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缨双眼一眯,若有所思地凝视了林姬精致美丽的脸一会儿,然后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林姬,你相当正神之后,就凭这二十万天兵?"这神漠天兵不过七十万,原本有五十万属于肃罪的心腹战将林正天,情缨在几十万年的大战之后就仅仅握有二十万的兵马而已。而若加上林芸手上的二十万天兵,他便握有了四十万,这可是一下子就扳回了大半的局面,可以省去不少事儿。可想当他情缨的女人,光靠这点还不够。
林姬心理一惊,这,这可怎么办?看王上这意思,定是不可能了,可她还是硬着头皮将昨日懿露教给她的话,一字不漏地说给情缨听。
她走近他的桌案,在他面前跪下,故作冷静地道:"王上这些日子间遣散了所有的妾侍们,却独独留下芸儿一人,王上对芸儿是特别的,是么?凭这个与二十万天兵,够吗?"
情缨微微一笑,却让人觉得寒冰刺骨。
"哼,林姬很聪明,知道本君喜欢有趣的女人,好!本君便赐你这正神之后的位置!速速让婢女带你去准备准备,明天好行立后典。"情缨也不再看她,而是专注于案旁的奏折,她要正神之后的位子,他给她便是。
"谢主隆恩。"林姬喜悦地磕了三个头,站起来道了一声"贱妾下去了。"便高兴地大步走出去。
院中,隐了神气的白玲玲早就候着她了,一看她面带微笑地走出来,便知道,事儿啊,成了!
林姬径直走到白玲玲跟前,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浑身颤抖地道:"娘娘,娘娘,王上他,将正神之后许给我了!许给我了!"
白玲玲安慰地抚了抚她的手背,道:"那可恭喜神后娘娘了。"
林姬喜极而泣,她此时此刻仿若终境逢生一般,实在是太激动了。
这懿露不愧是鼎鼎大名的三当家,将人心拿捏得实在是太好了,情缨的想法在她面前实在是无从遁形。
可激动之余,林姬又变了脸,她急切地看向白玲玲,颤抖着声音说:"可芸儿焉有这二十万兵力,若到时候,王上不见这二十万天兵,拆穿了该如何是好?"
"这你道不用担心,我家露露说了,到明天,自然会有二十万天兵兵权交到你手里,可你要等真正坐上那正神之后的位置才能拿出来,否则,能不能顺顺利利地坐上去,露露就不知道了。"
林姬点头,现在她对懿露可谓心服口服,十分信任了。
"我在此处不宜久留,先走了,你现在安安心心当你的正神之后便是。"白玲玲说完便念动咒语,化作一缕白烟隐没在黑夜中。
懿露那偌大的寝殿中,摆了一张新的床榻,榻上坐了两个身着红装的人。
男子一袭金纹长袍,红色的长发随意地垂在肩上,一双美眸中尽是笑意,拥有倾国倾城的面貌,却毫不显女气。
女子则身着绣花的红嫁衣,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坐在男子身边,发饰华丽,妆容精致,一张笑脸甚是娇媚绝丽,红唇更显妖艳。她面前的金链子组成的帘更将她衬托得美艳绝伦。
"这会儿,情缨应该已经给了林姬那正神之后的位置吧,可玲玲怎么还不见回来。"她掐指算算,自言自语道。
见她此刻还不见专心,男子不悦地扳过她的脸,对准他,霸道地说:"现在是你我洞房的时间,你居然还能想着除了我之外的事儿!"
他自称我,他已然不是那万人之上的正神了。
听惯了他霸气凛然地自称"本君",现下听他自称"我",懿露只觉得有些惋惜。她伸出手覆上他捧着自己脸的手,那双手,十分细腻,修长,美好。
"君用这江山,换了一个我,难道就不曾后悔?"
肃罪一听,眉头便皱紧了。他有些粗鲁地将她拽到怀中,低下头便覆上了她的唇,舌头撬开她的玉齿,灵巧地与她的舌纠缠翻覆,待到她喘不过气来,他才放过她。
"蠢女人,如果我后悔,定早就一脚将你踹了,还用等到现在?!"他的语气略带些孩子气。
懿露是极少看见他这孩子气的一面的,觉得十分珍贵,便满心欢喜地在他的唇上小啄一口。
这不啄不要紧,一啄便啄出事儿来了,只见他红眸灼灼,闪过一丝情欲的光芒,她便被他扑倒在床,接踵而至的则是待着些惩罚意味的吻,这吻一连便是好几个,悠长而缠绵,懿露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脑子里昏昏沉沉乱成一片。
"露露,你是我的。"他在她耳畔柔和地呼气,纤长的手指抚上了她雪白的颈,在那美好的肌肤上来回抚摩。
"叫我的名字??"他的声音因情欲而沙哑,却十分蛊惑。
"罪??"她唤着他,心甘情愿地将整个人交给他,手臂钩上他的脖子,感受他背脊上的曲线,她沉沦在他的诱惑里。
他褪去了她的衣服,俯视着她娇艳欲滴的脸庞,微微笑着,遂吻了下去。
自颈开始,到锁骨,再到她雪白柔嫩的高耸。他的吻细致而柔和,她浑身火热难耐,双腿不自觉地缠上他的腰,口中溢出细碎的吟哦。
"露露动情的模样好美。"他赞叹道,眼睛半眯起,勾魂夺目。
"罪??"她回应似的一口咬上他的锁骨。
他吃痛地皱眉,回以更加猛烈的攻势。
良宵美景,云翻雨覆。
不知为什么的,一向看起来慵懒且毫无所谓的肃罪今夜会如此亢奋,折腾到第二天凌晨才罢手。她一个神漠的三当家,虽然神力高强,可却不似他们有多深厚的武学根基,又常年在家不动,被他这么一折腾,第二日竟是腰酸背痛的。
太阳当空,她才从他怀里醒来,他不知是多久醒来的,一张绝丽的脸看起来很是清醒。
他轻轻咬了她的脖子一口,说道:"露露,今日我们便下凡去,你可准备好了?"
懿露点头,忙与他起来沐浴更衣。
正午,两人来到了正神之殿,当今帝君情缨亲自到门口去迎接他们。殿门前聚了许多神漠的神仙,这些人便是来围观这名震天下的大当家和三当家下凡的。
三人站在正神之殿宽阔的庭院内,庭院正中是一张很大的玉石桌,桌上置了些酒水糕点,三人围着这张桌子而立,除了肃罪,其他两位都神色肃然。
"肃罪神君,本君,在此为你与懿露神君践行了。"情缨着了一身白色的龙纹长袍,霸气凛然,确实有帝君之气,可他周身散发的淡漠气息却让人打从心底不能理解为何他对这帝君之位觊觎多年。
他拿起一杯酒,朝肃罪揖了揖,遂一口饮尽。
肃罪唇边依旧挂着毫无所谓的微笑,也拿起一杯酒,手一挥,这杯酒便全数撒入土地中。他道:"肃罪谢过帝君,这杯酒,就当祭了神漠,祭了帝君的天下。"
情缨皱眉,肃罪虽已不是帝君正神,可那天生为正神的狂气却丝毫未减,这一动作,倒是狂妄至极,他到底,还是凌驾于自己之上的。
懿露拿起一杯酒,朝情缨拜了拜,也一口饮尽。
"懿露君与肃罪君可知,神漠的神仙若要下凡生活,必须根除仙籍,留下神力。"情缨面无表情地说道。
"肃罪做了这么久的帝君,自然知道,情缨君可以动手了。"肃罪故意板脸,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情缨点头,念动咒语,只见一股白色的气焰自他脚下的土地破土而出,伴随着巨大的气流,席卷而上,将他的白袍,墨发吹得上下翻飞。这白色漩涡般的气焰里带着巨大的吸引力,懿露只觉得身体里的神力在一点点流失。
"罪??"懿露唤了唤肃罪,她一瞬间觉得十分虚弱,情缨使的是吸魂诀,她本身神力便在他之下,他的吸魂诀经过几十万年的磨练早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还未正式开始吸收他们的神力,她便有些遭不住。
"露露,坚持住,情缨的吸魂诀使得很好,不会痛苦很久的。"肃罪看了看她苍白无血的小脸,心里一紧,这情缨,三百年来,究竟神力增加了多少。他握住懿露的手,渡了些神力给她。"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懿露点点头,他看着正在调运神力的情缨,催促道:"麻烦帝君快些,妾身恐怕不太支持得住。"
"恩。"
情缨将手朝懿露与肃罪的方向一伸,那股席卷缠绕着情缨的身子的神气顿时藤蔓般地顺着他的臂膀疯长,然后离弦之箭一样地朝他们射去。顿时,情缨的神力狠狠地注入了两人的体内,与他们身体力的神力纠缠拼搏。
懿露脸色十分难看,她弓着腰,捂着胸口,靠在肃罪的怀中,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身体里传出撕裂般的剧痛,她觉得整个天地都在厮打扭转。
肃罪抱着懿露,面上倒是没有多痛苦的表情,只是笑容全然消失,额间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眉头微微蹩起。
几秒钟后,体内的剧痛骤然停止,懿露嘶吼了一声,虚弱地倒在肃罪的怀中。肃罪的身体也晃动了几番,他咬着牙,将呻吟生生吞进了腹中。
肃罪抱着自家娘子,冷若冰霜地看着情缨,嘴角扯出一抹笑,道:"现在,肃罪与懿露都是凡人了,还请情缨君送我们下到凡间。"
情缨为那肃杀的神情怔了怔,这个男人,即便神力尽失,那盛气凌人的气势依旧丝毫不减,自己不知得历练多久,才能达到他的境界。不过他既然已经是个凡人,他便不用再为难他。情缨一挥手,空气中便开了一道黑色的裂口,这道裂口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了一条黑暗的甬道。
"肃罪君,请吧。"情缨淡淡地道。
肃罪拦腰抱起昏迷的懿露,步伐沉重地走向那通往凡间的道路。
"肃罪君,等等!"一个清脆的女声唤住了肃罪,他回眸一看,白玲玲御剑而至,她跳到地上,顿时浑身一道白烟席卷,她化为了原型——一条的九尾白狐。
此刻,围观的众仙唏嘘不已,这白玲玲不愧为万年一见的九尾白狐,它体态优雅,毛发光顺,九条雪白的大尾巴上下摆动,水草一般柔和,十分好看。这是懿露神宠,威名不小的九位狐仙白娘娘,平时以倾城美人的姿态示人,如今显了原型,更是让人震撼,
她站在肃罪的跟前,缓缓俯下身子,道:"这通往人间的通道冗长,玲玲来驼二位吧。"
"也好,那便麻烦你了。"肃罪微笑,抱着懿露坐了上去。
白玲玲见他们坐稳,便以极快的速度冲入通道,又很快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白玲玲原本是渊竹林修炼成仙的白狐狸,按理来说,不算是神漠的神仙,故不需要留下神力。
「一个月后」
"露姐姐!露姐姐!不好了不好了!"一名梳着俩包子头的女童冲进屋子,大声叫唤着懿露。
懿露坐在案前描绘一幅青丹,被这贸然闯入的女童扰了,倒也不恼,放下笔,抬起头,柔声问道:"璃儿,怎么了?"
这名唤璃儿的小女童不过七岁,衣着朴素,满脸都是急切,她快语道:"露姐姐,院子外头晕了个姐姐,墨儿他们说她快死了,露姐姐去看看呀!"
"别急,姐姐这就去。"她站起身来,朝屋外走去。
刚走到竹屋的口子,她便看到六七个孩子围在院子门口,似乎正在看着什么。她不禁有些奇怪,赶忙走过去查看。
璃儿跟在她的身后,人小腿也短,自然走不得懿露那般迅速,不过她一路小跑,也算是跟得上她的速度。
"你们都让开些,姐姐来看看。"懿露走过去,当真有个女子扑在地上。这名女子衣衫褴褛,头发脏乱,脸上很苍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一看便是长途跋涉至此,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璃儿,你速速去跟冷卿准备些热水给这位姑娘沐浴,顺带准备些吃的。"她吩咐璃儿,手却在为那姑娘把脉。
"恩,冷卿哥哥,我们走吧。"璃儿乖顺地点点头,拉着身旁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向屋子跑去。
"诶诶诶,璃儿你慢些!"名唤冷卿的男孩儿一路趔趄,谁知道这丫头突然干劲十足,跑得这么快?
懿露放下那姑娘的手,不假思索了一番,这姑娘脉象紊乱,且十分诡异,明显是中了蛊毒。她立即检查了一下她的手心,额头,还有脖子,这些地方都是下蛊毒常用的部位,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她觉得奇怪,是她误判了病情?
这女子这般狼狈疲倦地倒在自家门口,衣服又脏又破,莫不是哪家公子哥儿买来的奴隶,因受不了折磨而逃出来的吧。
想到这里,她掏出手帕,将女子脸上的灰尘擦了个干净。
这张脸倒也不算什么惊世美人,鼻子不够挺,眼睛不够大,倒是唇生得很小巧,这样的容貌,若要仔细观察,才能勉强称上精致。这样说来,她应该也不是公子哥儿的玩物吧。
"露姐姐,水准备好了,快些带那个姐姐进来吧!"她刚想着,便被璃儿尖细的声音打断,救人要紧,她赶忙背起女子,朝浴堂走去。
到了浴堂门口,懿露看了看守在浴盆边的一高一矮两个小小的人影,道:"你们站在这儿作甚?出去玩儿吧。"
璃儿深明大义般地点点头,朝身边的冷卿没好色道:"喂,听见露姐姐怎么说了么?冷卿哥哥你在这儿留着做什么?改不会是想看那陌生姐姐沐浴吧!"
冷卿有些俊俏的小脸一红,赶忙撇开脸,撅着嘴道:"哼,谁稀罕看那丑女人沐浴!"说完这句,他便落荒而逃,璃儿紧跟其后。
懿露关上门,拉好屏风,她将那女子的衣服一件件褪去。女子的皮肤倒是很好,白皙嫩滑的,没有一丝伤痕。只是那肩上,有一个印记。
懿露看着那印记想了想,顿时间一张脸煞白。那不是只有鬼界贵族才会使的蛊毒——尸虫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