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一生流年里都要被冠以各种各样的称号,像多少年前华国出现过一位篮球巨星,一度被人称作“China姚”,同一时期又风靡过一位田径运动员,被称作“飞人”在绿茵赛场上腾跃。高瘦的叫做麻杆,矮胖的叫做地雷,虽然不乏调侃,但更多的是表示一种亲昵。
之所以会有昵称,那是因为这个“昵称”一定会符合这个主人身上某种突出的特质。以此来推断,真不知道居风以前是怎样的经历,才让他身上流露出“疯子”的特征。
居风的“疯子”冠冕在他的更稚嫩的少年时期就被圈内极少数人给戴上,这个圈子是指足球,那时的他是整个地球足坛的熠熠新星,然而他的辉煌比诸流星划过夜空还要短暂,短暂得让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发觉。这个辉煌结束在他自己手中,结束在他关于自由和公义的坚持和不妥协上面。
每有极少部分知情人追忆这段往事时都唏嘘嗟呀,但是居风却从未因为自己的当初抉择而后悔。在他认为,这就像猫捉老鼠一样理所应当。
虽然有的时候狗会抢了猫的饭碗。
又一次被人叫做“疯子”,居风也竟然一时恍惚,毕竟那时满满的都是回忆,而且是掩藏最深、铭刻肺腑的那种。
“好久不见,尖刀。”
尖刀,同样是昵称,但是在不同的行业或许会有不同的意义。只是如今的世界,提起尖刀,最容易让人想起的,则是前几日在全球杯赛场上那名耀眼的球星。
相拥之后,被居风叫做“尖刀”的青年把居风请到座位上,然后斟上了一杯酒,往事就像汩汩山泉一般,随着酒香涓涓流淌。
“疯子,这一别可是三四年不见,你和当年比可是瘦了不少。”
居风微微一笑,和青年对酌一杯,对于往事他总是不愿多提。旋即想到不久前结束的全球杯,贺道:“恭喜你啊!全球杯决赛我看了,表现不错,我现在是不是该称呼你球王了?”
关于决赛那天华国的夺冠,居风是在碧水依澜观看的直播,自然十分清楚。想起碧水依澜,居风想起来别墅里的五个女子,再联想到昨日刁可说的声名煊赫的“五妹组合”,某种不言而喻的巧合跃然而出。
“什么球王,都是些虚名罢了,要是你还在,哪里还轮得着我,华国也早就让世人震撼了。”
青年说到此处,仰头畅饮一杯酒,神色间竟然有些落寞,不过却是一闪即过,连居风都没有注意到。
青年继续说道:“话说回来,你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难道就甘愿这么平庸地过一生吗?伯伯虽然平时不说,但是心中却想念你的紧,而且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要知道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居风闻听千里之外的老人身体欠佳,心中陡然一紧,但是少年骨子里的倔强,却还是让他无奈一叹,转而说起了别的琐事。
由于下午还要军训,所以一席饭吃的很快,饭后居风让青年先走,因为他知道,球王来到大学城的消息,肯定会不胫而走,华国在全球杯大放异彩,夺冠的余温肯定会让这些精力过剩的大学生们陷入疯狂。
青年一出贵品轩的门,就发现方圆几百米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热烈的球迷不断地高呼“球王!球王!……”气氛一时间难以掌控。
居风站在街角一隅,望着熙攘的人群,和人群中华光璀璨的尖刀,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下午一回到田径场,居风就听到刁可八卦地说道球王空降大学城,眉飞色舞地诉说着球王有着怎样的事迹,如何带领华国披荆斩棘乘风破浪冲断阴霾迎接曙光。居风自然是不置可否,要是让他们知道已经被神化了的球王刚刚和他们的同学推杯把盏,他们一定把眼镜跌到地底下。
军训依旧在无聊的军姿正步中度过,天色刚刚暗下来的时候,居风猝然接到一个电话,一个让他当下心弦紧绷的电话。
“什么!天哥竟然被人抓了?”居风甫把这个消息告诉童白龙,童白龙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看来是昨天那帮人不死心,又来寻衅生事。
“风哥,我们不能不管天哥,你说怎么救,我都听你的。”
电话中要求居风带领昨天的大块头去大学城一个偏僻的地方,不准报警。居风知道这趟赴会不会那么轻松,如果只有自己还好,但是多了身边的朋友,他反而有些踌躇。
思前想后,居风还是决定前去,毕竟这件事说回来还是自己给薛天惹了麻烦,总不能背信弃义置兄弟于不顾。
“白龙,等会我们到了那里,你一切按我眼色行事,切记不要莽撞,知道了吗?”
得到童白龙的点头确认,居风才启程向指定地点进发。
大学城外不远的一处地方,是一片待建的农村,旧式颓圮的楼房摇摇欲坠,有一座废旧的工厂掩映其间,这里就是居风此行的目的地。
打车到达这里,夜色已经分外浓郁,远远地,居风就看见有几个地痞样的青年守候在路口,居风知道是来对地方了。
接人的几人显然只是马仔,询问了一下居风两人的名字,核实清楚之后,多余的话也不说,就径直带着两人向废墟里面走去。
居风走路的时候暗自把周围的一些路口都默记下来,大体上熟悉了一下环境。无论身处何样的险境,都不要轻言放弃,都要谨慎,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独自打拼总结出来的经验。
几分钟后,一行人进入了一个破旧的二层小楼,甫一进入楼内,突然楼房的大门重重关上,十几人冲上前来,手中拿着木棒,不由分说照着居风和童白龙的脑袋上招呼而去。
本来居风可以躲开甚至是反抗,但是眼角瞥到不远处一群人的后面薛天正被绳子吊着,身上遍体鳞伤,不知死活,于是他只能忍下,并且暗示白龙不要反抗,任由他们一顿暴打。
不一会儿,人群中央端坐一人大喝了一声,围殴的众人才渐渐散去,再看居风和童白龙时,浑身上下也都是血迹,脸上更是鼻青脸肿。
不过显然居风的抗压能力不错,虽然看上去狼狈了一些,但是神志还十分清醒。白龙就更不用说,大块头的抗击打能力让很多人都瞠目结舌。
居风抬起瞬间肿胀的胳膊,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然后向前走了两步,对着场中那个唯一坐着的中年人道:“你们也打过我们了,气也出了,现在可以把我兄弟放了吧。”
中年人见居风这么耐打,而且这么重情义,眼中也是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情。不过混黑道的会生爱才之意,却不会有怜悯之心,他缓缓站起,兀自拊掌大笑道:“好一个少年啊,听说你叫居风?没想到你还真是一个人物。好,我可以放了你的兄弟。”
中年人说着,向身边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旋即走出两个人把已经意识模糊的薛天从绳子上解下来,拖死狗一样拖到了居风跟前,扔到了童白龙的怀里。
居风看着被打得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薛天,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深呼吸了三次,才勉强遏制住即将要爆发的情绪。
“白龙,我们走!”居风一脸肃然,声音竟然因为极度地愤怒而微微地颤抖。
然而就在居风打算忍耐了事的时候,不料对面老大却突兀的开口。
“你们就打算这么离开了?”
居风闻言,有些惊疑地转过身来,不明所以地看向中年人。
“那你还打算怎样?”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我红帮收人钱财,自然要替人办事。从今以后,你和你兄弟还有他的那帮人,就不要再在大学城附近做快递生意了,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直到打到你们再也不能站起来为止。你听明白没有!”
居风听到这里,眼睛里的惊骇变得更加沉重。他之前在高中也隐约接触过黑势力,但是那时候黑道与自己相去甚远,他自然不会过多理会。没想到随着阅历的增加,如今身在大学没几天,他竟然和黑道面对面地碰上了,而且还是不死不休地对撞。
念及此,居风反倒镇静下来,声音不复之前的颤抖,反而是异常平静。
“你是红帮老大,可我也蒙人叫一声风哥,你不让我做快递,让我兄弟该如何过活,薛天的那些兄弟也都是孤儿,他们又该怎么办。难道一点活路都不给吗?”
居风眼睛沉重地望着身边的童白龙和薛天,声音却是对着红帮老大说道。不知为什么,大个子感受到今天的风哥与平时有一些不一样。
红帮老大闻言,脸色霎时一沉,“你还想和我谈条件?哼!恐怕你没有这个资格,还不快滚的话,我让你这辈子都走不出去这个门!”
居风刚才因为欲往外走,所以身形是面对大门,此时听闻红帮老大话语中的杀意,他竟是缓缓转身。
“既然你不让我走,那我也把你留在这里吧。”
语气异常平静,就像盛夏里宁静的湖泊,没有一丝风息,不见一圈波澜。
语还未落,红帮老大还未反应过来,居风和老大还相差五米,只见居风瞬间化作一道流光,一下子冲入人流,和红帮老大擦肩而过,直到他身形停止,红帮的一大群小弟才木然地惊醒过来。
正在他们准备大喊大叫张牙舞爪的时候,居风冰冷的声音让所有人到嘴边的话音全部吞了回去。
居风一边若无其事地往外走,一边说道:“你们老大已经归西了,以后红帮不复存在,善后的事情交给你们了,若是让警察的人查出来是我杀了他,你们就要步你们老大的后尘。”
说罢,居风和童白龙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只留下一屋子的小弟面面相觑,震惊无语!
出门后,两人上了公路,很庆幸地拦截了一辆出租车,便往回驶去。童白龙抱着薛天的身体,心里有诸多疑问,却不敢提问,只是眼角瞥到居风的手掌和后背,发现其手在不住地颤抖,后背更是全部被汗(未完待续)