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畅听见居风对自己的履历倒背如流,却也没有多少惊讶。如果龙老看中的人连这点工作事先都不肯做,怎么有资格来这里。
然而接下来居风的一句话,却带给了欧阳畅不少的震撼。
“畅畅,我说的对吗?”
居风的嘴角轻轻得上扬,看得欧阳畅满脸窘迫。
畅畅的称呼已经很多年了,很亲切,是军人们对欧阳畅的爱戴,源自欧阳畅的热心肠。
赤级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从齐发十段的态度就看得出,他们这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是多么的俯瞰众生。
然而欧阳畅却绝对是赤级机甲手中的一个另类,他平易近人,到达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几乎破龙军军龄在八年以上的老人,没有一个是他不能叫出名字的,就连那些新兵蛋子,也差不多半成都了解。
这堪称一种天赋,可能有很多的人不屑一顾,但是只有独具慧眼的人才看得出,欧阳畅的这种做法带给破龙军多大的凝聚力。龙老病危的这段时间,破龙军一直由他带领,一切如常。在面临刘羸和潘德忠的压力下,破龙军能够平稳度过,欧阳畅功不可没。
欧阳畅下意识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齐发,眼神中满是责怪。那意思大概是你之前不是说居风是个和你一样心高气傲的人吗?现在看来也不尽然,能把我了解得这么透彻,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这都得怪你。
只可惜,齐发的眼神根本就在另一面,没有注意到欧阳畅几乎喷火的目光。
“上将,让您见笑了,这都是兄弟们的戏称,难登大雅之堂。”
欧阳畅不知道居风这样说的目的在哪里,不惑的心志想着无外乎就是寒暄了,那就随便扯扯吧,怎么也不能落了下风。
“怎么会。”居风笑得和颜悦色,把手掌落在了欧阳畅的肩膀上,说道:“这是大家对你的爱戴。我在治军方面是一个愣头青,以后还得你多多帮忙。”
如果居风真是个刚愎自用的人,欧阳畅或许还真的有办法应付,毕竟破龙军从来就不怕钉子。可是没想到居风竟然选择了以柔克刚,这也不在他的预料范畴,所以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军长过誉了,都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如果上将能够一步一个脚印,假以时日,应该没有问题。”
居风听着称呼的变化,心道这应该就算是过关了。然而师长这关向来是好过的,最难的还是底层人员。
“多谢。”居风从欧阳畅身边走过,然后来到了军队中间。
齐发望着居风的背影,和他身边的那些人,有些气恼。转而对欧阳畅说道:“你怎么立场这么不坚定,这才两句话就缴械投降了,战场上的作风都哪去了!”
欧阳畅怒目圆瞪,朝着齐发脑袋后面就是一个板栗,说道:“你小子比我先举的白旗,还好意思说我,我抽你个爷爷都不认识你。”
两个人互相攻讦起来,当然有些做样子的成分在,田丰从他们身边走过,然后微笑着施礼。两个人立马又和好,然后欧阳畅微笑着对田丰回礼,齐发则把视线朝向了另外一面。
等人群都走过,居风在那里坐着自我介绍,欧阳畅收敛了愤怒的神色,然后极其认真地对齐发说道:“这个人当真不简单啊!”
齐发冷哼了一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两个这关好过,下面那关就不那么容易了。你拉不下来脸,但是有能拉下脸的。够他喝一壶的。”
欧阳畅想着刚才自己的话,多少已经有些劝勉的成分在,不以硬碰硬,至少对破龙军、对龙老还是有些敬畏的,单凭这一点就能看出居风是个念旧情的人。而一个念旧情的人,总归不会太坏。
“造化,造化,就算今天过了我们这关,以后过刘羸和潘德忠那关也是艰难。总之这个位置啊,是个烫手的山芋,相应的权利背后,隐藏更多的还是危机。希望他是看透了这一切才来到这里的,而不是只图军长的高位。”
欧阳畅有些感慨,齐发也变得有些沉默。他们都是破龙军的老人,是破龙军的手臂和大腿,破龙军是他们的永远的家。
他们都不希望,自己的家再这么命途多舛下去,希望龙老之后,能够有一个人可以承上启下,将破龙军很好的继承下去。
“希望他能成功。”
欧阳畅此时才露出了属于不惑年龄应该有的情绪,然后和齐发一道,向居风那里走去。
欧阳畅来到居风身边的时候,听见了一幕,不禁心中一忧,心道这帮兵蛋子也太放肆了。
居风做完了自我介绍,还未等说别的,当先的一个团长就冷哼了一声。
在沉沉的黑夜里,这声冷哼很清亮,就像是一个巴掌,拍在了居风的脸上。
居风收了声,没有立时生气,只是直直地盯着那个说话的团长。
后者也自然看着他,丝毫不退缩。
这是他们一干人商量好的,他们知道,像齐发和欧阳畅这样官阶的人,如果带头反抗,很可能就被扣上了谋反的帽子,实为不妥。但是像他们团长之下的官员,影响力就不会那么大,但是对于普通士兵的影响却很足够。
这个团长自告奋勇,就把官职抛在了一旁,第一个站了出来。
田丰的目光也在那个团长身上,眼神已如一把刀,咄咄得逼人。
但是军队中,团长之类的高管站在了一起,人数众多,都向居风一行人投来了敌视的目光。
所以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很是尴尬。
场间沉默了下来,如果再没有人说话的话,欧阳畅就打算站出来化解这个局面。
所幸,居风没有让冷场的时间太长。
“这位团长,我不太明白你冷哼的涵义是什么,你是觉得我说的话有问题吗?还是你觉得,你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呢?”
居风沉默了半晌的应对,自然是充满了力量,言语就像是刀一般的锋利,声音落在了空处,但是刀芒却割在了那位团长的脖颈处。
团长觉得脖子有些堵塞,想要说什么反驳,但是却发觉看着居风的眼睛,有些没办法开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