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鱼快来了吧。”宁野默默念叨,脸上扬起灿烂笑容,夏天的夜蚊虫多,此时又在湖边杨柳树旁。
“啪!”宁野扇了自己一巴掌,成功消灭五只快撑死的蚊子,笑容瞬间消失,比变脸差不了多少。
该不会以为自己在骗他,不来了?不可能,傻鱼不可能放她鸽子,她在心中安慰,一定有事耽误了,不过等了半个时辰,不碍事。
趁现在她去勘察皇宫路线,某宠妃宫中,“皇上~臣妾与李府督谁更美啊。”
“他一个阉人,你为何同他比?”
“臣妾听传闻,李府督生的比女子还要貌美……哎呀,皇上~”
“自然是爱妃更美。”
宁野表示她不是故意要听墙角的,李府督生得比女子貌美?想来定没有傻鱼好看。
记住位置,晨曦宫,再次回到杨柳亭,宁野没见到傻鱼影子,除了蚊子还是蚊子,她心中一阵失落,一定是……被什么事耽误了。
不想被蚊子咬,只能到比蚊子更高的地方,她在一处钟楼落下远远能看到杨柳亭,脚下是巡逻队伍,此时他们正在闲聊,“李顺凭什么能得到陛下重用,要论功劳还是我们统领最多,好几次都把统领的功劳抢去,就说上回暗杀事件若不是我们统领……”
“闭嘴!李府督是校事府府督,岂容你们在这里说闲话,小心隔墙有耳!”
“统领,我说的都是事实,李顺就是一个娘娘腔,只知道拍马屁。”
“我叫你闭嘴!”严桎梏恼怒,他又何尝甘心,谁让李顺现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还救过先皇一命,年纪轻轻创建了校事府,校事府是什么样的存在,监察百官,为皇上处理大小事务,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只有皇帝最信任的人,才能够胜任。
李顺能坐上这个位置已经说明他在皇上心中无法撼动的地位,只是……皇上经常被他牵着鼻子走。
钟楼上,宁野听他们说话,李府督名李顺,不但是个阉人还是个权势滔天的宦臣,长得还很漂亮,不过……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从亥时等到寅时,钟楼蚊子少,却厉害得很,她不知被咬了多少口,快委屈死了,傻鱼一定是故意的!以前让他洗碗,干活,喂驴,采购,洗衣一定是记恨她了。
等等,宁野抬起头猛然想起,傻鱼不是当初的傻鱼,容貌变了,名字或许也变了,他不是顾亓,她也不是玉芙蓉……除了她拥有两人曾经的记忆,所以说……她自作多情?
对于现在的傻鱼来说自己不过是陌生人,心中一阵难受,为什么只有自己记得,一点也不公平。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一阵委屈她想放声大哭,打开盒子,把糕点往嘴里塞,不让自己发出哭声,腮帮子鼓鼓的,活像一只小仓鼠。
钟楼下,严桎梏听到动静,狐疑地往上看,声音是哪里发出来的没有错,“你们在下面等着,我上去看看。”
上了钟楼,严桎梏就见到宁野憋屈的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嘴巴里塞满糕点,要是没有那两行泪都快以为她逃荒而来,饿了不知道有多久。
“宁儿,你怎么在这里?”
“呜呜呜……”宁野张不开嘴巴,嘴里塞得太多咽不下去,脸憋得通红。
一口水下去宁野这才舒服许多,“谢谢。”
严桎梏再次询问,“你在钟楼上做什么?”
等人啊,而且那人还放了自己鸽子,是她一厢情愿认为傻鱼和从前一样不会拒绝自己,想来又是一阵委屈,“我,她们把我被褥打湿,我没地方住,呜呜呜。”
她这话说得是真的,在来之前她就发现床铺被人倒了水,湿答答地根本不能睡,还嘲讽自己尿床。
这些天她们一直在试探自己底线,好在遇见了傻鱼她才没心情理会她们这些无聊的把戏,现在傻鱼不要她了,越想,哭得越伤心,如果是以前傻鱼肯定会给自己报仇。
在严桎梏拿出手帕前一刻,宁野掏出帕子,故作冷静,“谢谢,我有。”
说完又开始哭起来,“严统领你们继续巡逻吧,不用管我。”宁野走出三步转过头,看严桎梏手里僵硬还拿着手帕,“我很好,真的。”
“严统领……那姑娘看上去,不是很好啊。”
“来个人把宁儿姑娘送回去。”
宫中宫女被欺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都在暗里,明面上不会表现出来,宁儿伤心成这样一定受了不少委屈,想她胆子也不小怎么会被欺负呢?
严桎梏派去的人眨眼间看不到宁野踪影,抓着脑袋思索,“跑得还挺快。”
离他不远处的草丛中,宁野手缠五条大小不一花色各一的蛇,顺便掏了一窝老鼠,带着毒虫,露出邪恶的笑,“老娘今天心情不好,就陪你们玩玩。”
第二天一早,宫女其中一间住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宁野靠在树下,一夜未眠,所有时间都在思考怎么面对傻鱼。
里面杀猪似的嚎叫也没打扰宁野思考,她就是一根筋,想不通不罢休,装作不认识他,还是躲着他?皇宫这么大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当差,说不定在找到人鱼甲之前他们见不到面,皇宫那么危险他会不会被欺负啊,太瘦了,一定没吃好,该不会被老太监虐待,听说宫里老太监都很变态的。
傻鱼还生得那么好看……宁野摇头,她在想什么啊!他都不认识自己了,为什么还要去想,他很聪明怎么会被欺负。
“里面闹什么呢!大早上的吵到皇上担当得起吗!”高公公急匆匆赶过来,见宁野顶着一个黑眼圈,不由叹气,“看你平常机灵劲,在她们面前怎么就老实了呢,严统领和我说了,过两天我安排你去其他屋子。”
说完高公公把门打开,里面真是一团糟,不远处一条蛇对他虎视眈眈,被锁好的柜子里面不知道是什么在里面又跑又跳,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哎哟!救命啊!快来人,快来人!”
很快宫里都传遍了,说是有间宫女屋子中出现了十条蛇,最短的都有两米长!柜子里面全都是老鼠,把衣服全啃成了碎片。
于是越传越邪乎,传到宁野耳朵里面完全变了味,那间屋子是不能住了,高公公立刻把她安排到另外一间,新舍友不算好也不算坏,有一个爱八卦的小宫女滔滔不绝,“说是那些宫女得罪了蛇仙,才会被报复。”
“后来呢,他们怎么样了?”都是在庆安殿当差平时也没有机会接触,所以不熟很正常,也当做闲谈来听。
“后来啊,被皇上赏了五十大板!听说有几个没撑过去,抬出宫了,对了,宁儿你之前就是在那间屋子住,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宁野铺好床,在这里高公公特意嘱托了管事嬷嬷,宫女们知晓这一层关系对她也客气,她摆手,做出无奈之色,“我被她们赶出来了,所以我不知道,或许真的得罪了那路小仙女也说不定。”
被赶出来了……夏天蚊虫多,此刻宁野脸上还有好几个被蚊子咬的大包,黑眼圈也重得吓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被蚊子咬总好过被打五十大板。”
宁野苦笑,她从来不会如此,遇到不开心的事总会在半天内恢复心态,应当是中午还没到,她准备去御膳房找些东西,一块糕点不够那就十块!
“今天不用当差可以好好休息一天,自从发现老鼠和蛇以后整个皇宫就开始除蛇,都是太监们在做,我们这种扫地宫女也派不上用场,宁儿,你是照看花草的,你今天要出去吗?”
“高公公说今天允许我休息,没有精神照顾不好花草,被三公主看见了还要受罚。”
宫女们躺在床上,难得一天休息她们自然要好好睡一觉,“那宁儿你也过来一起啊。”
小宫女半躺在床上,身姿妩媚,还冲宁野抛了一个媚眼,“宁儿~”
咦……房间里一阵唏嘘声,宁野浑身恶寒,逼真得都快怀疑这个小宫女是不是有什么嗜好,“算了,我现在脸上痒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毒虫蛰了,我得了高公公特许去太医院拿一些膏药。”
宁野浑身起鸡皮疙瘩,快速转身,开门,关门,一气呵成,去太医院是假,去御膳房是真,顶着这一张脸显然不行,趁他们不备混水摸鱼才是真。
今天皇宫里面的人格外少,就连平常出来闲逛试图偶遇皇上的妃子们也没出门,大多都是因为外面有蛇出没,怕了。
也正好方便了宁野。
李顺走在皇宫中,问身后小太监,“今天宫里可发生什么事?”
“回府督,貌似是今早在宫女住所发现了毒蛇,还有许多老鼠,所以……才难得清净。”
“蛇鼠?宫里看管极严,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皇宫之大难免疏忽。”
说得也是,李顺继续往前走,少了许多人他心中也舒坦,再往前看,不知什么时候从拐角处出现一个宫女,看服饰应当是个下等宫女,步伐轻盈,背影有些许熟悉,貌似还在往嘴里送着东西。
在皇宫中如此松懈,若是被发现,她也不怕挨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