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青当即会意,蹲下身,从上官月颜手中接过秋星,亲自抱到那堆平整的干柴上。
上官月颜站了起来,因为坐的太久,双腿发麻,差点没站住,幸好燕飞和燕天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才没有跌坐下去,二人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齐齐担忧地道了一声:“主子,小心!”
“不碍事!只是坐的太久了!”上官月颜淡笑着回应了一句,除了脸色苍白之外,神色上几乎看不出什么来。
而正是她这样的反应,才叫所有人担心,但是她不说,不哭,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劝,是以只能暗自担忧着,并时刻注意着她的情况。
上官月颜几步就走到那堆干柴前,手上拿着秋星用剩下,并小心翼翼宝贝地包起来的燃烧弹,她再次定定地看了眼秋星那张秀丽的脸,然后打开包袱,拿出一颗燃烧弹,什么都没说,便朝着柴堆扔去。
金红的火焰爆燃,瞬间淹没了秋星的身影,也不知是不是连火焰都知道这种时刻不能肆意的燃烧,很神奇的,本来一枚燃烧弹所爆出的火焰,若是不反复灭火,大约要烧一两个时辰。但这一次就如上官月颜说的话一般,没过多久,大约只有两刻钟,火焰便自己熄灭了。
夜青早就准备好了瓷瓶,上官月颜亲自动手,将秋星的骨灰装了进去,然后抱着瓷瓶,漆黑的凤眸扫了一眼这片让秋星离开她的河岸,眸光落在刚刚被暗卫堆柴火时,顺便也清理了战场,堆积在一起的尸体上,她眸色淡淡,对身边的夜影道了一句:“马车的包袱内,有一个黑色的瓷瓶,拿出来全部洒在那些尸体上。”
“是!”夜影当即应声,很轻松地便找到了那个瓷瓶,然后飞身凌空立在那堆尸体上方,将瓶子打开,将里面装的药水一股脑儿地洒在尸体上。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毒,只看见一瓶子黑色的药水洒落在尸体上,紧接着,在所有人惊疑的目光下,那些尸体,以让人不敢置信的速度迅速腐烂,连那些被嵌在尸体中的手枪子弹也都同时腐烂的一点都不剩。而这东西并不像化尸水,会留下不会凝结的血液,也不像蚀骨粉,将尸体腐烂后会留下些许粉末。而是在尸体腐烂后,根本什么都不剩,那片地方,除了一片青草地,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不是旁边的地上还有鲜血,以及火箭炮将地面轰出了几个洞,和燃烧弹烧毁了大片地方,只看那一片草地的话,绝对不会有人相信,就在那里,刚刚还堆了一大群狼和人的尸体。
如此惊人的毒药,和惊人的腐化速度,三分钟都没有便将所有的尸体毁尸灭迹,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一旁的慕容紫和玲儿本就因为昨夜看到的那些奇怪的东西而无比震惊,如今再看到这瓶比化尸水、蚀骨粉都厉害的东西,心中更是震撼。看向上官月颜的神色,就好似看到了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一般。这个女子,身边到底还有多少恐怖的东西啊!难怪帝师说她不是一般人,如今在她们看来,她哪里只是不一般的程度?根本就已经到了无人可及的恐怖了啊!
众人心中的震撼,上官月颜自然不理,淡淡地扫了一眼那片空空如也的草地,不再多言什么,转身往马车走去。快到马车的时候,又淡淡地说了一声:“昨夜的事,查清楚了后,告诉我一声!”
“是!”夜青和夜影当即应声,昨夜的事自然要查的,不仅要查,还要清剿背后之人,特别是那个蒙面老者,绝对要让少夫人手刃,不然少夫人怕是会一辈子都放不下这件事。
见二人应声,上官月颜点了点头,此时已经来到车前,燕天撩开车帘,上官月颜刚要踏上去,一道清越的声线突然传来。
那声音来的突然,且其中还有着和这边的气氛格格不入的喜悦,呼唤声中更是凸显了来人愉快的心情:“小颜儿,哥哥回来了!你们走的真快,害我追了好长时间!”
随着这个话音传来,上官月颜的脚步顿时停住,一双凤眸远远地望着马车后方的山脉峡谷,几乎一眼便看到了一个青色锦袍的男子正以飞快的速度而来。他没有骑马,而是直接用轻功飞跃,速度却比骑马快了很多,几乎一个眨眼就来到了近前,正是离去了多日的南宫凌。
上官月颜看着他朝自己飞来,那么好的武功,瞬间就到了眼前,她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清俊男子,嘴角一勾,轻声开口:“哥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怎么不早点回来呢?如果你能早点回来,那……该多好!”
而她话音还没有落,眼前突然一黑,整个身子就倒了下去。
南宫凌刚刚落地,就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对,还没搞清楚状况,甚至都没有看见一旁的慕容紫,便见上官月颜面色发白,怀里还死死抱着一个瓷瓶,本想等她话说完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不想面前的人儿就这么倒下去了,当即大惊,连忙出手将她抱住,慌忙地喊了一声:“颜儿?!”
“主子?”
“少夫人!”
“嗷呜!”
所有人和雪球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但是,上官月颜就好似终于等到了一个可以安心让她昏过去的人一般,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中。
不过,即便她昏倒了,怀里的瓷瓶却抱的很紧,一点都没有松开。
南宫凌见喊不醒她,立即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本来清俊的容颜,瞬间如阴云密布一般,澄澈的眸子也瞬间冰寒,看向夜影和夜青二人,几乎是怒吼出口:“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吩咐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的吗?”
说话间,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前方的草坪,还有那片刚刚燃烧过的痕迹,眉头当即一皱,紧接着怒吼道:“给我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解释清楚,不然别说师兄那关,就是我这里,你们也别想过关!”
如此盛怒的南宫凌,在场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在他们的心中,公子总是随性洒意,很好相处,从不会轻易对人动怒的,就算和爷有争执,那也是小打小闹。而这一次的事,显然才是真正大怒了。
夜青等人都不曾见过这么恐怖的南宫凌,慕容紫和玲儿自然就跟没见过了,本来信誓旦旦,气势汹汹地要来找南宫凌算账的慕容紫,此时心中也忍不住有点怕,没敢在这个时候过去和他搭话,玲儿就更不用说了,都说有的人平日里不发火,但发起火来却比谁的恐怖,此刻,她觉得南宫凌就是这样的人。
而南宫凌如此的态度,也叫二人看出,他真的非常重视他如今抱在怀里的这个‘妹妹’!
夜青和夜影本就因此自责,如今见上官月颜晕倒,更是自知有罪,夜青当即便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跳过了慕容紫的那一段,详细地说了被劫杀和为什么被击杀,以及那老者的出现和秋星的死,还有上官月颜一夜都没有说话,直到刚才才命令将秋星火化装到了瓷瓶里。
南宫凌听着,越听,脸色越沉,到最后,薄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
到此刻,他才明白,为何小颜儿一见到他回来,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她到底是有多么痛心秋星的死,才会说他为何没有早点回来的话。
在他的了解中,小颜儿不喜欢求人,也不喜欢被人护着,有什么事情,若是她自己能做,绝对不会依靠身边的人。如今被夜青等人护着,也着实是无奈之举。而这样的她,刚才却对他说为何没能早点回来,怎么没有早点回来呢?如果能早点回来,那该多好!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此时很希望昨夜能够依靠他,因为若是他在,秋星就不会死。这般难得开口想要依靠,可是他却没有及时给她……
南宫凌胸口钝痛,低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却依然紧抱着瓷瓶的人儿,一双澄澈的眸子通红,他手下的力道紧了紧,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又再次转头看向夜青,冷声问:“可有派人彻查此事?”
“消息昨夜便传出去了。”夜青立即点头,语声也比往日冷寒许多:“属下猜测,那帮黑衣人定然与南齐皇室有关,如今只有那老者不知是何人,要待细查之后才能知晓。”
“哼!南齐吗?早先师兄还说不用管南齐的事,如今看来,怕是要掀了南齐了!”南宫凌语声冰冷地一哼,随即又对夜青道:“那老者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既然你说不知为何那三人会知晓是颜儿救了凤潇,而那三人也不知道颜儿和玄天宫的关系,那么,便说明这当中有人挑事!如今看来,定然是那老者。你们二人都没能察觉他的存在,他隐身在玉行附近,你们自然也无法察觉。这个人,一定要将之找出来,不然,以后小颜儿会非常危险。”
“是!属下明白!”夜青恭敬点头应是。
南宫凌不再多言,抱着上官月颜转身上马车,而这一转身,才发现慕容紫的存在,他上车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并没想过会在这里遇上慕容紫。不过,那惊讶只有一瞬,随即澄澈的眸子便危险一眯,眼中神色暗沉,声线也无比冷沉地道:“别告诉我,你找我的麻烦还不够,如今还要找颜儿的麻烦?”
慕容紫闻言,本来很想说‘明明是你先惹本小姐的’,但是面对此刻的南宫凌,她却不敢说这话,是以,只能气呼呼地板着脸道:“我哪里找她麻烦了?我还帮她了呢!昨夜,我的暗卫们也帮忙杀敌了的!”
虽然她一开始是有点找麻烦,但是没成功不是吗?而且后来她虽然没出手,可她的暗卫出手了,不也是帮了忙吗?她可没有说谎。慕容紫心中如是想着。
“哼!你最好说的是实话!等颜儿醒了之后,我自会问明,若到时候她的回答和你说的不一样,你可别又说是我的错!”南宫凌语声冰寒地道了一句,遂不再理会慕容紫,大步一跨,便上了马车。
雪球当即跟上。
燕飞和燕天没有见过南宫凌,听见上官月颜喊他哥哥,又见夜青二人对他十分恭敬,便也猜出这人和玄天宫的关系很特别,再加上之前也听秋星说过,玄天宫的二公子是主子的结拜哥哥,当即就得出了南宫凌的身份。
此时见南宫凌抱着主子上车,二人对视了一眼,便也要跟着上去,虽然她们身上有伤,但还是要照顾好主子优先。
可是,二人的手都还没有触碰到帘幕,南宫凌的声音便冷冷传来:“颜儿由我照顾,若有不便之时,我自会叫你们过来。”
二人闻言,只能收回手,对于主子的这个哥哥,早先秋星说了,主子很喜欢他,和他的关系也很好,二人还手拉手走路,是绝对能够信任的自己人。既然秋星都如此信任此人,虽然他们不了解,但也能放几分心。而且此人也说了,不便之处,会叫她们,那么便说明不会对主子怎样了。
这般想着,二人又转头看了夜青和夜影一眼,二人当即对她们点了点头,表示不用担心,燕飞和燕天这才转身,往后面的马车走去。
感觉到二人离开,南宫凌立即下令:“启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下一个城镇,通知那边的人做好接应。”
“是!”夜青和夜影齐声领命,而后夜青对一个流星吩咐了一句,便和夜影又各自上了马车,所有的暗卫隐身,马车动起来,除了上官月颜车中的人从秋星换成了南宫凌外,其他一切都没有变化。
慕容紫被南宫凌威胁了一句,脸色顿时就不好看,如今见马车就这么走了,都没有人和她招呼一下,心下更是怒火中烧,一双美眸瞪着从自己面前驶过的车辆,眸中都好似要喷火一般。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上官月颜昏倒,还是此时南宫凌真的好可怕,这一次,她竟然生生地忍了下来,咬着牙,一个字都没有说,也没有动作。
一旁的玲儿见她这般,心下觉得神奇,公主居然也会有不用她劝,就能自己控制脾气的一天,这是经历了昨夜之后,终于懂事了吗?
她心下惊奇,但见马车就这么走了,开口问了一句:“小姐,我们还和他们一起吗?”
“废话!”慕容紫当即就开口,然后立刻打马跟了上去,美眸瞪着最前面的那辆马车,忿忿地道:“太史睿不在的时候,我都跟着!如今为何不跟?本小姐就暂时忍他一回,等这件事情过去后,本小姐定要好好和他算总帐!哼!”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个男人,如何会放弃?
玲儿闻言,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也打马跟了上去。
马车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夜青和夜影不断地挥着马鞭,‘啪啪’的鞭子落在马儿身上,两辆马车快速地沿着河岸,往下一个城镇而去。
进入马车后,南宫凌把上官月颜放在锦被上,看着她紧紧抱着瓷瓶,似乎有绝不放手之意,他眉头微微一皱,试着将那瓷瓶拿开,让她躺的舒服一些。
然而,当他动手要拿的时候,上官月颜似乎是有意识的一般,手下的力道更紧,根本丝毫不松开。
南宫凌见此,薄唇紧紧地抿起,心中有些恼恨自己为何走了这么多天,为何没有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回来,而想到后来,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澄澈的眸子里显露出比之刚才还要令人心惊的怒意。
不过,下一秒,当他的眸光再次落到那张苍白而清艳的小脸上时,那怒色几乎在眨眼间就消失了,刚才对着夜青等人的冰冷声线,此刻也无比的柔和:“小颜儿,乖,把这个给哥哥,哥哥给你放着,谁都不会拿走的,听话!”
话落,他又伸手去拿,可是,上官月颜依然抱的很紧,没有要松手的迹象。
南宫凌眉头再次一皱,紧接着又柔声道:“你知道,秋星那丫头最见不得你不舒服的!听话,哥哥就把她放在你身边,好吗?”
说着这话,南宫凌的眸子看着上官月颜,眸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心疼。
而他这话一出,上官月颜仿佛真的听见了,原本怎么也不愿放开的手,突然就松了一些。
南宫凌见此,眼中的心疼之色越发深重,小心翼翼地将装着秋星骨灰的瓷瓶拿出,轻轻地放在上官月颜的枕边,又细心地为她盖好锦被,这才停了手,坐在上官月颜的身边,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片刻后,他也躺下了身,睡在上官月颜身边,伸手半搂着她,没闭眼,一双澄澈的眸子,就那么一直看着那苍白的小脸。
此时,他的心中,除了心疼,再没有别的东西。
雪球歪着脑袋看了看两个睡着的人,之后也跳到了上官月颜的脑袋旁,贴着自家主人的脸,静静地趴着。
上官月颜晕倒后,马车疾驰而行,半日之后,便进了南齐的临城,进入了玄天宫的暗桩,上官月颜被南宫凌抱进了房间,直到傍晚,她都没有醒来。
这般的昏睡不醒,大夫也不能确定何时醒来,让南宫凌除了面对上官月颜的时候,都处于盛怒之中。
夜青和夜影二人脸色也不好看,燕飞和燕天也是忧心忡忡,整个庞大的宅邸,都笼罩在压抑的气氛中。
而上官月颜遇刺,秋星为救上官月颜而死,上官月颜昏迷不醒的事,这些消息,也让密切注意着她动向的人,或是消息灵通的人,在最短的时间内知晓了。
最先得知消息的,就是玄天宫少宫主,赫连御宸。
消息传到赫连御宸那里的时候,是上官月颜昏迷前一个时辰,那时他正坐在豪华的车碾中,往南齐的边界城池渭城而去。同样是浩浩荡荡的队伍,但这一次,车碾后方多了一个几十人的队伍,便是巫族的三位族长和随同三人前去玄天宫的巫族护卫。
队伍一路往前往渭城,速度很快,赫连御宸的心情也极好,只想着快一点赶到渭城,和南宫凌等人汇合。是以,从玄天宫出来已经三日,队伍一直披星赶月地前行着。
当然,他私心里到底是想和谁汇合,这个队伍里,除了那三位巫族长老和巫族护卫外,没有谁不知道。
除了少夫人,不做他想!
而此时,赫连御宸正慵懒地坐在车碾中,身侧还有一头毛发鲜红,模样甚是奇特的动物,它头上长着一只独角,面孔像虎又像豹,体形庞大,大约有半人高的模样,也慵懒地躺在车碾中,一双银亮的眸子眯着,浑身上下,除了野兽该有的凶猛之气外,也是懒懒散散的气息。
一人一兽,主子和宠物,此刻这般或坐或躺,气息上让人感觉惊人的相似。
而赫连御宸的对面,夜墨恭敬地站着,他刚刚才进来,此时正禀报着这些日子所查到的消息。
“也就是说,煜王当真是当年的知情者之一?”赫连御宸单手撑颊,狭长的魅眸微眯,慵懒地开口问了一句。他眉间印记灼灼,唇角一抹邪肆的笑,仿若一朵半开的曼陀罗,煞是好看。
夜墨点头,恭敬地答道:“虽没有确切的证据,但煜王爷对九皇子的事,态度着实叫人摸不清。且小郡主被传失踪后,煜王爷一直命人寻其下落,可是,当日入宫之后,却立即放弃寻找小郡主,似乎已经知道小郡主已死。如此看来,当时的煜王和冷穆寒,便知晓了紫云宫和煜王府的事,乃九皇子所为。”
“嗯!”赫连御宸点头,勾唇低笑了声:“这东耀,到底在隐藏什么?竟让东耀皇和兰贵妃不惜牺牲了整个上官家族,还有这煜王,也舍了那小郡主!”
夜墨沉默,这件事,他们查到今日,所得知的事也只有这么一些,要说东耀的目的在哪里,他们如今也没有丝毫线索。
赫连御宸也沉默了片刻,遂魅眸微闪,又懒懒地问了一句:“可是查出那日死在煜王府的人是谁?”
那个小女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找人麻烦,那日却为了一个女子将煜王府烧了,也杀了小郡主等人,他一直很好奇,谁能让她那般动怒。
而夜墨却是摇了摇头:“这件事也是查无所获,据属下所查,但凡进入了那间密室的乞丐,在离开煜王府后全都被杀,包括最后被少夫人打晕的那三人,也都在出王府后,就被人在暗巷杀害。我们的人有抓获杀人的暗卫盘问,但得知的结果,只是小郡主有令,凡是进出过王府的乞丐一个也不能留,并不知道原因,是以如今根本无从查知。”
赫连御宸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不再问什么,只是一双魅眸忽闪,犹自思索着。
而此时,夜离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声线中带着一丝急色:“爷,流星传信,所少夫人遇刺,秋星身死!”
夜离简短的一句话,却让车碾中的两个男人脸色大变,就连那半眯着眼睛,一直懒洋洋,对赫连御宸和夜墨二人的谈话没有半点兴趣的红毛虎豹,也顿时睁开了眼睛。
赫连御宸当即坐起身,脸上的慵懒之色一扫而空,而夜离一句话后,也立刻进入了车内,还没待赫连御宸开口,立即将手上的一小卷纸递到赫连御宸面前,并再次禀报道:“爷,这是流星的传信,刺杀地点是在宛城通往临城的河岸上,刺客有三四百人,还有好几百狼群。不过,对少夫人下死手的,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老者,秋星为了救少夫人,被老者一张震碎心脉而死。”
夜离话音未落,赫连御宸便已经接过信并以最快的速度看完,夜离也继续说道:“信上说,黑衣人应该是南齐皇室的杀手,但老者不知是何人!若不是秋星及时推了少夫人一把,恐怕……!”
说到这里,夜离止了声,但是听这话的人心里都知道他要说什么,若不是秋星的话,如此死的,就是上官月颜了。
夜离面色有些发白,夜墨此时也眉头深皱,想着这件他们意料之外的事,若真的少夫人有半点差池,他们真的不知道爷会做出什么来!
赫连御宸看玩信,面色无比冷沉,眉间的印记瞬间漆黑,拿着信纸的手一捏,那卷纸瞬间化成了飞灰,他魅眸抬起,当即沉声下令:“给我查清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不管是南齐皇室,还是其他什么人,爷定要让他知道,对颜儿动手,会有怎样的下场!”话落,他语声不断,又沉声道:“备马,去临城!”
“是!”二人当即领命,跟着赫连御宸一同下了车碾。
那红毛虎豹也立即窜下了马车,速度奇快。
车碾骤停,跟随在玄天宫队伍后方的巫族队伍自然也立即停下了,三位长老撩开车帘,见赫连御宸不知为何下了车,且脸色无比阴沉,三人当即眉头一皱,不明所以地对视了一眼,正想下车询问一翻,却见赫连御宸已经翻身上马,似乎要马上离开的样子。
见此情景,三人的眉头更是皱紧了,都想着难不成出了什么大事?或者说,赫连御宸不打算去巫族了?
这般想着,三人更是想要下车询问了,可是,赫连御宸根本就没有给三人发问的机会,上了马之后,立刻挥鞭打马,当先往临城赶去。
赫连御宸一走,大批玄天宫的亲卫也立即跟上,只留下了十来人负责车碾,其他人全都跟着走了。
不过一瞬间,浩浩荡荡的车队,变成了冷清清的十来人,其余的,便只是巫族那寥寥几十人了。
三位长老见此,顿时愕然,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然让少宫主就这么一声不吭,脸色阴沉地带着人走了,也没有告知还会不会前去巫族。
而就在三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夜离突然策马而回,来到马车前,道了一句:“爷有事要离开一趟,让三位长老先回巫族,爷会在圣女大选之前赶到!”
一句话说完,夜离又立即勒转马头,扬鞭一挥,也没听三人的回答,策马绝尘而去。
见夜离就这么说完就走了,三人嘴角够微微一抽,遂相互对视了一眼,须臾,大长老才开口,抛开心中疑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少宫主圣女大选时会出现就行!”
“嗯!大哥此言甚是!”另外二人都赞同地点头。
于是,本来与大批玄天宫护卫同行的巫族队伍,只能独自赶回巫族,不过即便如此,也跟在那奢华大气的马车之后。
另外一边,第二个收到此消息的,是已经离开玄天宫的暗桩,回到了自己据点的凤潇,消息传到之时,也是在上官月颜昏迷前一个时辰。
此时的凤潇,早已入眠。
一道黑影落在他房间的窗外,还没有开口,凤潇便警觉地睁开了一眼,一双桃花眼中没有半点惺忪睡意,在漆黑的空间里,也无比黑亮。
在他睁眼的同时,来人也恭敬地开口:“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可是那老头子又派人来了?”凤潇转眸看向窗口,冷声问了一句。
“不是!”来人立即否定,紧接着便详细地禀报道:“是上官小姐在宛城三百里外的河岸上遭遇暗杀,且出手之人还是血骨三怪的夫人和一大批黑衣杀手,另外,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老者暗中出手!”
“什么?”听闻此言,凤潇当即大惊,一个翻身便坐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扯动了胸前的伤口,撕裂的疼痛传来,让他眉头狠狠地皱起,反射性地捂住胸口,但是却没有顾忌伤口是否撕裂,而是又急声问道:“她呢?她怎么样了?”
这个她是谁,来人自然清楚,立即开口道:“回主子,上官小姐无事,不过,她身边的丫头秋星却死了。是为了救上官小姐死的,当时那丫头第一个看见从暗中现身的老者。”
在听到上官月颜无事的时候,凤潇顿时松了口气,可听到秋星死了,且还是为了救上官月颜而死,眉头有再次皱了起来:“你是说,若不是那小丫头,如今出事的,便是她?”
“正是!”那人点头应是。
冯潇脸色当即冷寒,心中一阵后怕,有些咬牙地开口:“玄天宫的人呢?那夜青和夜影都是死人吗?为何没有守在她身边?”
那人立即道:“据说当时玄天宫两大护卫和大多数暗卫,都在击杀血骨三怪的夫人和那些黑衣人,并不知晓有人暗中接近上官小姐,待发现之时,夜青和夜影,都距离上官小姐太远,周边的暗卫也来不及阻止,只有那丫头站在上官小姐身边,又是第一个发现老者,所以才险险地推开了上官小姐,自己挡了老者一掌。”
凤潇的脸色无比难看,闻言依然怒不可及,大怒道:“既然他们负责守护她,为何不能再谨慎一些?至少也该留下一人护在身侧,如何能两人都离开?赫连御宸这两个大护卫,简直给他丢脸。若是没了那丫头,那岂不是……!”
说到这里,凤潇眼眸突然紧闭了一下眸子,深深地吸了一口寒气,不敢再继续说下去,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而窗外的人此时开口:“属下看来,这件事情发生的奇怪,上官小姐对主子出手相救,按理说,不论是玄天宫的那边,还是我们这边,都不会让这消息走漏出去,上官小姐也是个谨慎之人,绝不会在让外人看见的情况下,让成奎带了主子去她的地方。但这件事情却这么快便被血骨三怪的夫人知晓,并带着几百人在峡谷口的河岸边暗杀,可见定然是有人目睹了上官小姐救主子,并将消息传了出去。而如今又出现了一个身份不明,且连夜青和夜影都没有察觉的高手,可见,此事有九成可能是那人传出,并借着夜青和夜影二人离开上官小姐身边的机会,对上官小姐下杀手!”
这分析,处处得理,凤潇听着,心中的怒火也慢慢被压制下来,待他说完,凤潇面色微沉,语声如寒冰一般冻人:“若真如你分析,那么,那老者便是直接冲着她来的。若是冲我而来,以那人能瞒过夜青和夜影的武功,当然不会让成奎将我带进她房中。”
成奎不是他的贴身暗卫,而是金玉堂中负责搜查消息的其中一个路线的队长,在收集消息的方面很有一套,但是武功却并不如暗卫,若是那老者要杀的人是他,根本等都不用等,直接就能下手,成奎根本护他不住。
“正是!”那人点头。
凤潇桃花眸微眯,再次冷声开口:“这人,是利用了我和那老头子的恩怨,让那血骨三怪的夫人将矛头指向救了我的她身上,那批黑衣人,定然是南齐皇室所派的杀手。而那不知身份的老者便是挑事之人,想借此引开夜青和夜影,以及所有她身边暗卫的注意。毕竟要动她,在暗卫密不透风的保护下是绝不可能的,定然会失手。不过,也不能断定他不是南齐皇室派来的人,就像血骨三怪偷袭我一样,这个可能并不是没有。还有,那人也有可能是冷穆寒的人,东耀皇室里的事,如今只有冷穆寒清楚,他现在受制于赫连御宸不能抢回她,便也有可能得不到便欲除之。”
“属下稍后便会派人各方打听,不会漏掉任何线索!”那人立即道。
“嗯!”凤潇沉着脸点头,此时,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惊色,猛地转头,看向窗口的方向,语声冷冽地道了一句话,那人这才闪身离去。
漆黑的房间内,凤潇的脸色阴沉如雨,眸中神色狠厉,待那人离开后,又对着空气喊了一声,有一道黑影落在窗外,凤潇冷然下令:“司,传令下去,将南齐朝堂上三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刺杀。他既然敢让我心惊,我便也让他肉疼!”
“是!”窗外暗卫低沉应声,随即闪身而去。
房中恢复寂静,凤潇靠坐在床头,摸着自己心口的地方,此时那里有稍许湿意,显然是伤口裂开了。但此时,那疼痛的感觉却不如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叫他在意,这次的事,真将他吓到了。
从小到大,他便没有被什么事情吓到过,也没有因何事而恐惧过,即便是前日身中剧毒,心知存活的希望渺茫时,他也不曾有丁点儿惊骇之意,但是这一次,让他第一次感受到害怕和恐惧,而这第一次,除了害怕和恐惧之外,更是让他尝到了何为心脏差点停止的感觉……
没想到,他凤潇也有为了某人而胆战心惊的时候!
他突然低笑了一声,一双桃花眸看向漆黑的窗外,无奈低声地叹了一句:“看来今日是无法安睡了,那个女人,真是让人……!”
让人什么?因语声太轻,而无法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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