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陈珈只能有十分钟平息怒火。一旦过了这个时间她就得一脸懵懂的睁开眼睛,问:“局长大大,发生什么事儿了?”
尚夏走了,李志军与刘白正在谈论发生在屋里的一切。
“李哥,我今天没做错吧?看她把那台电脑宝贝的紧,里面一定有重要信息,这东西怎么能给…;…;”
“刘白,”李志军打断他的话语,示意他这些话题没必要现在说。陈珈压下好奇,轻声问:“我失忆之前就住这儿?今天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屋里那么乱?”
李志军问:“你不记得?”
陈珈摇摇头,催眠途中发生什么她根本不记得。所有一切全都是看见平板电脑之后,根据当时屋里情形逆推出的结论。
刘白很有说书的天赋,三言两语就把今日发生的一切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陈珈看着藏匿许久的一切就这样摊开在李志军眼前,只得佯装镇静,道:“能把平板电脑还给我吗?它对我一定很重要,可惜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李志军犹豫了一会儿才把电脑递给陈珈。整件事已经超出了预期,陈珈说过,她的听觉与视觉并不同步…;…;他以为陈珈并不容易被催眠,怎么也没料到尚夏的催眠水平竟然那么高。
可是…;…;被催眠的人会什么都不记得?回忆早上看过的监控,陈珈与尚夏除了对话之外,她还喝过几口咖啡,这是最值得怀疑的地方。“刘白,一会儿把她房间里的桶装水送去检测中心,我怀疑水里被下了药。”
一刻钟后,刘白对李志军摇摇头,“我们走后,一个送水工换掉了她房间里的桶装水。”
“该死!”
陈珈刚回房就知道桶装水被换过,图片记忆的好处就在于此。像陈妈妈那么严格的人,怎么能容许她把衣服鞋子乱扔乱放?她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别人看到屋子里那么乱,翻找东西的时候一定非常大意,这就中了她的计策。有别于他人的记忆能让她通过散乱一地的东西判断是否有人入侵过她的地盘。
想到早上那杯咖啡,她骂了句和李志军同样的话:该死!怎么就没想到尚夏会用药,还有什么比致幻剂更好的控制方式。李志军认识尚夏,难道是他…;…;一秒不到,陈珈就打消了这种想法,李志军不是这种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李志军也不清楚尚夏的底细。想到好几次他都说不出尚夏的名字,难不成他也被催眠了?
陈珈越想越心惊,继而回忆起陈思源跃入地铁轨道那一幕。或许那不是自杀,她只是被催眠了,催眠她的人告诉她此刻跃入的是泳池,而不是铁轨。她一直在接听电话,之后又把衣物和提包全部整齐的放在一旁,那感觉真不像自杀。站台上的监控失踪,肯定是怕警察发现陈思源卧轨时这诡异的情形…;…;
红衣主教是尚夏?
陈珈不确定,尚夏不应该精通电脑,最大的可能红衣主教是个代号,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或者更多。
事情发展到这步,红衣主教是谁还重要吗?
她已经输了,她和吴修之间再无可能。即便她像原来一样死乞白赖的跟着他们,彩虹说得对,她能跟多长时间?又有多少热情经得住岁月的考验。吴修心里只有一个米佳也,那女人是吴修对青春,对所有美好往昔的回忆。如今的吴修,不过是个执行任务的机器。她对这台机器而言,只是一个随时可以修复的BUG。
隔了一天后,陈珈告诉李志军,她想知道平板电脑的密码,还想再次被催眠。
尚夏再一次被请到医院,征得同意之后,他对陈珈进行了催眠。没有咖啡,陈珈进入状态的时间要比前次晚了几秒,他有些得意的问:“钥匙,这是禁锢你自由的关键,还记得钥匙的密码吗?”
陈珈熟练地输入密码,进入主页,点击了地图上那个红点,“秘密就在这里,我们要去这里。”
这一次,李志军和刘白一同陪着他们去了地图上所显示的那个位置。地处闹市区的几栋老楼,陈珈带着他们到了其中一栋,站在一户标有待租字样的房间门口。她拦住身后跟着的几人,轻声说,“秘密,你们不能知道!”
她的态度很坚决,眼神里那股杀气和用枪指着刘白那日非常相似。刘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李志军没有动,尚夏轻声说,“我知道这里藏着秘密,这是你的秘密,没人能偷走这个秘密。我不是警察,只是一个旁观者,我能进去吗?”
“旁观者,旁观者,”重复两次之后,陈珈说,“你可以进,你看不懂秘密,”说完,她熟练的撬开了门锁。
尚夏主动替她拦住了李志军,“为了避免她情绪失控,我一个人进去就行。”
李志军看了看屋子门口的积灰,又想了想陈珈的身手,学刘白那样后退了一步,“尚教授,一切都拜托你了。我们会守在门口,遇到意外你大声呼喊就行。”
尚夏点点头,随着陈珈一起进入了屋子。“砰”地一声,房门关闭。刘白好奇地问:“你说里面会有什么?”
“你认为呢?”
“护照,钱,这些能让她随时改变身份的东西都不重要,什么重要?她的家人不在这里,难道是她的爱人?不对啊,人怎么会是秘密,除非是死人。天啊,李哥,里面不会冰冻着一具尸体吧!”
李志军鄙夷的看着刘白,道:“护照,钱,这些只能改变身份,我觉得屋里放着可以保命的东西。”
“保命的东西?那是什么?”
“武器。”
刘白张着嘴就忘了合拢,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枪支管制只是对普通人,像陈珈这种持有多国护照,且每个护照都能查到信息的人,私藏武器实在太正常不过。
“你让尚夏进去…;…;是不是早就料到陈珈不会有危险?那她会不会突然失控杀了…;…;”刘白没有继续,杀人犯法,他是警察,这话不能胡说。
李志军说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屋里有什么,他不知道陈珈是否会杀尚夏,他甚至不知道陈珈失忆一事儿是真是假,他什么都不知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大意是指用别人的方法来迫害那个人自己。可以理解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尚夏刚进门就被陈珈用枪逼到了墙角,先前还木呆呆的被催眠者,转头就成了冷酷无情的杀手。
“你没有被催眠?”
“恩。”
“你不怕我叫?”
“红衣主教喊救命,警察局长信你还是信我?”尚夏脸色一变,乖乖站到墙角。
“怎么不叫了?”
“你没杀我,说明我还有价值。”
陈珈收起枪,就在尚夏放松的那一瞬,朝着他的脖子扎了一针。
“你…;…;”尚夏来不及说完一个句子就感到全身痉挛,喉头像被什么锁住了一样。他用手掐住脖子,瞪大双眼看向陈珈。
“想要我救你吗?”
尚夏艰难的点点头,陈珈竖起手指,从一开始往下数。手指竖起四根时,尚夏毫无意识的混到在地。陈珈从容的将他救醒,笑眯眯地说:“蛇毒,给你注射了血清,死亡边缘走一趟的感觉怎么样?”
尚夏气喘吁吁地看着陈珈,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不喜欢跟人讨价还价,刚才是行为只是让你明白,当我开始问话之后,你最好老老实实地给我答案,好吗?”
尚夏还是不说话。
陈珈自言自语道:“假设你有一把手枪和一颗子弹,你会杀哪一个人?警察、小偷、你讨厌的人、路过的女人。多数人回答,讨厌的人或者路人。我回答警察,因为杀了警察就可以抢枪杀死所有人。”
尚夏抬了抬眼皮,眼底的讥笑一目了然。
“差点忘了,你学心理学,非常熟悉反社会人格。我猜赵凯文和邱明涛也都是差不多的人,见识过他们,我又算什么?”自嘲一番后,陈珈接着说,“我认识一个警察,同时也是一个连环杀人犯,他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当你想要问点儿什么时,最好先知道点儿什么。”
“对于您,我确实想知道一点儿什么。隔了一天才找你,别以为我是惊吓过度躺在病床上休息。我很忙的,既要清空屋子为今天做准备,同时还要想方设法找到您的资料。可惜,你们那个年代流行纸质资料,我能找到的信息全都是您在临大的信息,知名教授,爱妻暖男全是溢美之词。”
说着,陈珈开始动手去脱尚夏的裤子。看到后者眼里的诧异,她有些高兴的说,“为什么一个教授会走上犯罪这条路?说实话,我查不到信息,更不会心理测写,那该怎么击溃你呢?”
“里面房间有块绿幕,还有一个日本进口的仿真硅胶娃娃。考虑到你可能不太愿意,这里有很多针剂,致幻效果绝对一流。知道什么是绿幕吗?就是那种方便电脑后期加特效的东西,片子出来之后,电脑会帮忙处理背景。你家,办公室,甚至心理系最爱用的那栋教学楼,都可以成为你的战场。”
“你一定在琢磨,这算什么?威胁?你想错了,威胁要有诉求,我没有。我唯一有的念头就是怎么折磨你,怎么让你身败名裂。看看我的手,昨天有机会出门是因为安排了植皮手术,可惜我没做,实在没有时间干这种无聊的琐事。”
“开始吧,”陈珈打开一个盒子,用指尖慢慢划过盒子里放着的一排针剂,她的指尖每移动一次就像戳了尚夏的胸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