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二姐在与刘老抠的温存之下,“一不小心”地再次怀上了孩子,并在十个月足月之后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
俗话说,名儿贱好养活,秉着这一老祖宗传下来的优良传统,那个男婴幸运地拥有了一个贱贱的小名儿——刘小孬。当然,因这孩子是个男丁,所以他的大名便是刘二了。
二姐从此便是儿女双全,地位巩固,二房一家人也是热热闹闹皆大欢喜。
当然,二姐也没把自己的时间全部都交待在了相夫教子上头。刚做完了月子,她就满世界折腾地加入到文娘的新生意里面。
因为这事儿,刘老抠对张文娘感到非常不满,就在他想去和邱罗汉告状的时候,文娘怀孕了。
文娘怀上这一胎极为不易,邱罗汉简直把她当观音娘娘供起来了,又哪里会因为刘老抠的嘀嘀咕咕就说自个儿媳妇儿的坏话?!说不定啊,人家就只当他那是在放屁呢!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二姐怀孕期间,青阳县的县令换人了。
新来的县令是个样貌沉稳的青年人,而且听说啊,他还是个正正经经科举出身。
乌大别这位前任县令走了,新县令也来上任了,可是刘老抠这个前任县令的亲信又该如何自处呢?!
幸而,这位新县令虽说算不得什么好人(官场出来的,能有几个好鸟?),可他也并非是廖世昌那样的贪得无厌睚眦必报的恶人,他非但没有对刘老抠这班子开刀,反而还笑眯眯地接纳了他们。
可刘老抠和于二姐都是知趣的人。
人家表面上接纳了刘老抠这帮子人,指不定暗地里得有多忌惮他们呢!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暧昧不明的晚上,就在二姐被折腾了好久气喘吁吁地伏在刘老抠身上的时候,她眯缝着眼睛想了好久才对刘老抠开口说道:“孩儿他爹呀,我看,咱还是退了吧。”
宦海浮沉,你方唱罢我登场,那些勾心斗角,那些阴谋阳谋,又岂是他们这样的人家玩的起的?!
刘老抠亲了亲二姐的脸蛋儿,然后一手抓起二姐一缕青丝使劲儿地闻了闻,他道:“我原就是这样想来着,只是怕你不同意,所以才一直没敢跟你开这个口。”
瞧瞧,他那语气里可满是欣慰。
“瞧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不同意呢,”,二姐闻言含嗔带媚地瞪了刘老抠一眼,然后接着说道,“我虽然无知,可我也知道,官场那就不是咱们小老百姓能呆的地方,一不小心连命都没了!你瞧瞧,彭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世代书香,诗礼人家,在咱们这儿延续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可是那新上来的陈家想对付彭家了,便寻了个不相干的由头,结果,彭家全家人,那么多条人命,可就都跟着玩儿完了呢!官场是什么地方,我算是看清楚了,那就是修罗场,心不狠手不辣的,根本就呆不下去!”
刘老抠闻言抚着二姐的脸蛋儿笑了笑:“蠢娘们儿啊,什么不相干的由头啊,那个叫文字狱!”
“那……孩儿他爹,你是真打算退了吧?”二姐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也迟疑得很。
别人家的娘子都希望自己的相公事业有成仕途顺利什么的,恐怕也只有她才这么拐弯儿抹角地想让自个儿男人退下来了。
可是在她看来,只要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那简直比什么都强。
刘老抠点头叹息道:“如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连带着各个州府衙门也是混乱不堪……其实……我早就想退了。唉,衙门里真是太累了,我是真想休息一阵子了。”
“不过……你退下来以后,一天两天的你倒觉得新鲜,可是日子久了,你会不会觉得很闷?”这个也是二姐所担心的,以后刘老抠天天跟自己黏在一起了,那日子久了……他会不会厌弃于她呢?毕竟再过个十多年,她也就是个黄脸婆了。
刘老抠得瑟地笑了:“那我跟你们娘们儿几个一块儿做生意去呗!”
二姐心里一阵甜蜜,嘴上却毫不客气地损他:“啧啧啧,你哪里是做生意的料,顶多还是给铺子里当账房!”
“那媳妇儿你可就得多多陪我啰!”刘老抠说完这话,趁二姐不备,便突然伸手挠起了二姐的痒痒肉儿。
“嗳哟……哈哈哈哈……你……你……刘老抠……快住手……哈哈……住手啊你……”二姐被刘老抠这猛烈的突然袭击给弄得咯咯大笑还满床乱滚起来。
“嘿嘿嘿……媳妇儿啊……再给我生个儿子呗……”黑暗中,刘老抠挠着二姐痒痒肉儿的手突然环着二姐的身子紧紧地抱了起来。
在这种时候,二姐通常都是被收拾得语无伦次:“唔……你……你可真是……”
“真想就这样抱着你,一辈子。”沉默了好久,刘老抠却冷不丁地来了一句煽情的话。
“其实……我也是想……就这样……一辈子……”二姐躺在刘老抠怀里断断续续地喘着气说道。
此刻,二姐觉得自己拥有着前所未有的幸福——她的春天是真真正正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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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六月初三,又一个黄道吉日。
这天,于家的最后一个女儿于幺妹也要嫁人了。
前几个月,让整个青阳镇都闹开了的话题便是于幺妹的亲事,因为她的新郎官竟是——彭文远。
别惊讶,他就是那个在于三姐成亲那日代表彭家在高陵县的一支露过一面的读书人。
彭家在青阳镇上的人都死光了,可是在高陵县的那一支却奇迹般的没有收到丝毫牵连。
其实原因很简单,之所以青阳彭家没的那么快,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高陵彭家在其中也扮演了很不光彩的浑水摸鱼的一员。可这事情的真相又有几个人知道呢?
于幺妹嫁给彭文远,这乍一看,还真就是当年于三姐嫁给彭湘莲的复制版本。
于家二老因为于三姐的事情,一开始也是说什么都不愿意的,还时时刻刻拿三姐的不幸婚姻来警醒于幺妹。
可于家的姑娘到底个个都是执拗的。
这日,于幺妹还是坐上花轿,成为了他彭文远明媒正娶的妻子。
因为只有幺妹心里清楚,彭湘莲和彭文远这两人,那还真就是截然不同的——温室里的花朵,那能和山野间的荆棘相比吗?!
就在这个时候,唱歌的孩童们出场了。他们一个个扬起稚嫩的面孔,迎着风唱起了大家最熟悉不过的歌谣。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二姐靠在刘老抠身边,刘老抠手里牵着刘小毛,二姐一手牵着刘小铁,一手抱着刘小孬。听着这熟悉而温暖的歌声,看着那顶越来越远的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