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定国公府世子白子光正是她所生的长子,儿子当初曾在战场上受伤,娶的媳妇又是个性子软的。
若是真的有一日自己这个吃喝嫖赌的丈夫死了,她儿子袭爵,她就是太夫人。
她到时候就以儿媳只生了女儿而没有生儿子为由,不将中馈传给儿媳。
定国公府的五万兵权说不准也会落入自己手中,那她可就是大顺王朝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了!
光明的未来让她忽略了丈夫的不忠心,只是白子辰这个庶子的钱财却是要抓在手里的,否则即便有了五万兵权也迟早要让皇帝将兵权收回去。那她岂不是白图谋了?
次日,紫雪园。
白子辰、白依伊和丁小娘都坐在丁小娘居住的紫荆苑里,一边喝茶,一边听坐在下手的郝掌柜说话。
郝掌柜是白子辰在京城的总管事,从前是做货运行的,迎来送往的人形形色色,所以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郝掌柜道:“当今登基也有几年了,只是身子有些弱,时常罢免早朝。又因为膝下无子,只有一位嫔妃所出的公主,所以睿王、恭王和穆王之间争权夺利,朝中大臣纷纷站队,已然鲜少有真正顾念朝政和顾及民间疾苦的大臣了。”
白子辰问:“我听说有人上表皇上,想要让皇上册立皇太弟?”
郝掌柜点头道:“是童御史提出来的,皇上当时听了很生气,当场就驳回了。”
白子辰挑眉,问:“童御史?可是童明静的弟弟?”看郝掌柜点头,他沉吟道:“皇太弟而不是皇太兄?看来童家是投靠了恭亲王或者是穆亲王其中的一个。”
丁小娘插嘴道:“童御史娶的是穆王妃的庶妹,想必童家投靠的应该就是穆亲王了。”
白依伊不由得看向丁小娘,这个五十多岁依旧风韵犹存的女人此刻淡淡笑着,说话的时候也似乎是不经意之间的样子,显然是个成竹在胸的人,似乎不只是一个小娘这么简单。
谁家的小娘不是日日关注主母的喜怒哀乐?谁会关心朝局?
白子辰也不知道是没有看出来丁小娘的不对还是觉得习以为常了,他只是点点头,问郝掌柜:“定国公府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郝掌柜道:“定国公夫人本就与宫里的祁太妃是亲姐妹,所以定国公向来与睿亲王李元正走得很近。这次睿王巡查了封地回来还去了一趟定国公府看望太夫人。”他顿了顿,继续道:“睿亲王身为皇上的兄长,又有掌管宗人府的宁皇叔支持,我瞧着不少人都想投靠睿亲王。定国公府自认为攀上了高枝,这一年来行事十分高调,过段时间的太夫人八十大寿定国公府广散喜帖,像是要大操大办的样子。”
白依伊有些好奇皇帝的另外一个兄弟,便问:“那位恭亲王呢?他不准备夺权吗?”皇家的兄弟四个,皇帝排行第二,老大是她在阱州有过一面之缘的表哥睿亲王,老四听说是个脾气暴躁会打仗的王爷,至于这个老三恭亲王,似乎很少有人提及。
郝掌柜看着白依伊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就觉得可爱,笑道:“小姐倒是细心。这位恭亲王明面上并没有结党营私,可是上个月却悄悄地娶了云家的表妹云如意。云如意是礼部尚书云珍的幺女,也是云太妃的亲侄女,至此礼部便牢牢握在恭亲王手里了。”
白依伊皱眉,看来这位表面上与世无争的恭亲王也并不想在夺皇位这件事上置身之外呀。
丁小娘问:“定国公府找到了失踪的大少爷,京城里可有什么传言吗?”
郝掌柜忙点头,道:“我今日过来正是要说这件事。不知为何,这两个月来京城一直在流传定国公府找到了咱们家大少爷,传得活灵活现的。”
白子辰忙追问。
郝掌柜道:“说是有一日定国公夫妇去永安禅寺上香,在与知客僧说话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少年。老夫妇觉得少年十分面善,询问之下,这位少年是白家旁支的养子。细细再问,这少年年幼的时候曾经被人绑架,之后又得救,辗转半年,才被白家的旁支抚养的。”
郝掌柜在自己胳膊上比划了比划,道:“据说,那少年这里有一处胎记,定国公二老看过之后就认定这是他们的孙子,也就是咱们的大少爷了。”
白子辰皱眉,儿子生下来有胎记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定国公府是怎么知道的?他想起了韩义鹏。若说还有谁知道此事,只怕就是韩义鹏了。他忙又问起韩义鹏来。
郝掌柜道:“韩家的案子大,睿亲王遣人报回京里来的时候虽然不过是七月,可囚车来到京城已经是九月了。皇上不想让这么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再活一年,便披了红,与九月十三菜市口当众凌迟而死了。韩家案子的众位死刑犯也都是那日处死的。”
丁小娘昨日回京的马车上听白依伊说了韩家的事情,心里十分气愤,此刻冷哼一声,道:“报应!”
白依伊则是唏嘘,虽然韩家能有这么一日,大多数都是她的原因,可到底是第一次有人因她而死,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白子辰则是沉默,韩家人都死了,那胎记的事情就无从考察了。
郝掌柜满脸愁容,道:“东家,那定国公府找的大少爷我见过,那位实在是……”
白依伊眸子一亮,追问:“实在是什么?”定国公府从旁支里弄一个人来冒充白同心,也不知装得像不像?
郝掌柜一脸的嫌弃,道:“骄横跋扈,常常流连烟花之地,还欠下咱们京城千杯楼上千两银子没给呢。掌柜的找他要,他就说是咱们的大少爷,哪里有少爷在自己家吃饭还给钱的?掌柜的拿不准,就只好让他欠着。”
白依伊目瞪口呆,这个假白同心挺厉害呀,脸皮厚又有点赖皮的本事再这么发展下去,只怕会变成京城最有名的纨绔子弟吧?
白子辰却是冷哼一声,道:“怎么就拿不准了,他是不是我儿子,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和他收钱,若是再不还钱,就不给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