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殿下封敬卿也走了过来,望着郭文莺露齿一笑,“郭大人,你这可是杀了本王第二条狗了。”
郭文莺强挤出一抹笑,“王爷也算送了文英一份大礼,不如今日就此扯平了吧。”
“那怎么行,本王的狗可是金贵着呢。”封敬卿笑着摇了摇手指,一副不能亏本的样子。
郭文莺咬了咬牙,强打精神从地上爬起来,她连摔了两跤,浑身上下疼得厉害,从膝盖往下,小腿地方隐隐有红色血迹渗出,应是受了不轻的伤。不过没把骨头摔断了,也没被狗咬了,已经算是她运气好了。
这会儿云墨从后面赶了过来,他鼻子、下巴上都是血迹,显然是戗破了,袖子上也是斑斑点点的。他惊惧地叫了一声,“大人——”,真可怜刚满十三岁的孩子,吓得小脸煞白煞白的。
这时人群里出来一个少年,十六七岁年纪,长得唇红齿白的,一双大眼尤其出神。他径直走到郭文莺面前,扶住她的胳膊,低声问:“这位兄弟,你没事吧。”
郭文莺摇摇头,强扯着脸笑了笑,似乎下巴也生疼生疼的。
“我没事,多谢你了。”
“你走不动,我扶你。”
见两人要走,封敬卿立刻一个闪身挡在两人面前,“郭大人,没个说法,可别怪本王不放人。”
郭文莺咬牙,“王爷待怎么样?”
“当然要赔了,一条狗,一条命,就看你想用谁的命来赔了。”他笑着从郭文莺和云墨脸上看过去,那眼神分明已经当他们是死人。
郭文莺忽然笑了,“谁的命都行吗?”她笑着举起扶住自己少年的手,“他的命也行吗?”
封敬卿一怔,似没想到她会拿一个陌生人的命来赔。不过,这么一来倒更有意思了。
他嘴角挂起一丝得意的笑,“自然可以,这方圆百米以内的命,都可以拿来赔。”
他这话一出口,吓得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不禁后退了几步,惊恐的看着郭文莺,生怕她指着自己,把自己的命赔给狗。
那少年倒是颇为镇定,对着郭文莺一笑,“这位兄弟,我卢明辉敬重你,替你一死也没什么。”
郭文莺友善地回了他一笑,随后推开他向人群外走去,路边不远处有个卖耗子药的摊子,摊主昨晚刚抓了几只耗子,准备给人表演喂药用的。
大雪天没生意,他正缩在破棉袄里看热闹呢,忽然见一个人满身是血的走过来,定定地看了看装耗子的笼子,随后扔了几个铜板在地上,“这个我拿走了。”
那摊主怔了怔,捡了铜板,眼看着她拎着老鼠笼子走远。
郭文莺走了几步,把笼子往地上一摆,手中火铳射出,轰的一声,笼子里三只老鼠都被炸的焦糊。
郭文莺一脚踢开笼子,亮出里面三具尸体,对封敬卿一笑,“王爷,两条命赔给你了。”
封敬卿一怔,随后听她道:“王爷也没说一定是人命,俗话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狗命用耗子命赔,也算相得益彰了。”
她这明显是话中有话,封敬卿不由眯起了眼,他虽说想的是让她拿人命赔,但刚才确实也没说准,只道这方圆百米内生命,倒没想到附近还有卖耗子药的。
不过……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是在骂他是狗吗?
郭文莺看看地上的三具鼠尸,又瞧瞧封敬卿身后那些凶狠的恶犬,忽然脸上溢出一抹流彩的笑,“王爷,一命抵一命,这分明还多出一条命。那么王爷,下官得罪了……”
她话一出口,突然举起火铳,对着一只最高最壮的狗的射了过去,那分明是封敬卿最喜欢的虎威将军。
一声轰响,巨大的狼狗轰然倒地,连“吱嗷”一声都没有,就咽了气。
人群中大多数人都没见过火铳,都对这不大的一个黑筒子能有这么大威力甚是惊惧,大都低低地互相讨论,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就把狗脑袋打出洞来了?
封敬卿见自己爱犬被杀,脸都狰狞了,厉声喝道:“郭文英,你干什么?”
郭文莺柔柔一笑,“一命换一命而已,王爷说的。”
封敬卿想发作,可眼前那只火铳竟然对着他的脸,让他不由一阵惊惧,想发的火气也只能咽下去。心说,这人胆大包天,可别对自己来上这么一下?
他哼哼两声没再说话,也没心情再耍威风,转过身走了,身后十几只恶犬紧紧跟上,都发出“呜呜”的声音,似在为自己的同伴哀鸣。
等人走远了,郭文莺才觉身上一松,一时支撑不住,险些摔倒。云墨忙过来扶住她,略带哭音道:“大人,咱们走吧。”
郭文莺点点头,回头对着那个扶过自己的好心少年微微一笑,然后在云墨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车夫伤并不重,马车也完好,送他们回王府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们一走,那个叫明辉的少年立刻惊叫着抱住自己哥哥的手臂,“哥,哥,你看见了吗?这才是真英雄,哥,你知道这人是谁吗?我是真喜欢他的性子,豪气,太豪气了。”
那哥哥微微蹙眉,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那少年大人很是面熟,好像,好像是姑姑……?
他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暗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怎么会觉得一个男人像姑姑,记得姑姑并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还活在世上。对,女儿,他们进京已经一个来月了,事情太多一直没顾上,也是时候该去见见自己这位表妹了。
他一拉自己弟弟,“走,回府去。”
明辉还在后面叫,“哥,哥,你到底认不认识那个英雄?”
“不认识。”
“不认识那就去认识一下啊,咱们一起去好不好?”
卢明玉无奈地看看自己弟弟,他该说无知者无畏吗?刚才多危险他知不知道,竟然敢跑过去帮一个陌生人。
那五殿下封敬卿,可是有名的杀人魔王,心狠手辣,翻脸无情。他想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爹跟他说过无数遍,小心谨慎,低调从事,他全就着米饭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