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神岛内门某处,海月岚在林中站立,衣裙翩翩,清丽如仙子一般,身旁青鸟围绕她转着圈,顽皮得像个孩子。??? ? w?w?w.
良久,深深吸了口气,海月岚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些许愁容,眼中柔波似水,柔声道:“幽兰,今夜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小姐,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你交托之事!只是他就在乘风台,你真的不再见他一面么?”
海月岚露出一些微笑,对着幽兰道:“不了,我不想他分心,下一次吧!只是苦了你了,如若有什么危险,你无需隐瞒,说出实情便可!”
……
乘风台上,元轲控制着元气的强弱,计算好时间,将铸材在玄火中来回转动。
只是,玄火中的动静好像比他预想的要慢了许多,各种铸材凝练结合的程度,远远还未达到预期。
恍惚中,一阵海风自下而上,吹了上来,不知为何,元轲心中飘起一丝凉意,抬头看了看身前,何青平的目光越过身后,已不在他身上。
难道今日,前功尽弃?
往旁一看,裁判台上,居中的一个玉匣里,乘放着一柄黝黑透亮的小锤,平平无奇地模样,可元轲知道,那边是补天锤,是铸造师的渴望。可是这次,恐怕要与其失之交臂。
眨眼间,焦急地情绪围绕在元轲心头,手中的元气竟有些失控起来。
危机关头,裁判台左边,传来执法弟子威严漠然地声音,“倒计时开始!”
十!
九!
……
这声音在元轲心中炸响,陡然将情绪收回,心海之上三道圆环怦然旋转起来,瞬间,一股莫名的气息从他体内仓皇逃出。
这,难道是风雨楼的剑意?
元轲顿时明白了,方才心下萧索之意地来源,正是风雨楼赤龙剑的剑意,心神恍惚之时,强大好胜的剑意,趁虚而入,眨眼便让元轲变得消极。
听着执法弟子如催命符般的倒计时,他嘴角一扬,却笑了起来。毫不停滞,他抓起石台之上所余的全部玄火符,一股脑投入鼎炉之中。
一刻不停,元轲运起全部元气,与鼎炉中的玄火交缠在一起。霎时,心海之上,波涛滚滚,海啸泛滥。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乘风台上,如石子投入湖面,骤然激荡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这种情绪好似涟漪,飘散出去,回荡在空中,回荡在人们心头。
虽无任何声响,可洞窟之外,走廊间的人却多了起来,好似不约而同,全部寂静无声,默默注视着下方,搜寻着气息的源头。
风雨楼身形微动,以余光扫视一圈,脸上神色变幻,泛起一丝警惕。
裁判台前,元气全力运转之下,加之眼前玄火被放大数倍,刹那间,元轲额头上便渗出细密的汗珠。
而方才这一切,只过去几息而已。
倒计时仍在继续。
六!
五!
四!
……
此时,鼎炉之中的气息愈加明显,如波纹般荡开,生生不息。此时的感觉显露无疑,所有人深切感受到了这莫名的气息,乃是来自元轲身前的鼎炉之中。
于是有人开始惊呼,窸窣的议论声骤然传来。
须臾,铸造大会到了尾声!
三!
二!
一!
倒计时结束。
元轲压着计时,在最后一瞬,将玄火熄灭,一阵蓝光过后,一根晶莹璀璨,变幻万千的簪,出现在元轲手心,展示在众人面前。
在万众瞩目中,方才飘荡的种种情绪便如龙鲸吸水,被瞬间收回,聚拢在元轲掌心,消失不见。
刹那间,风声静,树木止!
一种怅然若失,悲而不伤的情绪,萦绕在众人心头。
没有什么声响,也没有大的动静,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情绪来自于元轲手中这一支奇怪的簪。
此时无声,胜有声!
蓦然,何青平面色凝重,缓缓向着元轲走了过来。
这是一只诡异的簪,无数细丝从尾部凝结纠缠而起,延伸出去到了头部,一根根绚烂的细丝分离出来,轻柔地环绕成了一片,形如一根羽毛状的云朵。
分辨不清的奇光异彩,从簪表面渗透出来,交织萦绕,绵绵不绝,色彩纷然,映衬着簪,如同元轲此时的心情,莫测难明!
两步,何青平走到元轲身前,看了看他手中的簪,抬起头,对着乘风台大声道:“七品玄器!”
一片哗然,将幽静取而代之。
“天哪,一支簪,玄级的簪?”
“真是不可思议,我从未见过玄级的饰!”
“七品玄级簪,太奢侈了,不知哪个女子能有这般福气?”
顿时,看着这支簪,许多妙龄少女眼中神采奕奕,幻想戴上它的俏丽模样。
“师兄,我要那支簪,待会你去买了来,好不好?”一名十六七虽的少女,姿色俊美,对着身旁一名男子撒娇。
这名男子眉头一皱,脸上顿时红白相间,叹了口气:“小师妹,七品玄器,我……我买不起。”
闻言,女子转而变得娇蛮,“不管,你要是买不来,我就禀告父亲,你我的亲事只怕得再等一等!”
顿时,男子表情无奈,一脸生无可恋!
……
何青平一言既出,场中其余铸造师无不叹服,七品玄器,比先前风雨楼的六品赤龙剑更胜一筹。
风雨楼身子颤抖,愤怒、不甘的情绪涌了上来,一种强力的挫败感,让他面无血色,愣在了当场。
更让他无法释怀的,不是簪的品级,而是簪之上传递而来的莫名情绪,他从未感受过,也从未听说过。
但直觉告诉他,这种情绪轻柔如水,却胜过了赤龙剑中那一缕气势凛人的剑意。
他,又失败了,两次,而且败在同一个人手里。
执法弟子身影匆匆,将其余铸造师的法器全都收上了裁判台。
转眼,到了元轲这边,见他神魂不定的模样,全然交出手中簪的样子,执法弟子遂看向一旁的何青平,等待指示。
何青平微微摇头,道:“不用了,元轲已是头名,想来这柄簪,他是不会交于予其他人的。”
执法弟子躬身退走,何青平对着元轲道:“我说的对吧?小子。”
点了点头,元轲欲言又止。
何青平问道:“心中是何等感受?”
“说不清,难过、惆怅、欣喜、犹豫,说不清。”元轲接连摇头,脸上茫然。
“先前,风雨楼剑中之意,你可感受到了?”
元轲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这簪传出的是否也是‘意’?”
犹豫一阵,元轲道:“好像是,好像不是!”
以手掠须,何青平笑了起来,“孺子可教!你可知道,之于法器,除了‘意’之外,还有一类极为稀有,伴随着法器诞生,它与‘意’不同,没有明确的指引,它谓之‘情’!”
元轲疑惑不解,喃喃道:“情?”
“对,它不似你之前感受到的剑意,因为剑意亘古不变,法器诞生之时,它便定型,或是肃杀,或是激昂,但不会改变,如若没有外力损毁,甚至永不消失。不过‘情’却不同,它似生命,会变幻,会生长,甚至消失!”
“小子不明白!”
“呵呵,对于你,为时尚早,你应当有意中人了吧?”
“我……”踟躇片刻,元轲答不上来。
见状,何青平却笑了起来,“哈哈,果然,情之一字,才能催生出这般玄奇的簪,它可有名字?”
这一次,元轲没有丝毫犹豫,“名为岚!”
“岚?”
“嗯!”
“哈哈,岚?如云似雾,飘忽不定,有形而无形,这便是你对那位女孩的情意吧?”何青平大笑着,走向了裁判台。
留下元轲呆立原地,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簪,心中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