎、死胎或是不健全的胎等等。
晋安帝龙耀通过这事,表示出宽容大度来,以后他再宠着谁和他不宠着皇后,谁也不能说出什么来,为以后打压薄国公一脉,做个良好的开头铺垫罢了。
当然,这些内情温小婉是分析不出来的,她都是听她相公聂谨言一边摆围棋一边与她慢慢道来的。
聂谨言推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有理有据,而且绝对正确的,像如今这般意外的结果……太诡异了呢。
小寿子那边还说着,“听说皇后娘娘生下来的皇子,胎里不好,怕是难个健全的,圣上大怒,一一查了下去,这又查到了皇后娘娘以前吃的补汤里,有寒良不孕之物,而那补汤正是太后娘娘赏给皇后娘娘的……”
晋安帝龙耀一脸公正严肃地坐在上垂,查这桩官司时,皇后小薄氏的亲娘薄国公夫人,就在当场,自然是一句不拉地听到了。
薄国公夫人差一点儿就要去慈宁宫,找皇太后薄氏拼命去的。这桩仇恨,怕是不死不休了。
聂谨言左手执着的白子落到棋盘中间时,右手执着的黑子已是布了满盘。
原来还有这么一遭等着,真是局中局,端得好计谋。
温小婉却如听了一场天书一般,越发觉得这黑洞洞的一个‘宫’,确实是吃人的两张嘴了。
“相公,我们还是早早出去建府吧!”
这仿佛盘丝洞一样的深宫,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了。原本想着抱嘉贵妃黄沛莺大粗腿的事,果然都是浮云。
“嗯,等着圣上兴头时,我会去要府的,”
明天去要就正好,晋安帝龙耀肯定正是兴头呢。
黑子最后还是赢了白子,都是出自他的脑袋,由着他的手落下的棋局,竟也能分出胜负来,有意思。
晋安帝龙耀光和五年,追封难产过世的皇后小薄氏为孝圣德贤皇后,葬在了京城西郊裕陵。
三个月后,晋安帝龙耀加封嘉贵妃黄沛莺为皇贵妃,掌凤印、协六宫事。
同年,晋安帝的后宫里,又迎了一位薄姓的妃子。正是薄国公那个险些就嫁给睿王龙麒的嫡次女薄彩婷。
因着薄彩婷与睿王龙麒未成的婚事,履历上多少也算有污点的,被晋安帝龙耀迎进宫后,封做景妃,住进了原顺妃喆喆氏的福华宫,接过了照顾先天体弱的二皇子也就是她亲外甥的活计。
这活计可不好做。
二皇子胎里带出的毛病,越是长大越是看得清楚,这孩子的脑子到是没有缺陷,缺陷都在下半身了。这一辈子怕是离不开床了。当然也不可能做皇太子的。
薄家送薄彩婷进宫,未免没有想叫薄彩婷接替她姐姐位置的意思,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晋安帝龙耀本就没有那个心思,薄家送姑娘进来,正缓慢收拾薄家的他,不好不收着,给了妃位后,还给了儿子。
不得不说,晋安帝龙耀这手段越发的老道成熟了,让人瞧着,都觉得肝颤。
好在那时,温小婉和聂谨言已经在外面开府多时了。
宫里的那部还在继续,原女主皇贵妃黄沛莺的宫斗,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却不像当初那般艰难,已经游刃有余了。
偶尔,温小婉这个从宫女位升成郡主的女配也尽些责任,帮着参谋一把,但大多时,她都保持着沉默是金的风格,没办法,谁让她男人还在宫里混着,脱不开身呢。
日子就像一杯茶水,由谁来沏并不主要,它主要看得是茶和水——好茶配好水,总能沏出一杯好的茶水来。没好茶、有好水,滋味也不错。怕就怕茶是好茶,水却是那盐碱水,那就是有好茶也无好味了。
温小婉觉得她在这本草泥马的书里,能把日子过成现在这般,也算得一杯好茶水了。
温小婉把这番理论说给聂谨言听时,聂谨言琢磨了好一会儿,捏住温小婉粉嫩的耳垂,一口暖气吹进她的耳里,轻渺渺地问:“娘子,那到底咱们两个谁是茶、谁是水呢?”
由于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温小婉准备把它做为本书永远的不解之谜,留给后人去猜测吧。
至于她要做什么……
对不起,她很忙的——她自然是要拉着她的亲亲相公去床上,亲身试试他们两个,到底哪个是茶哪个是水喽。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章番外,大约有一章是写孩子们的呢!谢谢亲们的支持,一直支持到现在,我好感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