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龙船上,崇祯愤怒的猛拍桌子:“穷奢极欲!穷奢极欲啊!方才那一顿饭,足足上了十盘冷盘,十二道热菜,两道甜点,其中还不少是山珍海味!所花的银子,恐怕足以救活数千灾民了!朕这一路南下,饿殍遍地,这些贪官污吏,却躲在扬州穷奢至极!”李国栋冷笑一声:“陛下,其实任民育还不敢把真正的山珍海味给我们上来,他知道陛下节俭,哪敢上一些让陛下龙颜大怒的菜?就我们今晚吃的那些菜,在贪官污吏和盐商眼里,简直就是牲口吃的!他们根本看不上眼!今晚只是拿出来蒙蔽陛下。”
崇祯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李爱卿,你说说,他们除了吃羊唇宴这种穷奢极欲的菜之外,还有些什么?”
李国栋接着给崇祯解释了几道菜,一道名曰灵消炙,是以鸭的舌尖和羊的心尖所制,几千只鸭子和几百只羊才能制成这样一道菜;还有一道菜是烤乳猪,这烤乳猪听起来很平凡,可是那些刚刚断奶的小猪是怎么养出来的?据说是专门雇佣了奶妈,以人来喂养小猪!还有什么活烤鹅掌,以各种名贵草药精心养大的活鹅,赶到烧热的铁板上,让它来回走动,鹅掌烤熟了,就从脚上掉下来,鹅肉就不用了。
就连一道普普通通的炒里脊肉,都是特制的,选中几十头猪,关在院子内,让仆人手持鞭子抽打猪背,打得鲜血淋漓,连续抽打数日,期间还有奴仆被愤怒的猪拱死的。经过鞭打的猪背部血液加快流动,这时候把猪杀了,只取内里脊,其余的猪肉弃之不用,一顿饭就要消耗几十头猪。
还有驴臀尖,也是以鞭子抽打毛驴,打得鲜血淋漓,然后剐下一小块肉,趁着鲜嫩丢在铁板上烧制,一顿饭要消耗好几只毛驴。
“朕要杀光他们!罪不可赦!罪不可赦!”崇祯拍案而起,气得咆哮大吼。
那些官员士绅商人吃的难道只是穷奢至极的菜肴吗?不,他们吃的都是老百姓的血肉啊!他们的一道菜,就能让多少老百姓活命?北方的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士绅官员商人还如此奢侈,是可以理解那些揭竿而起的反贼了,他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别的不说,就仅仅听说那些菜肴的做法,那些人都应该杀光。
“皇爷息怒,等我们到了南京,再一个个慢慢的收拾那些家伙。”王承恩连忙劝道。
崇祯泪流满面:“朕就是傻子,朕一家人省吃俭用,省吃俭用一年,不够那些贪官一道菜!那些狗东西,恐怕就差生喝人血了!”
激怒了崇祯,李国栋觉得自己救出崇祯是太值了,到时候崇祯的屠刀一挥,不知道多少士绅要倒霉。
“陛下,天色已晚,臣先告辞。”李国栋向崇祯道别。
“王伴伴,你去送送李爱卿。”
王承恩送李国栋下楼,到了楼下,王承恩道:“武威伯,说起那些乱臣贼子,不要说皇爷愤怒了,咱家也恨不得杀光他们!只是武威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今后你我,还有张都司,都要小心了,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我们。”
“王公公,李某不怕他们,只要陛下同意,李某一定会除尽天下妖魔!只是王公公,你的东厂恐怕被他们赍恨啊!王公公今后还得小心谨慎,千万不可大意丢了性命。”
李国栋正要下船回自己的旗舰,却见到跳板口站着一位宫装少女。
“公主殿下。”李国栋连忙上前行礼。
“王公公,你先回去陪父皇,本宫和武威伯讲几句话。”坤兴公主道。
“公主殿下,长话短说。”王承恩说了句,便上楼去了。
坤兴公主一双美目看着李国栋:“武威伯,你刚刚对父皇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公主殿下难道还不相信微臣?”李国栋连忙回道。
“武威伯,那些乱臣贼子真不是东西!娖儿南下沿途路过,饿殍遍地,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他们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坤兴公主说着流下眼泪,“他们怎么一点都不心疼百姓?”
“公主殿下,这是人性的丑恶,反正大明江山又不是他们的。即便大明江山毁了,他们可以投降流贼,投降流贼不成,还能投降建奴!他们这些狗东西才不会在乎这江山到底是谁的。”
坤兴公主幽幽道:“武威伯,娖儿担心,他们对父皇不利,对武威伯你不利。王公公说得没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请公主殿下放心好了,只要臣一日不死,一定会保护好陛下和公主殿下。他们伤害不了臣,臣的兄弟都是百战精锐,只要有实力,根本不用惧怕任何阴谋诡计。”
“武威伯,那你小心些,娖儿不想失去父皇,也不想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朱媺娖低下头,以自己都快听不到的声音说出最后一句话,便小跑着匆匆逃上二楼。
公主殿下对李某有情有义,可惜我不能当陈世美啊,让我休妻娶公主,这种事李某做不到。李国栋心里暗暗道。
说实话,李国栋还是有些挺喜欢坤兴公主,这个真实历史上被崇祯砍断一条胳膊,后来又被顺治封为长平公主的大明公主,金庸趣÷阁下的独臂神尼,其实最后是不到十八岁就郁郁而终,她的经历令人心疼。不过那一切已经是不可能发生了,就算是将来有朝一日,自己黄袍加身,也不会去伤害公主。
扬州城内,一家山西盐商的府邸内,陈之遴得到了消息,崇祯应了杨显明和郑元勋的邀请,后天要去郑元勋的影园赴宴。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陈之遴立即让人把死士带上来。
那死士上来了,陈之遴一看,只见此人黑熊般一身粗肉,交加一字赤黄眉,双眼赤丝乱系,须发浑如铁刷,面目狰狞好似狻猊。他一看就叫好:“好一位壮士!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小人名唤刘铁牛,自幼父母双亡,十三岁便背负人命出逃。后从贼三年,娶妻生子之后便洗手不干了。”
“好!好!”陈之遴连连叫好,“后日你要做的事情,都考虑好了没有?”
“草民已经考虑好了!只要犬子能封侯拜将,享进荣华富贵,草民这条命就卖给公子了!”刘铁牛回道。他的妻儿已经被陈之遴他们给送到南京去了,只要刺杀崇祯成功,弘光皇帝龙颜大悦,肯定会封赏他的妻儿。
“铁牛壮士,你放心好了,只要你立下大功,皇帝陛下一定给你家小封侯的奖赏,你家公子封个伯少不了的。”
说完,陈之遴从怀里掏出双管短铳:“此乃泰西自生短铳,可以连发两铳,已经装填好弹药,弹丸上喂了剧毒毒药,见血封喉。这东西你会用吧?”
“不用火绳?”刘铁牛问道。
“对,不用火绳,乃泰西自生火铳,只要对准昏君,扣动扳机,就能成功。一发不中,可再击发。”陈之遴简单的教会刘铁牛如何使用这把双管自生短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