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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蒋大投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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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愕然抬起头来,几乎碰着了那轮廓分明的下颌。

而几乎与此同时,夺夺夺数声!

有几枝长箭从眼前飞过,『插』入先前她所立的路面和草丛中去!

董真不禁失『色』!

若是方才没有及时被扑倒,此时哪里还有命在?

她这才惊觉将自己紧紧抱住之人,竟然是曹丕!此时他神『色』肃重,虽还有些苍白,却已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此时只将她再一按,阻止了她的挣扎,厉声喝道:“夏侯昌!”

他的心腹卫士伍正强留在了阆中,此时身边所带的,是另一个心腹卫士,也是夏侯之子。

回答他的,是几声惨叫,有人倒在『乱』石之中,又有血淋淋的几颗头颅,骨碌碌滚下山去。

董真一惊,但感觉到曹丕纹丝未动,想来应该不是他的人,心中稍安。锦绣洛神399

随即从几丛岩石之后,跃出几个身着灰『色』劲装之人来,为首的一人瞧见曹丕,又看路边那几丛箭枝,不禁吓了一跳,拜倒在地,叫道:“属下该死!贼人忽然涌出来,且贼势猖獗,一时不防,被他们攻入几人,险些伤了世子!”

曹丕沉声道:“是些什么人?”

夏侯昌应道:“已经全部斩杀,但看身形武功,当是蜀人!”

“蜀人?定是刘璋部下!”

曹丕目光一闪,蓦地想起了什么,低声道:“那贱婢当真该死!”

董真此时心中念头掠过,顿时明白过来:

怪不得任儿说话之间,有一种古怪之意。怪不得她说什么“也不知网罗的,究竟是谁?”“至于妾身,自然最后是逃不掉,其实夫主你们,就当真逃得掉么?”

而她与刘璋一向是狼狈为『奸』,都能自由出入刘璋的府第,如果掳走董真,即使曹丕与陆焉不来,董真的下属与朋友,总会有人试图营救。她又怎会不让刘璋派来人手,在无涧附近布下什么埋伏?

这女子心地当真是古怪难测,既是对曹丕如此情深,为何至死都未提醒他要闪避?

又或者,在任儿的心中,曹丕死与不死,在她的心里,终究是死了罢。

想到此处,不知怎的,忽然痛辙心肺。

董真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腰间,那里不知何时,被悄悄塞进入了一个小小香囊。熟悉的淡淡香气,与任儿身上的香气极是相似,这应该是任儿所为。任儿既然是想要她的『性』命,为何还要留给她香囊?

这香囊之中,到底又装着何物呢?

忽见人影一闪,却是一个同样穿着灰『色』劲装的男子,急匆匆地奔上前来,呼道:“世子!头领!”

夏侯昌回头看时,认得是方才一同狙击的同伴,但见对方满脸惶急,汗流浃背,不禁问道:“何时惊慌!”锦绣洛神399

那人扑通一声拜倒,急道:“属下等无能,只道全部将那些蜀人狙杀!谁知有两人太过狡诈,竟佯死不动,趁属下等不备时逃脱!”

“什么?”

夏侯昌抬脚就狠踢一脚,将那人几乎踢得飞开,怒道:“这些蜀人本就是刘璋的『奸』细!若被他们逃回去,让刘璋知晓世子在此,你百死莫赎!”

那人挣扎着爬起,只是连连叩首。

陆焉带着槿妍也匆匆赶到,闻言神『色』凝重,道:“夏侯所言不错,那蜀人既然逃回去,必会寻到最近处报讯。刘璋有一治所营地理此不远,那里驻扎有五千余众,来此不过半个时辰。而我们的随从不过十余人而已,即使大军来援,也得两三个时辰,事不宜迟,马上得离开此地!”

董真知道此时情况紧急,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忍不住问道:“此乃何地?”

陆焉看她一眼,答道:“此乃青阳山,乃是在益州与汉中的交界之地。四周人烟稀少,最是荒野之地。”

董真早就猜到此处离成都颇远,才有这样险峻的高山,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当初失陷成都,昏『迷』之中,竟然已到了益州与汉中的交界。足见任儿最初对她说路程只有数个时辰,必然是谎话。

不过想当初万年公主设立无涧教时,或许已与张衡成亲,这教中巢『穴』所在之地必然是离汉中不远。但在这交界之地,刘璋向来忌惮陆焉,虽未公开撕破脸皮,但所设兵力必然不在少数,除了这个有五千精兵驻扎的治所外,附近几处治所军营,想必都能同气连枝,互相呼应。

若是当真知道曹丕和陆焉这两条“大鱼”在此,恐怕刘军要倾巢出动,何止一个治所兵力?

想到此处,心中不禁微觉后悔。

想到曹丕是为了自己,才孤身深入这样的险地,而自己方才却还那样待他。但想要道歉,却又想到任儿,心中终究发寒,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低下头去。

曹丕只见夏侯昌的目光在董真身上一转,他不欲别人瞧出董真身份,而和陆焉上山之前,又应陆焉之请,将这些护卫都留在了半山腰处,便是为了保护董真。此时现身,便已用自己身体将董真护住。此时便道:“不错,我们快些离开此处。”

一边脱下外袍,却披在董真身上,掩住了那袭广袖流仙裙,在她耳边却轻声道:“稍后我们离开,你若是不愿见我,不妨直接前往阳平观,住上些时日后,陆焉自会护送你与你的属下会合。我自回阆中,从此……从此只待你气消了再罢……你放心,我定会在益州建下功业,到时求阿父恕你回邺地,横竖那宝藏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他也未必……”

董真咬了咬牙,扭过头去,只作未曾听闻。槿妍此时已经上前,取出自己先前那幅面巾,戴在董真脸上。

董真后退一步,扶住了槿妍的手臂,却离开了曹丕的怀中。

曹丕眼神终于微微一黯,令道:“走!”

众人再不言语,鱼贯下山。

按地势来看,阳平观所在之地,乃是在东北方向。

下山之后,便径往北行。沿途虽也是些险峻山峰,但其险峻程度比起先前董真在无涧之中所见的山崖,却要缓和许多。且泥土厚实,故而植被丰茂,处处皆见绿树杂草,也有些不知名的野花开遍山路两侧,香气宜人。

又行了半日,前面有一小山耸立,山边是大片的坡地,还有些羊群散于其中。这是董真第一次在这片山脉之中,除了无涧教的那一处宅第外,发现别的人烟。

陆焉看董真虽一路默不作声,但情绪略有好转,便向她道:

“你看,那处山坡过去,有个小村落,里面有三五户人家,据说是为避兵祸迁入,其中一户农人的幼子,便是发现这棉花之人。”

董真听说这村落只三五户人家,可见是多么偏僻。

曹丕潜心访寻,竟连这样的地方也不放过,终于寻着棉花踪迹,足见也当真是用心之至。

他家的基业乃是在北方,却连在益州都投入这样大的精力,足见在北方更不必说。

自己的话语,他当真那样在意么?

心中微微一动,却又浮起酸涩之意。

她百味纷呈,神情恍惚,却未曾发现陆焉的眸中,亦同样有着一抹惆怅。

曹丕走上前来,似乎是向着陆焉道:“这村落便是出山的必经之路。横竖要自那里经过,不如便去向他讨得那棉花植株,交与她一并带走罢了。我初过来时,那农人并不在家,只有幼子一人在门口玩耍,他太过年幼,询问情形,一应不知。若是他家人此番在时,不如仔细问问,必会有植株下落。”

董真深觉有理,否则若是离了这里,谁知何时又能寻着机会回来?

且回来之时,那棉花植株到底还会不会在,这都是未知之数。

槿妍一直在旁边小心地瞧着董真神情,但见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遂松了口气,道:“女郎也深以为然,世子,稍后我们便在那村中去讨得植株罢。”

那村庄便建在一处山坡上,果然极少,只有五户人家,皆是泥墙草顶,样子敝旧,看来是安居已久。只是远远望去,村中却甚是安静,本是早饭时分,却连一缕炊烟也不见。

陆焉脸『色』微变,身形一掠,已抢先奔了过去。

村口有一株极大古树,枝叶繁茂,远望有擎有重重绿云。

而随后赶到的曹丕和董真等人,在村口一株大树底下,立足之时,也不禁『色』变:

这小小的村子,竟是遍地血流,尸首随处可见。夏侯昌带人在村中转了一圈,回来禀报:不过十余口人,五户之家,竟被全数斩杀!鲜血尚温,料想这场屠杀,才刚刚结束不久。

“是刘璋的人,方才剌杀我们的蜀人。”

董真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喃喃道:“他们欲来攻击我们,反而折损惨重。那两个逃走之人,从这里经过时,索『性』便将这村中之人,全部都杀掉了。”

她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但心中却知道,那在家门口欢喜玩耍,并赠曹丕以棉桃的幼童,也一并已经消失在这个世间了。

『乱』世,百姓『性』命,便是如此形如草荠。

可是如果不是自己……

“这不怪你。”陆焉的声音还是那样温和,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情,却也带着一缕冷意:“这些仇,我们自然会帮他们来报。”

“是。”董真低声道:“一定会报的。”

这是『乱』世。

她也不是一味伤春悲秋的闺阁弱女。

责怪自己,也没有什么用途了。不如好好给他们报仇,又让更多的人好好生活。

只是幼童一死,那棉桃究竟是从何处摘得,便不可知了。这附近山崖又多,若要派人再大肆寻找,却也颇费人力。且今日曹丕都在此处显出行踪,刘璋的军队想来会更加严密布控,便是潜来寻找,想来也大是不易。

而且对棉花的运用,并非只是棉桃找到便索罢了,其种植、纺织方法也需要时间来进行推广。自己在这个时空,只有两年时间了。

忽听一声怒吼,腾腾的脚步声中,有一人冲了过来,刀光闪处,便径往曹丕劈去!

呛呛!金铁交击,曹丕尚未动弹,却是夏侯昌及另一护卫挥刀格挡,与那人斗在了一起。

那人甚是骁勇,一柄长刀舞得水泼不紧,有两个护卫闪避不迭,纷纷被砍落了兵器,若不是见机得快,只怕连手臂都差点被卸了下来。

曹丕定晴看时,但见那人身着粗布衣裳,有一根木棒丢在一边,棒上用草绳串着些死兔、雉鸡之类,倒似个猎户之流。眼见旁边有护卫拈箭搭弓,便阻止道:“且不要伤他!”

那人虽是愤怒之下,颇有一番冲杀之力,但曹丕何等身份,身边的护卫皆是一流高手。方才不过是猝不及防之下,才叫这人有了一番挣扎之力,此时敌不过夏侯昌等人一涌而上,终被击落了刀刃,摁在地上,死死扭住胳膊,拖到了曹丕面前。

“尔乃何人?”

曹丕冷冷道:“说不出来历,便与这杀人的贼人一般看待,砍了罢了。”

“你们才是贼人!”

那人是个四十左右的汉子,模样粗壮,手中原来执的竟是一柄柴刀,此时已丢在一边,虽被扭跪在地,却犹自横眉怒目:

“你们杀了我们全村!我蒋大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你是这村中人?”

陆焉眼神一亮,温言道:“你误会我们了,我乃汉中人氏,有几个朋友自中原而来,听说附近山川形胜,故此结伴前来游玩。昨日从此经过时,村中壮年俱不在家,只有些老人『妇』孺,曾遇见一个蒋姓幼童,见他可爱,便赠了些糕点,他回赠了我们此物。不信,你且看看。”

董真赶紧打开麻布手帕,将棉桃取出来,示意蒋大来看。

蒋大一见那棉桃,不禁嚎啕起来,满脸泪水,哭叫道:“正是!这正是小人从山上采来,给我儿闲来把玩之物!昨日之事,我妻儿皆已告知于小人,”

再看董真虽披着衣衫,但衫下『露』出长长的裙裾,显然是个贵人家的小娘子,而身边还有侍婢相随。且满脸不忍之『色』,的确不象是能干出屠村之事的凶徒。

“那幼童是你的儿子?”

曹丕神情一振,但随之又微微暗淡:“我们正是想来问他,此物是从何而来。我家中夫人甚是喜欢,想要在园中种上几株,谁知来此之后,才知……”

他所言家中夫人,自然指的是董真。

他的目光,在说到这四字时,自然而然,看的也是董真。

夏侯昌等人本来就觉得董真行为太诡密,那广袖流仙裙又太过惹眼。正猜测其身份,不料曹丕却迸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禁大为震惊。想要多看几眼“家中夫人”,但见曹丕目光沉沉一扫,顿时都低眉耷脸,噤若寒蝉,再也不敢瞟上半眼了。

那蒋大听到此处,又见他们始终还算有礼,心中已是信了**分。遂抹了眼泪,站起来道:

“原来是昨日路过的贵客,听拙荆说,不过是喝了杯粗茶,便留下一袋五铢钱,小人还曾斥责拙荆,说如此重利贪金,并非是好客之道……”

董真听他言谈斯文,并不象是真正的草莽野夫,便听陆焉问道:“蒋君谈吐不凡,想来樵猎之事,皆非本业罢?”

那蒋大苦笑道:“贵人好眼力,小人祖籍原是中原,昔日也是薄有家产,读过几句圣贤书,后合族毁于战『乱』之中,小人孤身逃出,流落江湖,后在此落脚,又娶了土女为妻,生子安家,谁知片刻之间,又是化为乌有……”

他说到此处,想到妻儿皆已天人两隔,不觉又热泪盈眶。伸出粗大手掌来,抹去眼角泪痕。

曹丕扫他两眼,道:“瞧你双手骨节有力,步伐敏捷,想来精于近身搏击,而身法偏于轻灵,昔日在江湖之中,应曾是游侠儿罢?”

蒋大神『色』一动,不禁退后一步,犹豫片刻,方道:“正是。”

曹丕指了指董真手中麻布帕子,问道:“此物柔软洁白,形状如花,难得我家夫人喜欢,你若是寻到此花植株,交与我们带走,我便收你在我麾下,许你一个出身,至于将来封诰提级,也尽在你自己念头之中。你意下如何?”

他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都是大惊。

曹丕用人向来谨慎,既称麾下,必然是充入他的护卫之中,即使不是亲近护卫,一般也是在朝中忠于曹氏的家族子弟中挑选。曹丕眼下虽只是魏公世子,但天下人皆知晓这大汉天下,其实已是曹氏『操』控。将来这一切,只怕都早是要落入曹丕手中,这山野村夫,又有何德何能,一跃而入龙门?

便是蒋大自己,也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昔日虽也薄有家产,却并不是什么显赫门第,虽有一身好武功,但行走江湖的游侠儿,也多有高手,并不算怎样出类拔萃。

眼前这男子虽未表『露』身份,但能令如此多武艺出众的人来充当护卫,定然是出身世家大族,而一开口便能提到职务封诰,何止是寻常的世家公子,家族在朝中也当有极大势力。

莫说蒋大家族颓灭,流落江湖,便是当初家业最盛之时,也不会有这样的资格来侍奉眼前这男子左右。

这难道是上苍垂怜,让他在破家失亲之后,竟遇到这般机遇?

当下热血上涌,俯身便拜,激动得话语都有些模糊不清:“小人……小人感念贵人之恩,虽肝脑涂地,安敢……安敢不……”

还未待他结结巴巴地说完,曹丕便举手止住,抬眼深深看了董真一眼,道:

“我已说了,昨日你儿献上此花,甚为夫人所喜,你若是寻着此花,得此机遇,当记得是夫人之恩,非我之故也。”

谁是你夫人?还越说越顺口了。

董真眉头微蹙,正待说话,却听扑通一声,是蒋大向她当地拜倒,哽咽道:“我儿福薄,不能再谢夫人之恩,小人如今又是孤身一人,再无牵挂,愿效犬马之劳,还望夫人收留!”

他甚有眼『色』,见曹丕破格提拔自己,又多次看向那笼在男衫之中的女子。曹丕此时虽早就穿上了夏侯昌拿来的另一件外衫,但董真身着衣衫,分明是他的尺寸。说董真是他夫人,蒋大自然深信不疑。

其实何止是蒋大,便是夏侯昌等人,都是董真之后,由各家族中提拔而来的亲卫,此前并未曾进过邺宫,自然也不认识董真就是当初名动邺城的甄织成。

但世子曹丕早过适婚之年,却只有姬妾,未曾迎娶正妻,不能不说是一件令人忧心之事。从前据说魏公还有意让临汾公主下嫁曹丕,但如今临汾公主虽仍待在宫中未选驸马,求亲一事,却是毫无动静。

连魏公曹『操』对此也保持了一种奇怪的缄默态度。

当然,在八卦消息横飞的邺城,夏侯昌等人也听过一些不甚靠谱的传说,比如说曹丕当年曾钟情于中宫少府,与何晏、陆焉三人当众在流光殿求亲,简直狗血之极,偏偏那位中宫少府与众不同,竟然无情拒绝。后来中宫少府死于邺宫大火之后,曹丕深受打击,又不愿轻易联姻贵族之女,便拖延至今。

半年之前,董丕忽然新纳一姬郭氏,备加宠爱,据说此郭姬正是那死去的甄少府之侍婢,足可为上一段真情之佐证。

郭氏身份虽卑,但后来传出乃是安平广宗郭氏之后,其父曾为太守,不过是家遇变故,这才流落于织室之中。与郭氏认亲之后,家世也算不错,且为人温婉,圆转如意,不但后宅之中相处和谐,便是邺城的贵『妇』圈中也颇得好评。

在许多人眼中,甚至是夏侯昌等人看来,这位郭氏,以后成为正夫人是有很大胜算的。曹丕眼下仍不联姻,或许也是因她之故。

谁知这次莫名其妙地来了一趟青阳山,便多出了一位女子,而曹丕还毫不避讳地称之为“夫人”!

想当初任夫人生了曹丕唯一的儿子元仲,又侍奉曹丕身边十余年,在府中姬妾资历最老,且代掌内务,连郭氏都要称呼一声阿姊。可是纵然府中之人恭敬呼之为夫人,在曹丕的口中,却永远只是“任儿”,这还是最为亲厚的称呼,这个“儿”便不再是对奴仆所称的鄙薄之意,而是代表着她曾与曹丕有过一段患难与共的岁月。

至于其他姬妾,无非是某姬的称呼罢了,足见曹丕为人,是何等重视名份身份!

既然曹丕称眼前这一位为“夫人”,难道这便是将来的女主人?

真是……是在『逼』迫自己么?可是这蒋大等五家人隐居在这山中,多年无事,却因了自己之故,使曹陆二人前来,这才引来了刘璋手下的那群杀神,连累这小小村落,也变成了血泊之中的修罗地狱。

莫说蒋大很有可能找到棉花的植株,便是没有此事,自己也不能对蒋大置之不理。

董真不易察觉地再次蹙起眉头,旋即又松开,向蒋大和颜悦『色』道:

“你先起来。若是寻着那棉……那花球所在植株,也是大功一件。世……呃……夫……啊……他说怎样待你,那是你份中应得才是,不必谢我。”

心头更是恼怒!

这厮如此称呼,却险些让自己也中了招。

身处险境,且对蒋大不知底细,当然不能称世子,他说自己是夫人,难道还当真称他为夫郎不成?

从前天天听崔妙慧这样叫自己不以为意,等到自己也如此缠绵悱恻去叫他,岂不是鸡皮疙瘩粒粒掉落一地?

曹丕听出她话语中纠结之意,心头稍宽,先前郁闷之意,也不觉略有抒解。

蒋大甚是聪敏,听董真之意,自是允了,不禁大喜,连忙又行大礼,这才站了起来。看村中血泊满地,喜意也被悲痛冲散,便道:“属下斗胆,请主君与女君应允,可否让属下掩埋亲友遗体,再相随而去?”

入土为安,乃是人之常情。

虽然不容耽搁太久,但董真当然要允诺这个要求。在夏侯昌等人的相助下,蒋大将村中遇难亲友全部掩埋,自己也只收了几件衣服,包成一团,背在身上,便含泪离开了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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