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真龙于瑞(1 / 1)

李凤锦的态度,若薇很是满意,遂托着丑的惊天动地的大脸将这药的来历与用途说了。

李凤锦听完后,长长的吐了口气:“所以你为了庄若梅,身先士卒的拿自己的身体来试验?”

“倒也不全是因为她。”若薇眨眨眼睛:“我这不也想瞧瞧,侯爷的心里承受能力到底怎么样嘛。”

“你就没想过本侯见了你这副尊容把本侯吓跑了?”李凤锦挑眉,这世上怕真没女子敢像她这样不将自己的容貌当回事吧。

她是对他太自信,还是对她自己太自信?李凤锦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若薇瞥他一眼,拉他往床上一趟,往他怀里靠过去,还特地拿大丑脸蹭了蹭他的胸口,“本夫人就算不相信侯爷,也不会怀疑自己的眼光。”

她自信自己选男人的眼光,不会差到哪里去。

李凤锦一听,露出果不其然的笑容,伸手戳了戳怀里的大脑袋,“为夫是不是还要多谢夫人如此自信?你这模样,还有别人见过?”

“李三姑娘已经见过了,口口声声不会嫌弃我,并会打败妖怪让我恢复昔日美貌。”她将李淑珮坚持认定她被妖怪施法的事一本正经的讲了。

李凤锦听得哭笑不得,不知该评价自家妹子太蠢,还是叹自家爱妻太无聊。“这种玩笑,以后还是少开为妙。”

若薇漫不经心的应了,把玩着他的腰带问道:“皇上这么着急找你进宫,有什么要紧大事吗?”

“还不是储君的事。”李凤锦不屑的撇撇嘴:“如今满朝文武,不担心瑞王等人造反,不关心边境等地是否安宁,倒是对这件事热情高涨,皇帝案上堆着的全是请求皇帝立太子的奏折。皇帝气的又吐了一回血,他还没死呢,这些人就着急着要他立下下一任储君,生怕他哪天突然就撒手了似的——更让他恼火的是,不但前朝催着他立太子,后宫以皇后为首的嫔妃也变着法儿逼他立储。”

李凤锦说着,甚是讥诮的勾了勾唇:“前朝后宫都在逼他,逼得他只能以酒消愁,可怜他身体本就被弄垮了——本侯也是如今才看明白,位高权重又如何,一国之君又如何,烦心事也并不比普通人家少。”

“所以他找你进宫,果然是要问你拿主意?”若薇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好奇的问道。

“倒是问过我觉得哪个皇子能堪大任,不过我劝了他一回,皇子们都还小,现在哪里能看出品行能力来,大周内外事务,还得他做主,毕竟他才是大周国的国君。那些争先恐后要他立储的人,不是他的臣民就是他的后妃,任凭他们是无法左右皇帝的判断的——皇帝听后,颇以为然,明儿个朝上后宫可就有好戏看了。”

李凤锦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回,很想和若薇耳鬓厮磨一番,不过瞧见若薇丑的举世无双的大肿脸,他脑海中旖旎的念头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的神色若薇尽收眼底,倒也没有被嫌弃的愤怒,本来男人就是视觉系的动物,再说,她这副尊容自己看了都想吐,李凤锦没有推开她就走,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说到底,皇帝没死之前,这江山还是他的,而立不立储,立哪一个,也不过是皇帝的家事罢了,这些朝臣上赶着掺和皇帝的家事,但凡有点血性的都不会干。”若薇淡淡道。

“聪明的人自然知道立储乃是皇家私事,但是绝大多数的人会认为,天家无私事,更何况是立储君这样的大事,人人都恨不得自己有从龙之功,得以荣华富贵加身,日后也好荫庇自家后代。一想到成功后唾手可得的富贵,这些人又哪里能忍得住。”

若薇赞同的点点头,权利富贵会蒙蔽人的眼睛,这些迫不及待站好队的人,未必不知道若有朝一日满盘皆输会落得个什么下场,但权欲已经令他们成了赌红眼的赌徒,便是搭上全家或全族的性命,也要在一条道上走到黑。

两人就宫中形势聊了一会,李凤锦被若薇催着洗漱后,两人正准备熄灯睡觉,李凤锦拉锦被的手一顿,本能的将若薇护在身后,方才道:“有事?”

窗外冒出个黑漆漆的人头来,“爷,离毅州府不远的晋城今日发生了一件事,有百姓挖地盖屋,竟挖出一块碑文,上面刻着几个古字,有教书先生去看了,立刻大惊失色,直喊了不得,也因此惊动了官府。晋城县令赶到后,将那块说是年代久远的石碑匆匆带回了府衙,此时正紧着人往京城送呢。不过因为先前已经有无数人看到了那块碑文,因此碑文上刻的东西已经流传了出去,官府下了封口令,然而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等事根本就防不住,如今流言已经……”

“二十六,说重点!”饶是李凤锦养气功夫再好,听那人扯了半天都没扯到重点上,忍不住眉脚直跳。

黑漆漆的人头一脸无辜状,挠头想了想,茫然的问道:“啊,属下还没说重点吗?”

若薇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人若不是真的呆头鹅,只怕李凤锦早就发作了吧。

李凤锦忍耐的咬了咬牙,决定明天一定要严惩明知二十六一根筋的毛病还偏要派二十六来禀告事情的徐三。“那块石碑上,到底刻了什么字?”

“回爷的话,那块石碑上刻了八个字,‘周传四世,真龙于瑞’。因如今的皇帝正是大周第四个皇帝,而碑文上,真龙于瑞被人理解为,瑞王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只有瑞王登基,大周才能国泰民安瑞气千条郁郁纷纷闪闪发亮。”二十六认认真真毕恭毕敬的回禀道。

李凤锦抚了抚额,“本侯让你平日里多看书,别乱用成语,你全当做了耳边风是不是?”

若薇咬着被角笑的肚子疼。本来一个严肃的话题,就被憨厚却无厘头的二十六将严肃的氛围破坏的一干二净。

二十六不服气的道:“爷,三爷说属下最近的成语是突飞猛进一泻千里,好的不得了,属下也觉得自己最近进步很快的。”

李凤锦嘴角抽了抽,忍耐的问他:“还有别的事?”

“哦,近日良县等地已经连续下了十天暴雨,暴雨冲垮了良县河堤,死伤无数,损失惨重。许多百姓在这场天灾中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当灾难发生时,他们都还在甜美的梦乡中沉睡,却没有料到,洪水会在一瞬间肆虐而来,顷刻间就收走了他们的性命。不会水的当场就死了,会水的,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儿老小被洪水卷走,刹那间,整个良县上空都是人们嘶声力竭的凄厉叫喊……”

“本侯问你,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何朝廷竟连半点风声都没听到?还有你们,良县虽远离京城,本侯却是时时告诫过你们,不要放过任何地方任何人!现在你来告诉我,是谁玩忽职守,忽视了良县这个地方?”李凤锦打断二十六动情的描述,咬紧牙根沉声喝问,“本侯再问你,从河堤决堤百姓遇难,到你们得知消息,已经隔了多少时日?”

侯爷的问题有点多,二十六回想了一下,方才扳着手指回道:“此事朝中一直没有得到消息,是因为良县县令自作主张将此事压下不报的。属下等已经查明,湘王的幕僚曾在良县洪灾发生后,第一时间赶去良县,与良县县令秘密会晤。属下们之所以没有察觉良县的动静,是因为在良县的点已经被人端了,留守良县的兄弟可能已经遭了不测。”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二十六又想了想,方继续扳着手指一板一眼的说道:“从河堤百姓遇难,到我们得到消息,此间已经过去七八日了。”

李凤锦看了眼凝神细听的若薇,叹口气,“如今良县是何情形?”

“幸存的百姓已基本得到了安置。”

李凤锦与若薇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着果然如此的意味,“是谁安置这些百姓的?”

“听闻,是瑞王听闻良县水灾后,借道湘王封地,给良县百姓送米送粮,发衣发药,每家每户都领到了安置银两。如今良县民众已经将瑞王的丰功伟绩编成了各种话本子流传出来,他们还为瑞王立碑歌赞,将瑞王夸得天上有地上没有,同时,他们也不满朝廷对他们的灾难不闻不问,说朝廷压根不管百姓疾苦——这件事,是跟着真龙于瑞的那块石碑一起流传出来的。”

李凤锦有些懊恼的摇头,“还是太大意了,这么大的事,瑞王竟能瞒的如此滴水不漏。”

“他不过是取了巧而已。”若薇淡淡的接口道,“湘王封地距离良县不远,良县与京城距离甚远,在这种情形下,想要封闭良县的消息于湘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而其后的安抚手段,我想大概也是湘王的功劳,不过是帮着瑞王造势罢了——否则瑞王不可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大的动作而不引起你们怀疑。”

若薇皱眉,“我在想,湘王手下的驻兵进入瑞王封地的事,是不是他们故意露出的破绽,目的便是要你们盯紧毅州府,而忽略其他地方,如此,也好方便他们在别处行事?”

李凤锦皱眉点头,赞同道:“可能性很大。如今让他成功的利用百姓利用言论,若他要在此时举兵造反,百姓们说不定还要拍手叫好。他竟然悄无声息的就做好了这些准备,我果然还是太小瞧他了。”

若薇想了想:“如今舆论已经扩散开了,想要阻止只怕已经来不及,眼下要紧的也不是如何堵住民众的嘴巴,而是要设法补救——当着良县百姓诛杀隐瞒不报的良县县令,对百姓们安抚为主,最重要派遣人过去帮助灾民重建。瑞王收买民心靠的是什么,皇上不会比瑞王更穷吧。再派几个所谓的大才子过去,照着瑞王的行径,同样对皇帝感恩戴德、歌功颂德一番。老百姓其实就跟小奶娃一样,有奶就是娘,相信皇帝在这节骨眼上,不会舍不得出奶的。”

她见李凤锦听得认真,并没有任何不悦,才将自己的建议继续往下说,“至于什么真龙于瑞,他们能理解成真龙即是瑞王,咱们也能歪曲为:上天有示,在如今大周第四任皇帝这里,天上的真龙会为当今献上瑞兆之气,护佑大周江山千秋万世——左右不过人的一张嘴,他们能那么说,自然也有人可以这么说,你说是不是?”

李凤锦笑起来:“夫人说的极是。二十六,夫人说的可都听清楚了。”

二十六老老实实的回答:“听清楚了。”

“可记下了?”

二十六立刻皱起眉头,“没记住。”

李凤锦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模样,连气都气不起来了,拖着凉嗓淡淡道:“徐三,听墙角可听够了?”

夜空中传来徐三公子懊恼的叹息:“我发誓这回我隐藏的非常好,二爷你不可能会察觉到我在此处的。”

“本侯的确没有察觉到,不过本侯细想了下,如此重要的事,你不可能会放心的交给二十六来办,所以才猜测你必定正藏身在什么地方偷着乐。”李凤锦难掩鄙视的瞪着与二十六并头站在窗边的徐三。“你定是怕被本侯骂,才将老实的二十六推出来替你受死。什么时候,徐三公子竟也做起了缩头乌龟来?”

徐三哈哈干笑两声,“我这不是担心二爷你盛怒之下伤了我这个无辜嘛。”

二十六这回竟然不傻了,转过头幽幽的看着徐三:“三爷,我就不是无辜吗?”

虽然李凤锦很想多看一会徐三吃瘪的蠢样,但是眼下情形十万火急,便出声道:“行了,夫人的话你也听到了,还不赶紧去办——”

等窗外的人打打闹闹的走了,李凤锦也翻身下床来,很想亲亲若薇的脸,但实在下不去口,便歉意的说道:“我得趁夜进宫一趟,你先睡,不要等我。”

若薇点头,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去恶心他,遂也没有给他个亲吻,“当心点。”

……

李凤锦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皇帝的寝宫,却见伺候皇帝的大太监正袖着手站在廊下打瞌睡,“秦公公?”

秦公公猛的睁开眼来,见来者是被皇帝亲口、交代不论何时都可以自有入宫不受宫禁约束的东平侯爷,立刻堆满笑迎上来,打了个千儿道:“李侯爷怎么这么晚还进宫来?”

“有要事要禀告皇上。”李凤锦往皇帝寝宫大门看了一眼:“这时候谁在里面?”

“惠妃娘娘亲手给皇上熬了百合粥,正在里头服侍皇上喝粥呢。”秦公公笑的一脸暧昧。

李凤锦自然也听得明白,这时候喝的什么百合粥,不过是借着送粥的名义过来与皇帝云雨一番后再借机吹点枕头风,试探皇帝的心意,为自己的儿子博取机会罢了。

不过皇帝的身体没问题吗?扛得住吗?

李凤锦略站了站,秦公公连忙道:“李侯爷稍等,奴婢这就替您通传。”

半盏茶后,李凤锦被秦公公迎进了皇帝的寝殿里,他进去时,一脸娇媚的惠妃亲手端了托盘从里间出来,见到李凤锦,甚是亲切的对他笑了笑,“李侯爷来了,皇上正在里面等你,快进去吧。”

李凤锦对她行了礼,无视她似有若无的眼风,目不斜视的进了内殿。

皇帝身上松松垮垮的罩着件明黄色的稠衣,露出白斩鸡似的瘦弱胸膛,正靠在床头的大引枕上调整呼吸,听见李凤锦请安的声音,这才睁开紧闭的眼来,虚弱的笑问道:“爱卿这么晚进宫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李凤锦也不啰嗦,直接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皇帝越听脸色越冷,越听身体抖得越是厉害,“放肆,放肆!这些人,全不将朕放在眼里!朕要杀了他们,把他们给朕统统杀掉!良县县令,湘王,瑞王,还有福王他们,一个不留全给朕杀了!”

他红着双眼状若疯癫,双手在半空中拼命舞着,胸膛剧烈的起伏,口中不住喘着粗气。

“皇上息怒,眼下最紧要的,是要先稳住事态,不再让事态继续往更坏发展,微臣已经为皇上想好了化解的法子。”这会子喊打喊杀有个什么用,那时候他劝皇帝杀了福王等人,他偏要对世人展现他的仁慈厚爱,结果却养虎为患。

皇帝一听,连忙道,“如何化解,爱卿快仔细说来。”

李凤锦便将若薇的法子与皇帝说了,皇帝一边听,一边连声叫好,听完了,立刻击掌道:“好主意,就照爱卿说的办。朕这就叫人拟旨,至于前往良县的人选,就有劳爱卿你推举,爱卿办事,朕最是放心不过的。”

李凤锦便恭声道:“微臣多谢皇上信任,天色不早,微臣便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爱卿留步。”皇帝想起一事,忙出声唤住李凤锦:“爱卿能得到消息就赶来告诉朕,对朕的忠心朕从不怀疑。不过爱卿,这些消息来源,可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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