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在学生食堂的吃的饭,洪玲说出去吃,她却坚持,15号窗口的水晶小笼包,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味道了,做包子的师傅换了一拨又一拨,八年后的小笼包和八年前的果然差别很大。
回到酒店已经晚上八点了,请服务生开了门,与欧树通了电话,告诉了他今天去永山公墓看望了爸妈还有季夏,省略掉江源的部分。“欧树,我看到了那座墓,姐姐旁边那座空墓,据说几年前就买好了。”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说话,她继续,“我明天把迁墓的手续办好,你多久过来?”“初夏,其实,当初警察仅凭周围邻居的辨认就将你和小夏弄错了,销毁了你的档案,你就不想找回自己原来的身份吗?”初夏垂眸,沉声说道:“既然八年都没有纠正,又何必再去计较呢,季夏也好季初夏也好,本来我们就是双生子,多一个字少一个字有差吗,再说了,你也说过,我是小夏,季夏,季节的季,夏天的夏,不是么。”电话那头传来长久的沉默,“对不起初夏,当年的事,我很抱歉。”初夏嗤笑了一声,眼泪决堤,洪水肆虐。
抱歉么,你是该抱歉,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原谅呢,欧树,与我而言,你是天神亦是魔鬼,我于季夏而言,是卑鄙的偷窃者,是狼狈的阶下囚。承认吧,我们都没有一个光鲜的名字。
“没别的事我就挂了。”初夏匆匆收了线,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穿着睡袍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漫过她的头顶,都争先恐后地往耳朵鼻子里钻。肺里的空气一点点抽离,生命流失的感觉让她恐惧又兴奋,跳伞,蹦极,每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她都会更加珍惜现有的生命,不然,这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她要如何活下去。
季夏,我会好好活着,替你替我活着。
从冰桶里取出一支酒,倒了杯icee,vicent的电话如约而至。“teresa季,不要告诉我你在喝酒。”初夏一愣,这人是在她身上装了追踪器还是定位仪,不,应该是监控器吧。“奥地利的冰酒,给你留了一杯。”说完从酒柜里取出一支高脚杯,杯壁轻碰,“cheers”“只能喝一杯。”对方松了口气。“当然,我早就不酗酒了,不是吗。”“teresa,不愉快的事不要反复提醒自己。”今天的酒很甜,从里到外,像那些年吃过的彩虹糖。
“vicent,中国有句话叫忆苦思甜,你也可以试一下,很有用的。”对面的人笑了出来:“teresa,你是要我整天回想当初你害我没能实习生转正的事,借此更加珍惜现在的工作么?”初夏脸色微红,不知是酒还是不好意思。“什么叫我害你没能转正,明明是你自己玩忽职守,哪能怪我。”这种黑锅初夏怎么可能背呢。大约是没听清,vicent又重复了一遍,“什么忽什么手?”初夏哭笑不得,虽然vicent是华裔,但这成语还是太烂,要不要效仿永琪给他编一本常用成语大全?哦,现在市场上有,回去的时候考虑给他带一本,代价是一份鹅肝酱煎鲜贝。“我是说明明是你自己不好好工作,上班时间溜号,怪我咯。”“teresa季,我就去了趟厕所,你就追着把破钥匙跳了下去,你也说人有几急,你就不能挑个合适的时间啊,真是脑子不好使。”初夏仿佛能看见他委屈的模样。“我那个时候本来就脑子不好使啊,不然哪还轮得到你,还有,什么破钥匙,那是我家的钥匙,我家的!”初夏的声音略微有些味。
所有的程序走得非常快,初夏只是简单地签了几个名字按了手印再盖几个章便好了,想必是欧树提前打过招呼了,不然以中国的办事效率,是不可能这么快的。
中午随意吃了点,想着还有些时间,可以去一趟城南的瓷市挑一套餐具,算是新婚贺礼吧。
一套骨瓷的餐具,不是什么大品牌,好在成色纯净,细腻清透。顺便给洪玲姐的宝宝挑了一套儿童餐具,软性的调羹,不会伤到牙龈。出店的时候看到了一只咖啡杯,素色的杯身,逆着光才能看见那上面其实烫了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很喜欢便也一同打包了。
七点到橖樾会所的时候洪玲和蒋璐已经到了,初夏不好意思地道了歉,顺手将礼物送了出去,三套还是有点累人的。蒋璐姐还是跟当年一样,女强人的气场。“不必道歉,还有个人没来呢。”蒋璐冲她狡黠一笑,“今天谈生意的时候居然碰见了,猜猜我带谁来了。”“还能有谁,左思和任晓琳都不在本市,你能带来见初夏的不是周若就是江源。”周若,那个和她一个班级一个宿舍的女孩,说实话,并不算特别相熟。“说不定会一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