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锦瞥了一眼鸡汤,也正饶有兴致的瞧着面无表情的若薇:“是啊,这汤有毒不成?”
他说着,端了那碗汤就要喝。
若薇冷眼看着他,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又是以庶子的身份承袭侯府爵位,她不信他真的不知道。
眼看着他的嘴唇都快沾上那鸡汤了,若薇到底伸出手来,从他手里抄走了那只碗。
李凤锦笑微微的瞧着她,眼底闪着得逞的狡黠的光,“夫人终究是在意为夫的。”
若薇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只是暂时不想做寡妇罢了。侯爷觉得拿自己的命来试探别人是很好玩的事情?”
不等他回答,若薇转头教育峻哥儿:“峻哥儿,你千万不要学。倘若你运气没他好,遇不到如你母亲这般心软善良的人,可就糗大了,说不得连小命都要不保。”
心软善良?李凤锦唇边笑意渐深,点头附和道:“你母亲说的没错,你不会有我这样的好运气。”
若薇对他的恭维充耳不闻,只看着一脸懵懂的峻哥儿,语重心长道:“峻哥儿,你记好,这鲤鱼与甘草同食会中毒,以后切不可疏忽让人钻了漏子。”
峻哥儿脸色大变,惊慌的看一眼碗里的鱼肉,“我记住了。”
若薇见他吓得不轻,叹口气,“峻哥儿不要怕……”
“我不怕,我知道母亲会保护我的。”峻哥儿飞快的说道。
若薇顿了顿,让这孩子这样依赖她,凡事以她为重以她为主,真的好吗?
“峻哥儿,你是男子汉。男子汉要勇敢,要有主见,要诚实向上,也要经得住磨练。因为你是男子汉,你会走出内宅,走出这方圆之地,会去学堂念书,会有朋友知己,母亲不能一直陪着你,更不能一直保护你。你要学着自己保护自己,自己照顾自己,懂不懂?”
峻哥儿听得一愣一愣的,茫然望着若薇,大眼盈了一泡眼泪:“母亲为什么不能一直陪着峻哥儿,不能一直保护峻哥儿?”
他低下头,带着哭腔问道:“母亲也不要峻哥儿了吗?”
若薇的心都揪了起来,一把将峻哥儿小小的身子搂进怀里,“母亲不是不要峻哥儿了,只是想告诉峻哥儿,当母亲不在峻哥儿身边时,峻哥儿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不能让自己受伤,因为母亲会难过的。”
一听若薇会难过,峻哥儿立刻保证道:“母亲放心,我会保护自己,不让母亲难过。”
“乖。”若薇摸摸他的头。
俨然被当成空气一般的李凤锦轻咳一声,宣示自己的存在感:“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峻哥儿顿时不敢出声,怯怯的将头埋在若薇怀里。
若薇不客气的瞪着他:“不教养孩子的人,有什么资格教训孩子。”
李凤锦:“……”
他这是被教训了?
被教训了的李凤锦心情显然不那么愉快了,于是板着脸的一家之主让峻哥儿更害怕,三两下吃完饭,就被青霜带回去了。
若薇瞧着峻哥儿仿似逃一般的小身影,忍不住又瞪了罪魁祸首一眼,早知道还邀请他来吃个屁的晚饭啊!
“今晚的事,你有什么想法?”眼见着若薇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李凤锦终于放下碗,表示他吃饱了。
等着他吃完赶紧滚蛋的若薇闻言挑眉,“我能有什么想法。”
被敷衍的某人也不沮丧,反而兴致勃勃的说道:“你觉得此事是意外还是有人精心策划?”
“意外又如何,精心策划又如何?”若薇懒洋洋又慢吞吞的说道。
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索性窝上软榻,拿了之前没看完的山河志继续看。
“得,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是吧。”
“哟,原来你真的是太监啊。”若薇似笑非笑的斜睨过去。
李凤锦话一出口就知道要糟,果不其然被她取笑了。略微有些暗的光线下,她斜飞而来的那一眼,竟看的他忍不住僵了僵。
与风情无关,却偏生那般的妩媚动人。长卷睫毛微微颤着,仿佛振翅欲飞的蝶翅,那样颤悠悠的,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他踱步上前,盯着那仿佛能骚动他心的长长睫羽:“为夫是不是太监,夫人要亲自验明吗?”
“没兴趣。”若薇不捧场的撇撇嘴。
李凤锦修长的手指在腰带上一勾一拉,衣衫松脱,墨色外衫被它的主人干脆利落的剥下,随手丢在脚边,“为夫也怕夫人太过劳累,就不用夫人伺候了,为夫亲自宽衣解带,好令夫人看的更清楚些。”
若薇神色不动,很是淡然的翻了一页书,觉得越是相处,这人厚脸皮的特质便越是暴露无遗。他当然知道她不可能会伺候他宽衣,冠冕堂皇的扯了怕她劳累的借口,这样脸上就会比较有光?
夏天的衣服并不多,青色内衫也被毫不迟疑的剥下。
呈现在若薇眼前的,是男子光裸的胸膛与紧实的腰身。线条起伏如松,利落结实而优美。大片的肌肤在灯光下泛出微黄而柔和的光晕,不是雪的白,也不是麦的黄,这样的色泽,干净温暖,又生机勃勃。
若薇向来不吝啬赞美:“身材不错。”
正等着她脸红心跳而后惊慌失措的李凤锦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她那样一本正经的赞美着,脸上没有半点羞涩,纯粹欣赏的目光,让他忍不住仰天暗叹,这还是个女人吗?
若薇巡视般的看完了他的上半身,挑眉瞧一眼木着脸的李凤锦:“不脱裤子吗?”
李凤锦倏然跳起,一把抓住裤子,悲且愤的瞪着她:“你这个不要脸的女流氓!”
若薇眉角一跳,“我强迫你脱了?”
原本耍流氓的人,可不是她。以为她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就这点程度的调戏,还指望她花容失色不成?
“哼!”最后,傲娇的某人抓着裤子冲进了浴室,“我警告你,不许偷看。”
“切。”若薇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还怕长针眼呢。”
搞得像个纯情处男似的,偷看她泡澡的时候怎么不嚷嚷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