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修能原本准备了一些挤兑之言,碰了个软钉子后脸上阵红阵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聆心阁中恢复宁静,只剩被留下的左天行和左皇后二人。
宫女为他们换上新的茶水,左皇后轻轻抿了一口,待情绪平复,向左天行微笑道:“记得以前,你极为喜爱这种花茶,我命嬷嬷给你装了一袋带回去。”
他们虽是姐弟,但因年龄悬殊和母亲早逝,彼此相处更像是母子。左皇后看着那张风尘仆仆的俊脸,说不心疼那定是谎言。
左天行捧起茶杯,却只浅尝辄止便又放下,垂眸道:“军中确少有此物,谢娘娘赏赐。”
左皇后挑眉,叹道:“这是还在生阿姊的气?”这回不仅是自称“我”,甚至直接只称姐弟了。
“末将不敢。”左天行梗着脖子回道,但语气里的嗔意已经明显了。
几乎是同一瞬间,姐弟二人抬眼相对,却又同时莞尔。
“听闻那夜火势惊人,姊姊当真无恙?”左天行在左皇后示意下往前坐近到她手边,终于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左皇后执起弟弟的手,轻轻抚了他的手背,“当真是那武功郡王拼命,这才化险为夷。但眼下雪惜歌之事,远比永和宫起火重要,若非如此,我不会坚持拒了你的请命。”
左天行手上轻颤,没有接话。左皇后见他这番情形,心知此时说教无用,便宽慰道:“你先回府去罢,近来忙碌没有向齐嬷嬷询问父亲近况,若是知道你回京,父亲欣喜之下或许会有好转。”
听到提起父亲,左天行的脸色又沉了沉,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半晌才低声道:“阿姊的话我明白。如今我领了功勋回京,镇国公府不会再让人轻易踩在脚下。”他起身告退,匆匆走了出去。
直到那清瘦的身影完全见不到了,左皇后才收回目光,心中也不免一阵酸涩。
两日之期悄然过去,各地藩王几日内纷至京师,赶赴国丧。
小皇子西陵仝的伤已全然康复,然而左皇后的伤势较重,虽无性命之忧,但眼下也无力担当大典主持之职,只得由西陵屹代替。
虽有弑君谣言在前,但雪惜歌的死似乎终于平息了一切,更多人相信了“雪帝师为父刺杀皇帝”这一说法——或许,他们只是不敢不去相信。
于是,西陵屹得以继续坦然地站在高处,仍是代理着朝中事务。
而谢灵焉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手中的权力永远只变成“代行”。
端了点心茶水进入西陵仝的屋内,已经苏醒并坐起身的少年正把玩着各位叔伯带来的新鲜玩意儿,抬头一见是谢灵焉,瞬间像霜打的茄子,整个儿蔫了下来瑟缩着往床上躲去。
“殿下,您不想见到小灵子么?”谢灵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放下手中的点心朝床边走去。
以前为着讨好西陵屹的缘故,西陵仝对她这个假太监表现得可是相当的殷勤和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