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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住手,恐怕更多的意味,是要林战闭嘴。
林媚脸色一片羞红,青丝如瀑,本应是极为熨帖的一袭粉色衣袍,此刻却显得略微凌乱,呼吸急促,显然,林媚是仓皇奔出大喝,意在让林战闭嘴。
这一声呼喊,并不如何可怕可怖,反而带着点小女儿姿态的羞恼。可在林战听来,如同晴天霹雳,吓得顿时一颤,当场定在那里。
林战不怕天不怕地,却唯独只怕林媚一人。
且不说林媚背后有连清平与林俊撑腰,林战年幼之时,便与林媚最为亲近。
这就意味着,林战年幼之时,尿床、偷吃等诸多秘而不宣的事情,林媚也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这等人物,林战岂能不怕?
该如何弥补?
随即,林天惊近乎瞪出眼睛,惊掉了下巴:林战带着一副近乎谄媚的笑容,快步走到林媚面前,低头道:“姐,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还没睡?”
林媚看着林战,冷哼一声:“才睡下,被你吵醒了。”
林战一颤,脸色更是苦了。心中暗自腹诽:“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时打断我的话,显然是在一旁观看许久了。”
林媚不待林战再说话,皱眉继续道:“好歹连清平是客人,你怎可这般招待客人?!让天惊对付连清平,你胆子真大啊!看等下我怎么收拾你!”
教训完林战之后,林媚看向连清平,不自觉的挽了挽额前青丝,就这么极为自然的挽上了连清平的右臂,低头羞涩柔声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眼中尽是一片温柔之意,仿佛让这一夜繁星失了光华,明月黯淡了清辉。
那一刹的明眸秋水,让站在一旁的林天惊也失了魂,落了魄。
对待连清平与林战的差别之甚,让低头苦笑的林战偷偷翻了个白眼,轻声自语:“泼出去的水啊”。
倒是此时连清平替林战与林天惊打了个圆场:“本是来见你的,路过此地,看到他们二人还在修炼,所以就想与他们比试比试。不怪他们。”
林媚点了点头,转头看着一直低头的林战道:“这次就算了。”
林战如蒙大赦。
继而,林媚看着在一旁不知为何,微微发愣的林天惊,柔声道:“晚上别跟着林战瞎胡闹了,也早些歇息吧。”
连清平笑了笑,道:“这小子,的确不错,那军中悍刀术,已是炉火纯青了。”
林媚右手伸出,笑着摸了摸林天惊的脑袋,显得极为宠溺。
连清平低头看了眼林媚的宠溺动作,没来由的有些恍惚。
当年年幼之时,自己与林媚,这般宠溺动作,也是没少做啊!
细细算来,自己与林媚的相知相恋,掐指算来,竟是已过了近五个春秋。
连清平有些得意与感叹,有佳人如此,此生何求。
……
林媚看着有些出神的连清平,轻轻拉了衣袖,眼神疑惑。
连清平回过神来,看着林媚的样子,相处了五年,自然是知晓其心中所想,所以当下也极为宠溺的摸了摸林媚的头,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有事想与你说,恰好极为想你,所以我便来了。”
林媚脸色腾的红了起来,不知是因为连清平在其耳边的轻轻呼吸,还是因为他的那句“我想你”。
林天惊看着此情此景,不知为何,眼神有些涣散,似乎有什么在心中怦然破碎。
继而,林媚轻轻咳嗽了一声,努力的平复了下心境,道:“林战,我与清平哥哥去周遭走走,你与天惊早些休息吧。”
说罢,就这么一直挽着连清平的手,仓皇离开。
连清平看着她,眼眸中笑意更浓。
……
林媚连清平挽手离开不多时,林天惊依旧呆立在那里,只是看着前方,眼神落魄。
林战长吁了口气,走至林天惊面前,见林天惊眼神涣散,伸手在其眼前挥了挥,道:“没事吧?”
这声询问,其实意义深重。
修行一事,本就是逆天而行,若是没有敢于与天相争的心志,难于再登武道之楼。若是只因为遇上一两个修行天资奇高之人,便被打磨了心志,于武道一途止步不前,岂能堪当大人?!
所以往往踏入修行之人,常有一人为其磨刀石,互相砥砺,保证修行之人的锐意锋利。
林战最初的砥砺之人,便是那连清平。十四岁时,便是从连清平身上第一次尝到了彻彻底底的失败。
本来林天惊的砥砺之人应是林雷天,奈何如今林雷天终日酗酒,难以再做砥砺之石。
林战之前多次对敌林天惊,亦是手下留情多次,互相知根知底,亦是难做砥砺之人。适逢连清平来此,所以林战计上心头,才会让连清平不自知的情况下做了林天惊的砥砺之人。
面临高山而不惧,这便是林战希望林天惊能有的心境。
可如今他见林天惊失魂落魄的眼神,不免有些担忧。
……
林天惊回了回神,却是依旧发呆,不自禁的低声问道:“这便是连清平?”
林战不明所以,下意识的点头。
林天惊咽了咽口水,尽量平静的询问道:“那林媚与他的关系是?”
声音,不自觉的带了些颤音,身子亦是隐隐颤动,双手紧握,显得极为压抑。
林战还在担忧其心境,却不料林天惊问出了这个问题,只得挠了挠头,如实答道:“还能什么关系?你都看到了啊!恋人关系呗!只是一直秘而不宣,怕人知道而已。”
林天惊如遭重击,仿佛自己的某个信念,被这一句话打击的怦然破碎。
林战微微皱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
另一侧,林媚挽着连清平的手,缓缓行走于花圃之中。
花前,月下。
一袭粉衣的林媚,带着一分羞意,浅笑着立于众花之间,犹如一朵盛开极美的花。
此花,极美,美到动人心魄。
她笑着问道:“怎么了?突然来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连清平轻轻抚摸身后蒹葭的剑柄,道:“修行之人,理当踏入边疆,护卫玄明。当初你也是支持我这个想法,所以才赠送了我这把蒹葭。”
林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连清平始终温和声音陡然升高,剑眉微挑:“五年一度的征兵之役在即,我不愿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所以我一定会去,一定会纵马边境,领略一下边境六千里十万大山,以及那边塞六座雄城。”
“然而,入边疆者,十死无生。所以,我不想在踏入边疆之前,留下此生遗憾。”
他轻轻牵起了林媚的手:“没有你的人生终究是不完美的。”
他顿了顿,深吸了口气,仿佛是要把这五年来的勇气尽数使出:“所以,我希望你,在征兵之役后,在我确定入选后,能嫁给我!”
“征兵之役后尚且有一月的休整,在那时,我必来提亲!”
林媚自脸庞至耳朵,再度腾的红了起来。
如同一朵鲜花,燃烧璀璨。
那场景,很好,很美。
……
林天惊没有被连清平的修为天资所击倒,没有伤了心境,反被他们二人的恋情所击倒。
不知这是不幸,还是有幸。
林天惊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示意林战没事。
只是短短的一刹那,林天惊仿佛精气神全被抽调一空,没了这些,数月来的艰辛疲惫尽数爆发。
他踉踉跄跄走了一步,挥手打断了前来搀扶的林战,喑哑着嗓子说道:“我……困了,回去了。”
林战看着踉跄离去的林天惊,轻轻叹了口气,挠了挠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愿字起于心头,转瞬又灭于心间。
……
林天惊回到房内,仿佛用尽所有力气,才将房门关闭合拢。
他背靠着门,就这么缓缓摊坐在地上。
茫然四顾,才看到桌上,有一壶茶。
每日早晨林媚亲手为他沏的茶。
已经没了余温,只是一壶极尽冰凉的茶。
他忽然站起来,奔走过去,拿起这壶茶,大口饮啜。
这茶水,取自假山,明明是泉水清甜凛冽,却被硬生生品出了一丝苦涩意味。
或许这茶,本来就是这般苦涩难咽。
所以林天惊越是喝茶,泪水就落下的越多。
一人,于月下独酌,于月下独泣。
(之前起点申请签约失败,失落了好几天,所以一直没心思码字写文。现在恢复了,好多了。以前说过,这是我的第一本书,我会好好珍惜,不会让它太监。我说道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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