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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沂换好衣服,阿菲眼睛都直了:“太太,你这么穿……还真像个女强人啊。”

叶沂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西装套裙,长发利索地挽起,淡妆略微有点凌厉。她皱眉:“是不是太凶了?”

“凶点好!”阿菲连声说,“毕竟是去季氏,深入敌后,凶点不容易被欺负!”

叶沂面无表情地盯着阿菲,直到她脸色发白:“太太,你现在真是有点吓人……”

叶沂“扑哧”笑了出来,低头拉住阿菲的手:“放心吧,我好歹也是学商科的,又这么吓人,不会被欺负的。”

阿菲抚着心口:“太太,这么看着您,觉得和先生越来越像了。”

叶沂扭回头去看镜子。镜子里的人冷冷回望着她。那女人眼珠幽黑,眼神平静、冷清淡漠。

叶沂自己都暗暗心惊。有人说,夫妻在一起生活久了,长相也会发生细微的变化,越来越像彼此。她从前觉得这是胡扯。如果真能越长越像,似乎还是季承吃亏。

现在看来,发生变化的或许不是样貌,而是性格,甚至神态。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季承已经化为她身体的一部分,融入骨血,不可分离。

“咚咚咚。”有人来了。

阿菲打开门,李恒走了进来:“律师到了,太太准备好了吗?”

“好了。”叶沂对着镜子呼了口气,“走吧。”

“我相信太太,先生肯定也是。”李恒望着叶沂,“没记错的话,这身套装是先生亲自为太太挑的。太太穿着它,就像先生在身边,一定会所愿得偿。”

“这是先生挑的?”阿菲瞪大眼睛,“先生还会逛街?”

“没错,太太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李恒的视线忽然有点遥远,“当时阿菲回老家探亲,还是我陪先生和太太去的。”

这件事,叶沂也清楚地记得。

***

盛夏已至,叶沂终于要毕业了。身边的人都愈发忙碌。狂码论文,继续读书、准备出国、申请工作,大家都像陀螺似的越转越快,唯独她无所事事。

她能做什么呢?从前,她还能顶个假名四处打工,但和季承结婚以后,全澳门没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叶家的女儿、季承的太太,有谁敢用?而季氏和叶氏的关系,又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状态,去哪边都会被人防备。

她想过继续读书,但澳门实在太小了,同学的眼光和口水就能把她淹死。她还想过带着妈妈出国,可季承似乎不太支持。他已经帮了自己太多,她没脸再要求什么。

据说,她在微博上被评为“全国最好命的十大女人”。多么讽刺,多令人唏嘘。

这个百无聊赖的下午,叶沂彻底解决了论文,开始翻箱倒柜准备答辩的衣服。说起来可笑,她学的商科,还顶着两个豪门的名头,居然一身套装也找不出来。

遇到季承前,她四处打工,只能穿t恤;遇到季承后,她四处应酬,一柜子晚礼服。唯一的正装,还是刚上大学时,妈妈买给她的礼物。

那套衣服她只穿上让妈妈看了一次,就收进了柜子。叶沂心里清楚,除非回去向父亲低头,否则这辈子,她都没机会找到一份能穿正装的工作。

没想到,时隔四年,这压箱底的衣服竟派上了用场。反正闲着没事做,叶沂便把它换上了身,在镜子前左照右照。很一般的平价款式,还好她瘦,看着还算利落。

“咳。”她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子鞠了一躬,露出八颗牙,向身后莫须有的大屏幕做了个展示的动作。

季承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个标准的售楼小姐姿态。叶沂的笑容僵在半空,手掌尴尬地掉了个方向,晃了晃:“嗨,你回来了。”

季承愣了一会儿,把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一声:“几栋?我包了。”

叶沂一下苦了脸:“像房产中介,对吧?”

夕阳的余光温柔,洒在季承精致的眉眼上,犹如跳跃的笑意:“有活动?”

“论文答辩。”叶沂挠挠头,抬头看了眼时钟,“厨房估计还没做饭呢,我这就去催。”

季承最近回来的越来越早了,她都不适应了。

季承一把拉住了她:“我不饿。”上下打量了片刻,他摸了摸她的头顶,“一转眼你都毕业了。长大了。”

她为什么觉得,季承的眼神让人毛骨悚然?就像看着小猪仔贴膘,暗暗准备把它下锅炖了粉条。慌张间,她信口胡扯道:“是啊是啊,你看我都长个儿了,这衣服有点小了。”

季承直接把她的手搭进自己的臂弯里:“走,去买新的。”

“不用不用,季承,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陈,备车。”

一路上,她都在拼命解释:“我真不是问你要衣服的意思,你看我平时也穿不上……”

季承头也没抬:“以后总能穿上。”

“其实那衣服不小,我刚才乱说的。”

“小。你想穿出去,让我被人笑话?”

“不是!我就是觉得老拿你的东西不好……不不,我不是说你缺那个钱!你千万别误会……”她越描越黑。

“叶沂。”季承突然抬头,沉沉看了她一眼,“你不想拿我的东西?”

“嗯。”她如实点头,“我已经拿了好多了,再拿你也太亏了。”

季承深黑的眸子突然冷了好几度:“不许再说这种话。”说完,便转头看向窗外,再不理她。

生气了?叶沂缩到角落里,默默思考:到底哪句话说错了呢?

季承好像在和她赌气。这么幼稚的行为,实在不像他的风格。可是,他跟一尊大佛似的端坐在试衣间门口,沉着脸一言不发,还能因为什么?

叶沂噤若寒蝉,只有服务员小姐笑得花枝乱颤:“太太身材真好,气质更是没话说,上身效果连我们的模特都比下去了呢。”

一件衣服,足够妈妈大半个月的药费,还不如去抢劫。叶沂在心里默默补充。

刚想挑个毛病把它换下,季承却起身走了过来:“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有点……”瞧着他好转的脸色,叶沂把嘴边的“贵”字咽了下去,换成,“瘦。”

“太太,这套衣服用了最流行的立体裁剪,并不是瘦,只是非常贴身,有收拢的效果,身材看起来才特别的好,既温婉又有气势,很适合太太。”

确实,前~凸~后~翘,季承从过来就一直盯着她看。此刻,他漆黑的眸色愈发灼灼,在射灯的映衬下,好像某种宝石,蕴着撩人的温度。

叶沂不觉开始冒汗。半晌,硬着头皮问:“呃,你觉得……”

季承扶住她的肩膀,让她正对镜子,自己则紧贴在她的身后。服务员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目光在镜中交汇,季承深沉的眼底闪着熠熠星光:“我觉得很好。”

他低下头,一本正经地凑到她的耳边:“非常好,让人想脱下来。”

叶沂呆了两秒,“腾”地跳到一边,四处乱看:“你……我,我去换衣服了!”

她一把拉开更衣室大门,兔子一样蹿了进去。她和季承虽然已经结婚两年,可相处得一直非常纯洁。他他他……他这是怎么了他?!

“嘭!”

刚想缓一口气,更衣室大门竟被人抵住,季承一个闪身就蹭了进来,反手落锁。叶沂猛地后退,“呯”的撞在了墙上。

“季太太?”服务员在外面唤道,“你还好吗?是否需要帮助?”

叶沂想喊救命,可季承只是闲闲站在门口,什么也没干,一双黑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反而不好意思夸张,只能说:“没……事,你别、别过来。”

服务员似乎愣了愣:“好的,那我先下去,您有需要叫我。”

季承看起来十分开心:“把人都轰走,你想让我干什么?”

“我想让你悄悄出去!”她压低嗓门,“这是女更衣室,你还想大摇大摆出去?”

他一脸理所当然:“我给我太太换衣服,怎么了?”

“你……”叶沂脸红的说不出话,“你今天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发现你长大了。”他低声笑笑,上前一步,“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现在已经变成女人了。很性感的女人。”

叶沂目瞪口呆,怎么也不相信这话是从季承口中说出来的。他却很自然地摸了摸她的脸,微微躬身,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很多原来不能做的事,现在终于可以做了。”

季承的唇很暖,完全不像看起来那么冷冰冰。他的吻也很轻,像一片羽毛,一下下挠着心尖上最软的那一点,有点酥,还有点痒。

他甚至对她笑了笑:“叶沂,闭眼。”

叶沂仿佛被中了蛊,听话的闭上了眼,沉浸在温柔缱绻的粼粼波光中。她都不知道这个吻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恍惚间,只觉得季承拥紧了她:“叶沂,我听阿菲说,你想出国?”

“唔。”心脏跳得要冒出嗓子,她好容易才憋出一句,“这里认识我的人太多了,没法找工作。我想,出去可能会不一样。”

“你想工作?”

“我总要工作啊,不然以后怎么办?”

季承的怀抱突然一僵,叶沂蓦地意识到,自己在谈论离婚以后的事情。和眼下的氛围结合,这个话题着实非常诡异。

她连忙亡羊补牢:“我好歹学了四年商科,总要见识一下职场嘛,要不也太遗憾了。”

“给我点时间,我来安排,好不好?”季承将下颌抵在她的头顶,低声说,“但是,不要出国。”

“为什么?”

“我怕你出去就不回来了。”他浅浅笑着,声音却有点苦涩,“我已经不习惯一个人了。你别留我一个人。”

试衣间的灯光明亮又柔和,伴着轻盈悠扬的乐声,就像有人在耳边低吟。叶沂被季承按在胸口,抬眼就能看到他修长的脖子。柔光微黄,白皙的皮肤竟蕴着淡粉的光泽。

大概是被眼前的景象诱惑了,她鬼使神差地应道:“嗯。”

季承的怀抱猛然收紧,像要把她嵌进身体里:“你想工作就来公司,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给我点时间。叶沂,等我把一切都整理好了,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那身套装,她答辩之后就收了起来,再没穿过。而现在,她要穿着它,去把属于季承的东西一样样都拿回来。

***

这么多年里,叶沂来季氏的次数屈指可数。从前每一次来,她都知道季承就在里面。不论这个地方有多少敌意,欢迎还是不欢迎自己,只要他在,她就没那么害怕。然而这一次,只有她自己。

“咔哒,咔哒,咔哒。”高跟鞋敲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泛出的脆响直达遥远的穹顶,每一声都极致空旷。

“太太,您真有气势。”等电梯的时候,李恒和她耳语。

从进门的一刻起,无数人夹道而立,无数目光死死钉在她身上,而她能做的,只有季承从前教她的四个字:“目不斜视。”

当时,她第一次被他带去宴会,差点被一道道赤~裸裸的目光烤熟:“好多人看我。哦不,女的好像都在看你。你不难受?”

他连眉目也没动一下:“目不斜视,谁爱看谁看。”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叶沂瞥了眼李恒,淡声说:“谁爱看谁看。”

李恒暗暗一凛。太太一向好脾气,怎么先生一倒下,她瞬间变成了先生的翻版?

会议室,一屋子人正襟危坐。见她进门,老太太直接横起眉毛:“保安都是干什么吃的,季氏是菜市场么,是个人就能进来?”

在椭圆会议桌的首位站定,叶沂缓缓扫视眉目紧锁的董事们,目光最终落在老太太身上。

她微微一笑:“原来,季氏的董事都是这么跟董事长说话的。如此没有等级观念,怪不得老在破产边缘转悠。”

所有人脸色皆白。老太太红唇直抖,脸色的白色慢慢变青:“你说什、什么?”

“季承受伤前,名下所有股份已经转至我们的女儿名下。他在赠予书中明确表示,女儿成年之前,这些股份的表决权由她的抚养人——也就是我——来代理。高律师,麻烦出示相关法律文件。”

李恒和律师将文件分发下去,董事们即刻炸开了锅。

“这……这是?”

“要让个叶家的女人掌管季氏?”

“疯了,季承疯了!”

“呯呯呯。”

叶沂拎起一打文件,用力敲了敲桌子。周遭登时安静,她平静地开口:“大家看不惯我,或者对我不放心,尽可以按照董事会章程,试试能不能把我罢免,我随时恭候。”

谁也没想到,这女人竟直接到这个份上。董事们一时鸦雀无声。叶沂拉开董事长的座位,稳稳坐了下去:“如果一时半会做不到,那不如先讨论正事。”

她转向一脸高深的尚安国,微笑着说:“尚氏的二十亿本周就要归还。据我所知,我们账上没钱。还不上季氏就得破产。不过,有人等这天,也等得十分辛苦。你说是不是这样,尚先生?”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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