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瞬间,他有点心疼。
他家老大的所谓的和气,从来只是针对家里人,特别是最近几年,越发喜怒无常。
他怕吴丽君受到无妄之灾,赶忙窜到了楼底下。
“吃冰淇淋了,你这胆子可不小啊。”下楼的时候,听见他大哥正在调侃黄多多,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会我还要吃呢。”黄多多笑嘻嘻的道。
“惯着的毛病。”凌二宠溺的摸摸她脑袋,看着仓惶跑出来的凌三,没好气的道,“跑什么,有狼追你啊。”
“不是,这不是你来了,我亲切嘛。”老三对大哥唯一一点的埋怨便是大哥在有外人的场合,从来不照顾他的面子,一直拿他当孩子。
他是三十来岁的人了啊!
他得要脸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这么冲不行吗?
“老三最近胖了啊,这才多长时间不见。”王刚出来插话道,“又喝了,行啊,这一天小酒喝的,过得不错。”
心内心里来说,他跟老三更亲近。
有什么事情,他可以毫无顾忌的跟老三说,老三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是不能喝凌二说,凌二这人别的都好,就是操的心有点宽,身价这么大的一个人,居然连人家一丁点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非常关心!
“胖了吗?”王刚随口一说,老三当了真,拍拍肚子道,“没觉得啊?”
“你这脸上都有肉了,”王刚笑着道,“男人上膘快。”
老三看到大哥的眼光放到吴丽君身上,便主动介绍道,“这是我大学同学,也在浦江,这次我一回来就联系了,这不,一起吃个饭。
吴丽君,这我大哥,凌二。”
他很紧张。
他这大哥现在这二百五的倾向越来越严重了,别在场合上落吴丽君面子。
落吴丽君面子,就是落他面子。
“大哥,你好。”面对凌二这样的人,吴丽君本来想努力做到不卑不亢,但是坚持一番下来,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凌家的人很低调,但是偏偏有个在网上高调的凌三,还是她的同学,她就是再没心没肺,也会网上搜一下。
网上关于凌二的消息很少,大多数是关于凌三的分析,有好事的人把凌家人的蛛丝马迹汇集在一起,不管真真假假,总之很了不得。
至于为什么没有证据,大家还能确定凌家了不得?
换个人像凌三这样在网上怼人试试?
挨怼的人,既不能当他当小透明,装哑巴不回复——毕竟上热搜了,也不能跟着一样回怼。
凌家的地位能是简单的了?
“耽误你们吃饭了。”凌二对吴丽君的第一眼感觉很不错,脸面干净,穿着平整,“进屋,听说你家老头子在是吧,那我得陪着喝几杯。”
说完,带头往饭店里进。
黄旗山站在一旁一直想插话又不敢,他看到凌二的时候,就那么一刹那,他就明白他老乡口中的大凌总是谁了!
落了一步,跟着凌二身后的王刚旁边站着,趁着王刚余光扫向他的机会,赶忙道,“王总,你还记得我吧?”
“哟,我说这么眼熟呢,黄旗山?”王刚站定,冲着回头的文生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进去,拒绝了黄旗山的烟,掏出来雪茄,“你老小子怎么跑这尴尬来了,好多年没见到你了,差点没敢认。”
“王总,承蒙你还记得我,”黄旗山赶忙给王刚点上火,然后给自己点上。
“这话说的,我刚做饭店生意的时候,第一个认识的同行就是你,你在我隔壁,开个火锅店,那生意,可老好了。”王刚大口的吐着雪茄道,“哎呦,我们刚开始不行,那一天天的没生意,差点没破产。”
后来还特意让温春华给看了风水。
直到好多年之后,他才明白这餐饮生意上的道道,只感叹白让温春华占了那么多年的便宜。
只要是温春华带人进他的馆子,他从来就没收过一毛钱。
现在想想,都心疼。
这个可恶的老神棍啊!
“你纯心笑话我呢。”黄旗山曾经经常听见别人说‘干什么都不如你投个好胎’这类的话,但是自从认识王刚后,他对这类话就嗤之以鼻了。
投胎的机会这辈子就一次,错过了就错过了。
哪里赶得上跟对一个好老板,想当年,王刚这种人在他眼里算什么啊!
和白双喜这糟老头子守个破饭店,差点没黄汤。
哪怕后来稍微有起色。
他不但不愿意正眼瞅,同行是冤家,都是一条街上,还会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扯皮。
要不是因为这帮子皖北佬实在不好惹,他们湘南人加上旁边开水果店的赣西老表也不是吃素的!
只要王刚过得不比他好,他心里就能接受,起不了大冲突。
但是,他是亲眼见证一个中国餐饮巨头是如何升起的,新加坡首富是如何诞生的。
而自己,虽然有三个饭馆子,看着不错,可与王刚比,这差距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因为人家跟对了大哥,就是曾经在他面前晃荡好几次,他没当回事的凌二!
行,大凌总的腿没抱住,王刚跟着沾点光行吧?
可惜眼皮子也浅啊,光扎在那点针头线脑的事情上了!
肠子啊!
是青的!
“谁有空笑话你,大家都这么忙。”王刚笑着道,“瞧你这也没少喝啊,走吧,进屋,咱们再继续喝。”
至于黄旗山是怎么认识黄旗山的,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没问。
走进大厅,黄多多正坐在门口的桌子边上拿着彩趣÷阁画图,旁边是做着指导的吴丽君。
王刚赶忙把手里扬着的雪茄丢给一直在边上跟着的秘书去掐灭,自己走到黄多多跟前,笑着问,“老妹啊,你这画的不错啊。”
仔细看画本上的轮廓,大概是小猪佩奇吧?
“姐姐教我画的。”黄多多道。
“你们玩,我上楼去。”王刚对着吴丽君微微点头后,在黄旗山的带路之下上了二楼的包厢。
还没进门口,王刚就听见了凌二爽朗的笑声,“吴师傅,我喜欢你这个性子,咱俩必须走一个。”
他不敢置信。
多少年了,除了家里的长辈,凌二没有站着给人敬酒了。
他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
一进门便对着吴老头笑道,“不好意思,我这来晚了,我先自罚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