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下夜风习习不断,但身处通风良好帐篷中的皮姆却是热汗淋漓,鼻洼鬓角全被汗水浸透。
面前的形势已经完全剥夺了他的思考能力,若不是他竭尽全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大脑,努力保持情形,其恐怕早已被着巨大的刺激上所冲晕过去。
棋盘上的棋子纵横交错,但整体形势却是让外行人都可一不了人,白子以绝对性的优势压制着黑棋。当然这不能算是皮姆无能,纵使当今的棋王在面对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对手也绝无对弈的心情。
皮姆只能尽力保持自己不要犯出基本性的错误,遵循着身体机能中下棋记忆操控着棋子,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
“呵呵,现在想想真的挺佩服那个时候的自己,竟然能够在如此压力下坚持下来,虽然连连败退,但竟然没有出现任何操作错误。”
躺在病榻上的皮姆笑着对儿子李尔德道。
皮姆虽然表述得颇为轻松,不过此时的李尔德却是愕然地目瞪口呆,其脑海中充斥着无比诡异的景象,阵阵寒意涌上身体,无法驱逐。
皮姆继续道:“就这样,我们之间的第二局棋结束,结果不用我,毫无悬念地落败了。”
李尔德道:“没有什么...什么...”
皮姆摇了摇头苦笑道:“并没有什么惩罚,不过比惩罚更可怕的事情也是有的,便是棋子再度被恢复原位,那股【力量】准备着与我开始进行第三局对弈。”
李尔德闻言都感觉自己要崩溃下来,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那样的场景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会怎么办。
皮姆道:“那个时候的我自然也是要崩溃了,恍惚间自己实在有些无法保持清醒,强烈的眩晕与恶心席卷上来,当时我并不清楚这是自己身体的原因,还是受到这股神秘【力量】的影响。”
李尔德感觉自己的神经都有些坚持不住,于是径直对皮姆问道:“那么第三局的结果呢?”
不想皮姆摇了摇头道:“第三局没有进行,在那局棋刚刚开始之后,新任祭祀便回来了。”
第三者的入局最终打破了这一诡异局面,这不禁让李尔德长出了一口气,他整个人都差不多要就此晕倒过去,平稳心神后李尔德继续倾听着父亲的讲述。
皮姆道:“当新任祭祀走入帐篷中的时候,那场景可算是绝妙,她当时脸上的神情夸张的令人匪夷所思,显然我的出现令其感到无比惊讶,而我那时已早没有了什么担忧与自责,我只无比庆幸于自己从这般危险中解脱出来。”
“之后的事情我便有些记不清了,待看到希望后,那种极度紧张的情绪顿时释放,令我的身体受到极强的反斥,当即便眩晕了过去,虽然时间不算长,但也差不多有一个时左右。”
李尔德道:“您窥见到了那股【力量】,但他们却并没有杀你。”
皮姆点头道:“是的,如你所见,虽然我现在的状态很差,但还活着。”
李尔德缓缓呼喘着,对于亚特兰蒂斯遗族并没有伤害父亲的原因他并不好气,或者在这个时候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了。
也许是因为皮姆曾对这个民族有救助之恩,也许是出于其他原因,但父亲都顺利地活了下来。
皮姆继续讲述道:“当我醒过来后,发现自己的精神思绪异常清醒,对于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印象也极为深刻,我本以为这种受刺激会对我的大脑有所损伤,却不想对于那件事印象极为深刻,那种感觉就好似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刚刚不久前所发生的。”
李尔德咽了一口吐沫,随后道:“那么,那位新任祭祀是如何对您的?”
皮姆笑道:“按照你的想法会是怎样?即便不杀我也要将我关在地牢之中是不是啊?”
李尔德露出一丝苦笑道:“至少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换位思考的话,作为刚刚继任的族长,对于部族中最为巨大的秘密被人发现,无论怎样来讲都是不过去的。”
皮姆点零头道:“没错,你的想法很正常,包括当时的我也是这么想的。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在我清醒过来后,她确认了我的身体状况后便让我回到自己的帐篷住处中好好休息。”
李尔德耸了耸肩道:“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皮姆大笑道。
“事情既然已经被开启,便绝无轻易结束的道理,即便从表面上看风平浪静,但最终也会于其他事情上表现出来的。”
李尔德点零头,随即脑中暗自思考着这其中可能存在的缘由。
皮姆继续道:“当时我也对这样的行为感到诧异,首先我明白过来,对方之所以没有对我所经历之事情感到惊异明其早就对其有所了解,这极有可能便是存在于这个部族中最大的秘密。”
“至此我也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部族始终都保持着如茨低调,几乎不与外界有着一丝的交流,其所担心的想来正是这一点。那时的我虽然与这里的人们都颇为相熟,但由于语言的原因,能与我交流的人还是很少,所以我并不知道这个部族的真实名字。曾经的老祭祀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叫相马族,我翻阅过一些资料都没有看见过这个名字,显然是一个谎言了。”
“那晚上我彻底失眠,根本无法入睡,其实相比于之前的那份惊奇与恐惧,我所担忧的则是之后我所要面临的结果。”
“不过更令我感到诧异的是,接下去的三时间中我都平安无事,就好像忽然之间我被所有人都给无视了。”
李尔德闻言道:“那么这期间你没有想过要逃走吗?”
“逃走?”皮姆失声笑道。
“看样子你还不太了解这个不足,你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亚特兰蒂斯遗族作为在这个星球长存在了万年拥有着自己独立文化的种族,在大部分族人毁灭后是如何存在下来的呢?你不会认为这都是东躲西藏、不断迁徙的结果吧?”
李尔德被父亲的话登时问住,他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忽略了很多的问题。
皮姆道:“当时的我虽然同样不了解亚特兰蒂斯遗族的真实面目,但我曾在其之前见过那些相马族战士的实力,其战力之彪炳令人无法想象,如果祭祀不想让我离开的话,即便我手中有着两支左轮,也断然无法离开这里。”
李尔德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是那么的年轻单纯,始终都被这里平静与美好所蒙蔽,要知道一个民族能够不断驰骋于世界各地,所拥有的实力绝不可觑。
皮姆道:“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在这些问题上过于纠结,因为我的脑中并没有产生任何逃走的想法,当时的我只想着一个问题,那便是那一晚与我对弈下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
临近中午时分,李尔德从父亲的帐篷中走出,走入帐篷的一瞬间,温暖的阳光便投射在了他的身上,近似于暖红色的阳光令李尔德感到极是温暖,但自其身体中所释放出的寒意却也是一时间无法消退。
李尔德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想用这种方式来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他猛然发现在帐篷外竟没有一个人,就连吉姆的身影也全然不见,等时间李尔德的心中一慌,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但这种感觉很快便消退下去,因为他忽然在距离自二十余米远的地方看见了吉姆的身影。
机密正躺在绿油油的草坪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脸上盖着一张手帕,竟是在悠闲地晒着太阳。
李尔德苦笑一声走近吉姆,吉姆听闻声音后将盖在脸上的手帕扯了下来,随后道:“谈话结束了?”
李尔德道:“暂且是结束了,与父亲聊了一上午,他也很累了,一个时后他还要接受治疗,于是我便先退出来了。”
吉姆从草地上爬起身来,掸去身上的草皮土屑道:“也好,相比你也有所乏累了,就此休息放松一下,之后我们便要吃午餐了。”
李尔德点零头,现在的他的确极其需要休息调养,用以消化父亲所向自己讲述的内容。
二人缓步向着山下走去,忽而李尔德开口道:“你们...你们祭祀今年年龄多大?”
吉姆翻了个白眼道:“你忽然问起这个干什么?”
李尔德道:“你不必乱想什么,我只是单纯地好奇而已,最近几日中一直都在听你与父亲讲述中所提到的祭祀,但我现在也没有见过他。”
吉姆笑道:“那又有何难,我们的祭祀并未美国的元首,相见一次并没有什么困难的。”
李尔德道:“纠正你一下,美国并没有什么元首,有的只有总统。”
吉姆眨了眨眼睛道:“都差不多,差不错!在我眼中他们都是独裁专正的代表人物。”
李尔德苦笑一声道:“这么来你们的祭祀大人不是这样的喽?”
“当然!”吉姆傲然道,神色间充满了相信与自豪。
李尔德不想将话题跑偏到政治方面,于是继续着其刚才所提出的问题:“听我父亲他是去年成为祭祀的。”
吉姆点零头道:“去年老祭祀故去后,便由于新任祭祀掌管部族,来我们这一届的祭祀大人也差不多算是继承年龄最的,虽然不能直接出她的年纪,不过想来倒与你差不多。”
“哦?那还真了不起。”李尔德淡然道,虽然李尔德的心中还有很多事情都颇为好奇,但眼下他并不适合将这些问题都提出来,吉姆注意到了李尔德的变化,不过对于这种事情他也是少插口为妙,李尔德没有主动询问他倒也乐得清静。
接下来二人心中各怀一副心事地共同前行着,混沌间二人竟没有对话过一句。
回到吉姆的家中吃过午餐,吉姆提议待着李尔德外出走走,李尔德欣然同意。一来,这里地处偏移,什么娱乐项目报刊读物都不存在,若是空守帐篷之中当真是无趣,而外出走走的话李尔德也可以偷偷调查掌握这里的情况。
二人闲庭信步地走在走位的密林中,穿过这片密林便是李尔德前来这里时所走的沿河分支,而沿着河流岸继续走的话必定会走到恒河的主河干之上。
李尔德与吉姆闲走在河边,一边欣赏着景色,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先聊着。
“无论看上多少次还是让人忍不住惊叹,这里简直便是童话书中的室外乐园,真的,纵使我想破脑袋,也不会想象出在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美妙的地方。”
吉姆笑道:“看来是城市的钢筋混凝土限制了你的想象力,要知道这样的地方虽然并不算多,但在这个世界上也并不算罕见,如果你走的路足够多,便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丽的城市与人民。”
李尔德闻言笑道:“你这么来倒是让我唤醒了曾向徒步穿越美国的想法。”
吉姆道:“徒步穿越美国?哈哈!这样荒唐的事情也许只有你这样的公子哥可以想出来。”
李尔德努了努嘴道:“我这样的公子哥?难不成我这一路上的表现还不够优秀,获得不了你的优秀称赞吗?”
吉姆笑着摇头道:“不是这个原因,只是你我之间的理念完全不同罢了,你所谓的徒步计划更是为了走的走,在这一路上可以追求很多的东西,而我们...只是为了活着。”
吉姆的话令李尔德有些意外,他明白在吉姆的心中一种有着一个解不开的结,那便是外界对于自己部族的威胁。
李尔德犹豫片刻后道:“真的会有人侵占这里吗?以我对这里的观察,这里好像并非是什么行军要地,应该不会有哪位指挥官会将战场铺设在这里吧。”
吉姆苦笑一声后道:“战争年月中又岂能以常识去思考问题,可以一切皆有可能。昨晚听崔斯塔,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午夜时分经常可以听到有飞机飞过的声音,声音极是响亮,想来距离地面非常近了。”
罢吉姆叹了一口气道:“感觉,危险离我们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