愆烩轩二楼雅间,杨义见到了孙波所言欲加盟的作合伙伴。两个明显是江湖人士,一个是富贵中年人,还有一个桀骜的年轻人。
杨义向他们打量,四人都着仙师服色,但与孙波一样,都是携带伪装符箓。看符箓成色还不如孙波,显是从孙波处转手而得。四人点了名色菜肴,还要了一壶最便宜的灵酒,仿佛仙师一般临窗而坐,乍看之下还有那么几分模样。
杨义向四人打量的时候,四人也在打量他。
“来,来,来,这位就是杨义杨贤弟吧,果然仪表堂堂,非同一般。”见到孙波与杨义进来,一个虬须江湖客自来熟地招呼起来。穿着仙师袍最别扭就是他了,但按孙波说的,在仙城顶多被人耻笑,被人训斥,可不适应下来,到了外面露出破绽那就是杀身之祸。
孙波在旁边介绍道:“这位是洪仁洪大哥,后天六阶,有万夫不挡之勇。”
“久仰,久仰。”杨义微笑拱手。
“听说你是仙城巡检队出来的高手,找机会咱哥俩切磋一下。”洪仁声如洪钟。
“后辈小子,洪大哥你就别为难他了。我先介绍大家给他认识。”孙波嘻嘻笑说,“洪大哥旁边,高大威猛是蔡进蔡二哥,气质儒雅的是孟平博孟员外。还有这位,这位同你一样年轻有为的是曹伟曹兄弟。”
“久仰,久仰。”杨义一一拱手。
“孙波把你吹到天上,见面不如闻名,我看你也不怎么样嘛!”曹伟挥了挥他的仙师袍,一副白衣飘飘的模样,“一身像样的仙师袍都置办不起,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的实力。”
孙波急了,正要说话。
杨义一把拦住了他,不动声色问:“只看衣服不看人,这就是你的相人之道?”
“装什么清高,我们做这行当,不就是以貌取人的吗?”曹伟哼了一声。
杨义失笑。
他可是故意穿的青布袍,这身衣服走进青云宗外门,不知多少会跪下行礼。曹伟这厮冒充一个无门无派的小散修,居然还敢瞧不起他?
“你看这身衣服如何?”
杨义轻轻一弹手指,取出了道器青元袍,刹时间穿戴得当。
“好快的速度。”
众人齐声称赞,孙波更是连连叫好。众人也不管杨义如何做到的,只当是蒙骗凡人的好手段,都下定下决心,无论花多少钱,都要跟孙波学来。
“还行。”
曹伟目瞪口呆,有心服软却仍嘴硬道:“这就是青元袍了吧!看起来还像回事,就是质量是差了点。青元袍已经灵器了,灵器,知道吗?你这件做得再像,是灵器吗?”
“我这件真不是灵器。”杨义苦笑。
“草创阶段。如此已经很好了。”孟平博员外笑呵呵的。
“杨贤弟,坐,坐。不用理会他,灵器多贵啊,又不能当真使用,何苦花哪冤枉钱。”洪仁见识杨义有手段,当下过来打圆场,客气地请杨义入座。
众人坐定,随即相互敬酒,推杯换盏。
杨义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当然,灵酒只是装模作样的,开席便换了普通酒水。
愆烩轩的美食,吸引力亦非常之大。
洪仁和蔡进都是江湖客,甩开膀子就是一通大嚼。杨义几天没吃饭,当然不甘示弱。孙波和曹伟两个年轻人,珍贵灵食面前哪肯吃亏,同样狼吞虎咽。
里面的声响大了,外面伺候的伙计和侍女连连侧目。
“慢点,慢点。仙师有你们这样吃饭的吗?”孟员外连连跺脚。
杨义笑说:“老子就是仙师。老子怎么样吃饭,怎么样就是仙师风范。”
“是极,是极。”没想,杨义这一说,众人连声称是。
“伙计,再切五斤灵羊肉,要东山羊。灵酒再上两壶。”杨义也不管是谁买单,见菜不够点了再说。
“好嘞。”外间马上有伙计答应。
“还点啊。”
孟员外面色微变,连连动筷的同时,还是不停劝说:“慢点,慢点。我们是仙师,我们是仙师。”
一顿胡吃海喝下来,席间气氛融洽了不少。
洪仁边吃边喝,嘴里嘟嘟嚷嚷道:“杨义,开门见山的说吧!你的门派建在哪里?”
“你们商量好了?”杨义不动声色。
“还没有。”洪仁与众人相望一眼,“地方我们想过了,最好的便是幽州,凉州,建州。但我们商量着,为了方便支援,我们互相之间不能离得太远。”
“建州,我要了。”杨义懒得废话。
“什么?”洪仁一怔。
“建州一地,都是我的,你们去其他地方。”杨义毫不客气。
“杨兄弟,你知道建州多大吗?”孟员外半眯眼。
“知道。六郡八国。”杨义说,“你们要来跟我抢也没关系。你们抢不过我的。”
“狂妄!”曹伟一踢桌子,碗碟掉落一地。
“狂妄又如何?”
杨义摇摇头,拿着一杯灵酒轻啜。普通灵酒蕴含的灵气差了些,但滋味还是不错的。
“不要冲动。仙城有禁武令。”蔡进把曹伟死死按住。
就在这时,愆烩轩的伙计鱼贯而入。
“诸位客官,您添的菜色来了,还请慢用。”伙计们看场面有些僵硬,当下打圆场。
“东西放下,你们可以出去了。”洪仁拿出一颗灵珠打赏。
伙计却没有接,他转向杨义道:“杨公子,是您呀?今儿怎么没要顶层包厢?”
杨义并不认得这个伙计,但还是点点头:“与朋友小聚,凑和着坐。”
“杨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们说。”伙计点头哈腰,退了出去。
空气一时凝固。
孙波以为杨义买通了伙计,暗暗伸出大拇指。
“孙波,你死了吗?没死,你说句话。”曹伟哼一声,“当初收银子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对啊,孙波。”洪仁也道,“你说话句。”
“我早说过,我只提供方案和道具支援。地方是要自己选的,发展也是看个人的。能不能援助到个人,要看仙盟的具体情况。”孙波摆明车马,站在杨义一边。
“看有什么具体情况?”
曹伟哈哈大笑,“相隔一州之地,那是自生自灭。你真当自己是仙师了吗?飞剑来,飞剑往?一辆飞梭可以拉几十人?”
“本来也无定论,这样也无不可。”孟员外忽道,“我倒觉得杨义有道理,我们本是求财,各人的地方大一点,发展的机会也多一点。”
“老孟,你的心太大了。”洪仁叹道。
“心不大,也不和你们厮混。”孟员外哈哈笑说,“杨义要建州,我便占凉州。”
“自生自灭,死了别怪我们。”曹伟阴阳怪声。
“我想开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能多当一天仙师,我就心满意足一天。”孟员外仰天长叹,他学着杨义喝了杯灵酒,但却满不是滋味。
除却杨义和孟员外,最后三人与孙波商定,共占幽州。
勉为其难喝了杯庆功酒,话不多的蔡进忽然提议道:“某认为,洪仁洪大哥可为仙盟盟主。”
众人齐声赞同。
盟主只是一个虚号,杨义毫不在乎。孙波与杨义相望一眼,当下两人赞同。
洪仁谦虚两句,满面红光地答应下来。
“洪大哥当盟主自是最好。可惜有人的地盘比盟主还大。”蔡进又在阴阳怪气。
洪仁和孟员外听到,脸色都是一变。
杨义毫不在乎,仍是笑呵呵的。他心里说,丫的,你小子以后别落在我手里。
大事谈定,酒席继续进行。
接下来,就是孙波的表演时刻了。
每人都拿到了一份详细的伪门派道具清单,上面详细地解说了需要什么道具,标价多少。杨义也拿到一份,一看之下,大感兴趣。
有掌门的服饰,弟子的飞剑。
有门派的法阵,山门的机要。
有外门弟子的选拔流程,入门后赐下的各路丹药。
甚至镇山门的仙兽都在可选之列。
众人就清单细节开始了热烈讨论,每一处细节都拿出来评说。
“给外门弟子的致幻丹,伤害有多大?多久会查觉?”洪仁敲着桌面问。
“普通人每日一服,只当是引气丹,练气丹。能体验到气感,副作用不强烈。但是武者的话,特别是内功小成的武者,只有加大剂量,平稳状态最多三年。”
“三年,也不短了。”洪仁点点头。
“历害的武者,就加倍压榨他们,就说着重培养。不等三年,就外派任务,趁机杀之。”曹伟阴沉沉的,一肚子坏笑,但真是干坑蒙拐骗的好材料。
“网撒得大了,难免有遗珠。当真捡到有灵根的弟子怎么办?”蔡进问。
“杀。”曹伟想也没想,果然道。
“不妥。”众人齐说。
“杀之不妥,难道放了?你们欲死无葬身之地,我却不想。”曹伟失笑,“蒙骗下来是个办法,但是我们无力供养,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但有,可以门派交流为名,转于我的名下。”杨义插道。
“你?”众人疑惑。
“我有办法,将之转卖域外修士。你等尽可交由我来处理,事后自有灵石分派。”
“如此甚好。”众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